第一章 夏目偵探事務(wù)所頭痛。像有無數(shù)根鋼針,在太陽穴里攪動。陳默努力睜開眼。
映入眼簾的,不是醫(yī)院慘白的天花板,也不是加班時那令人作嘔的格子間。
而是一片積了灰的木質(zhì)天花板,角落里還掛著一片搖搖欲墜的蜘蛛網(wǎng)??諝庵校?/p>
彌漫著一股舊紙張和霉菌混合的、廉價的、屬于上個世紀的味道。我沒死?陳默記得很清楚,
他連續(xù)加班七十二小時后,在給老板做PPT的最后一刻,心臟猛地一抽,然后就眼前一黑,
失去了意識。那是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猝死。他掙扎著坐起來,
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沙發(fā)上。環(huán)顧四周,這里像是一個老電影里的偵探事務(wù)所。
雜亂的書架,掉漆的辦公桌,還有一扇能看到外面小巷電線桿的百葉窗。陌生的記憶,
像潮水一樣涌入他的大腦。夏目誠,二十四歲,父母雙亡,中日混血。
繼承了這家位于東京新宿歌舞伎町邊緣地帶的、名為“夏目偵探事務(wù)所”的鋪子。
以及……一百五十萬日元的債務(wù)。陳默,不,現(xiàn)在是夏目誠了。他扶著額頭,
發(fā)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。老天爺,你這是玩我呢?從一個火坑,把我踹進另一個糞坑?
還他媽是負資產(chǎn)開局?桌上,一張催債通知單格外顯眼,
來自某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兇惡的金融公司,最后的還款期限,是三天后。
夏目誠感覺自己的心臟,又開始抽痛了?!岸b忊彙遍T口掛著的銅鈴,
發(fā)出清脆又突兀的響聲。有人推門進來了。夏目誠抬起頭,瞇著眼看過去。
門口站著一個女人。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香奈兒套裝,手里提著一個愛馬仕的鉑金包,
臉上戴著一副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墨鏡。她站在那里,和這個破舊的事務(wù)所,格格不-入。
就像一朵空谷幽蘭,開在了垃圾堆旁邊。女人摘下墨鏡,露出一張清冷而精致的臉。
她的眼神很平靜,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,掃過這個雜亂的房間,最后,
落在了夏目誠的身上?!斑@里是夏目偵探事務(wù)所?”她開口,
說的是一口流利的、帶著京腔的普通話?!笆??!毕哪空\下意識地回答?!澳闶窍哪空\?
”“是?!迸它c點頭,拉開他對面那張唯一還算完好的椅子,坐了下來,
將鉑金包放在桌上。她的動作很優(yōu)雅,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?!拔倚赵S?!彼f,
“我需要你幫我調(diào)查一個人?!毕哪空\的大腦,終于從死機狀態(tài)中重啟了??蛻簦?/p>
是來送錢的肥羊!他立刻坐直了身體,清了清嗓子,試圖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。
這是涌入他腦海的、屬于原主“夏目誠”的職業(yè)習慣。這個“夏目誠”,
似乎并不是什么正經(jīng)偵探。他是個“神棍”。一個靠著話術(shù)和觀察力,
處理一些“特殊”委托的騙子?!霸S小姐,”夏目誠壓低了聲音,讓它聽起來更沉穩(wěn),
“我的規(guī)矩,你應該知道。我處理的,不是一般的事情?!痹S清晏看著他,
眼神沒有絲毫波瀾?!拔抑?。我找你,就是為了處理‘不一般’的事情。
”她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,推了過來,“這里是五十萬日元,是訂金?!蔽迨f!
夏目誠的心臟,猛地跳了一下。一百五十萬的債務(wù),瞬間解決了三分之一!
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撲上去數(shù)錢的沖動,維持著“高人”的風范,慢慢地、矜持地,
將信封拿到手里。很厚?!罢f說你的委托吧?!毕哪空\說?!拔覒岩桑艺煞虺鲕壛?。
”許清晏說。夏目誠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搞半天,是查小三?這種業(yè)務(wù),也算“不一般”?
就在他腹誹的時候,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。他感覺眼前的女人,似乎……在發(fā)光。
不是真的發(fā)光,而是一種奇特的、介于幻覺和直覺之間的感知。她的身上,
纏繞著一層淡淡的、肉眼看不見的黑氣。而她的話語里,那個詞“出軌”,
顯得格外……虛假。這是……金手指?夏目誠愣住了。
他好像能“看”出話語和事物的“異?!睜顟B(tài)。他立刻決定,順著自己的感覺,忽悠下去。
“許小姐,”他把信封放在桌上,十指交叉,身體微微前傾,擺出一副專業(yè)的姿態(tài),
“你丈夫的問題,不是出軌那么簡單?!痹S清晏的身體,第一次有了細微的變化。她的背,
挺直了一些?!澳恪裁匆馑迹俊薄拔覐哪愕纳砩?,”夏目誠看著她的眼睛,緩緩地說,
“聞到了一股‘錯誤’的味道。你的丈夫,不是在外面找了另一個女人?!彼nD了一下,
營造出足夠的懸念?!八窃诩依铮兂闪肆硪粋€‘東西’?!痹捯袈湎?。
許清晏那張一直冰封著的、毫無表情的臉上,第一次,裂開了一絲縫隙。那絲縫隙里,
是深深的、無法掩飾的……恐懼。第二章 京圈大小姐許清晏的瞳孔,有瞬間的收縮。
她放在鉑金包上的手指,不自覺地收緊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夏目誠知道,他賭對了。
他這個半吊子的金手指,似乎能感知到超越常規(guī)的“異常”。剛才許清晏說“出軌”時,
他腦海里反饋的是強烈的“虛假”感。而當他說出“變成了另一個東西”時,
這種虛假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“接近真相”的確認感?!跋哪肯壬?,
”許清晏的聲音,比剛才低沉了幾分,“請你繼續(xù)說?!毕哪空\心里暗爽,
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神棍的標配表情——三分悲憫,七分淡然?!拔倚枰嗟男畔??!彼f,
“你丈夫,是從什么時候開始‘不對勁’的?”許清晏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整理思緒。
“大概,一個月前?!彼従忛_口,“他從一次海外出差回來后,就變了?!薄霸趺磦€變法?
”“很多生活習慣,都變了。”許清晏的眼神有些飄忽,像在回憶什么令她不安的場景,
“他以前從不吃內(nèi)臟,現(xiàn)在卻很喜歡。他以前喜歡聽古典樂,現(xiàn)在房間里放的,
都是一些我聽不懂的、非常嘈雜的部落音樂?!薄斑€有呢?”夏目誠引導著她?!八难凵?。
”許清晏說,“他看我的眼神,變了。以前……是溫柔的?,F(xiàn)在,很冷,像在看一個陌生人,
或者……一件物品?!薄白钭屛液ε碌氖牵彼D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“有天半夜,
我醒過來,發(fā)現(xiàn)他不在床上。我下樓去找他,看到他一個人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,背對著我。
我叫他的名字,他沒有反應。等他轉(zhuǎn)過身來……我看到他的嘴邊,有血?!毕哪空\心里一凜。
這聽起來,可不像簡單的撞邪?!八f,他流鼻血了?!痹S清晏說,“可他的樣子,很奇怪。
他看我的眼神,讓我感覺……他想吃了我?!毕哪空\感覺后背有點發(fā)涼。
這肥羊……好像有點扎手啊?!澳阏煞虻男彰?、照片、住址、公司,我都需要。
”他拿出紙筆,開始進入偵探的角色?!案邩蛟L?/p>
”許清晏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和一張名片。照片上,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,戴著金絲眼鏡,
笑起來很陽光。和許清晏描述的那個“嘴邊有血”的形象,判若兩人。
名片上的頭銜是“高橋建設(shè)”的社長?!斑@是我們家的地址?!痹S清晏又寫下一個地址,
位于港區(qū)的頂級富人區(qū)。夏目誠看著那個地址,再看看手里的五十萬訂金,
覺得這錢……賺得不算冤。“我需要去你們家看看?!毕哪空\說?!翱梢浴J裁磿r候?
”“今晚?!毕哪空\斬釘截鐵。打鐵要趁熱,主要是他怕夜長夢多,這位大小姐反悔了,
把訂金要回去?!昂谩!痹S清晏站起身,“晚上七點,司機會來接你?!彼魃夏R,
又恢復了那副高冷的樣子,轉(zhuǎn)身走出了事務(wù)所。銅鈴再次響起。
房間里又只剩下夏目誠一個人。他拿起那個厚厚的信封,把里面一沓沓的福澤諭吉倒在桌上,
一張一張地數(shù)。五十萬。一分不差。有了這筆錢,至少下周的債,能先還一部分。
他看著桌上高橋裕太的照片,嘆了口氣。兄弟,對不住了。不管你身上發(fā)生了什么,
為了我下半輩子的咸魚生活,只能拿你開刀了。他把錢小心翼翼地收好,鎖進抽屜,
然后從書架后面,翻出了一個積滿灰塵的箱子。箱子里,是原主“夏目誠”吃飯的家伙。
羅盤、符紙、桃木劍、朱砂……甚至還有幾本看起來神神叨叨的、畫著鬼畫符的古書。
夏目誠拿起那把小小的桃木劍,揮了兩下。行吧。今天開始,我就是東京最后的一個神棍了。
第三章 潛入晚上七點整,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,準時停在了事務(wù)所門口。
夏目誠背著一個單肩包,
里面裝著他從箱子里挑出來的、看起來最像那么回事的“作案工具”,拉開車門坐了上去。
車子平穩(wěn)地駛向港區(qū)。夏目誠看著窗外新宿的燈紅酒綠,逐漸被港區(qū)幽靜的豪宅所取代,
心里只有一個念頭:有錢人的生活,就是這么樸實無華。車子在一棟獨棟別墅前停下。
別墅是現(xiàn)代簡約風格,帶著一個精致的日式庭院。許清晏早已等在門口。她換下了一身套裝,
穿著一件居家的絲質(zhì)長裙,但神情依舊清冷?!八裢碛袘?,十點前回不來?!痹S清晏說。
“很好?!毕哪空\點點頭,走進別墅。他一邊走,一邊裝模作樣地四處打量,
時不時還從包里掏出那個根本看不懂的羅盤,比劃兩下。他的金手指,在進入別墅后,
給他的反饋更加強烈了。一股若有若無的、陰冷的“異?!睔庀?,像霧一樣,
彌漫在整個房子里。尤其是在二樓的書房。“帶我看看他的書房。”夏目誠說。
許清晏帶著他上了二樓,推開一扇門。書房很大,一面墻是巨大的書架。夏目誠一走進去,
就感覺那股陰冷的氣息濃郁了數(shù)倍。他的金手指,像一個蓋革計數(shù)器,
在他的腦海里瘋狂作響。源頭,就在那個書架上?!澳銈兘Y(jié)婚后,這個書房,他讓你進嗎?
”夏目誠問?!耙郧翱梢?。”許清晏說,“一個月前開始,他就不讓我進來了。書房的鑰匙,
他也換了?!薄拔沂峭低蹬淞艘话选!彼a充道。夏目誠點點頭??磥?,問題就出在這里。
他走到書架前,開始一排一排地檢查。許清晏就站在他身后,看著他裝神弄鬼。她請他來,
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(yī)。她不相信鬼神,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。她丈夫身上發(fā)生的事,
已經(jīng)超出了科學的范疇。夏目誠的手,劃過一排排精裝書。忽然,
他的金手指有了劇烈的反應。就是這里!他抽出一本厚厚的、皮質(zhì)封面的《世界建筑史》。
書很重,但拿在手里,感覺不對。他翻開書頁。書的內(nèi)部,是中空的。里面沒有藏著情書,
也沒有藏著私房錢。而是一本更古老的、用不知名獸皮制成的、畫滿了詭異符號的筆記。
在筆記的旁邊,還放著一個小小的、用黑曜石雕刻的人偶。人偶的面目,
和照片上的高橋裕太,有七分相似。夏目誠拿起那本筆記,翻開一頁。上面的文字,
他一個都看不懂。但那些扭曲的符號,散發(fā)著一股讓他極度不適的氣息。
這他媽……是動真格的了。他立刻拿出手機,對著筆記和人偶,飛快地拍了幾張照片。
就在這時,樓下,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。高橋裕太,提前回來了。許清晏的臉色,
瞬間變得煞白?!八貋砹耍 薄皠e慌。”夏目誠壓低聲音,
飛快地把書和人偶放回原位,把《世界建筑史》塞回書架。他拉著許清晏,
躲進了書房附帶的一個儲物間里。儲物間的門,有一道小小的百葉縫。夏目誠湊過去,
朝外看。腳步聲越來越近。書房的門,被推開了。高橋裕太走了進來。
他還是照片上那個溫文爾雅的樣子,但他的眼神,陰冷,空洞。他徑直走到書架前,
抽出了那本《世界建筑史》,拿出里面的筆記和人偶。他把人偶放在手心,
用另一只手的手指,在人偶的頭頂,輕輕地、溫柔地,撫摸著。然后,他抬起頭,目光,
精準地,射向了夏目誠他們藏身的儲物間。他咧開嘴,
露出了一個詭異的、不屬于人類的笑容?!凹依铩锌腿藖砹税?。
”第四章 異變儲物間里,許清晏的身體,瞬間變得僵硬。她捂住自己的嘴,
才沒有尖叫出聲??謶窒癖涞奶俾?,從她的腳底,一直蔓延到心臟。夏目誠的心,
也提到了嗓子眼。被發(fā)現(xiàn)了!他媽的,這劇本不對啊!不應該是等他這個偵探滿載而歸之后,
boss才有所察覺嗎?“出來吧。”高橋裕太的聲音,在安靜的書房里響起。
依舊是溫和的嗓音,但語調(diào)里,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戲謔。“躲在里面,不悶嗎?
”夏目誠的大腦,在飛速運轉(zhuǎn)。硬拼?外面那個,絕對不是普通人。他現(xiàn)在手里的桃木劍,
估計跟燒火棍沒什么區(qū)別。跑?門只有一個,被他堵住了。怎么辦?
他看了一眼身邊已經(jīng)嚇得臉色發(fā)白的許清晏,知道不能再等了。他必須做點什么。
他深吸一口氣,推開儲物間的門,走了出去。他把許清晏護在身后,臉上,
強行擠出一個“一切盡在掌握”的、神棍式的微笑?!案邩蛳壬?,晚上好?!彼f,“看來,
你的‘病’,比我想象的,還要嚴重一些?!备邩蛟L蛘哒f,
占據(jù)著他身體的那個“東西”,饒有興致地看著夏目誠。“哦?偵探先生,
你看出我有什么病了?”“你這不是病?!毕哪空\從包里,慢悠悠地掏出那個八卦羅盤,
胡亂地指著他,“你這是……魂不守舍。”他故意把“魂不守舍”四個字,咬得很重。
“鳩占鵲巢,可不是什么好習慣?!备邩蛟L樕系男θ?,更燦爛了?!坝幸馑肌!彼f,
“一個能聞到味道的‘老鼠’。我倒是小看你了?!彼徊揭徊?,朝夏目誠走來。
他走得很慢,但每一步,都讓夏目誠感覺壓力倍增。那股陰冷的氣息,像實體一樣,
壓得他喘不過氣?!澳阆胍裁??錢?”高橋裕太問,“我可以給你。給你很多錢。然后,
你帶著這個女人,從我的世界里消失?!毕哪空\心里一動。錢?可以??!他就是為錢來的!
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許清晏,又看了一眼高橋裕太那非人的眼神,知道這錢,不好拿。
今天要是慫了,恐怕走不出這個門。“抱歉。”夏目誠挺直了腰板,
把羅盤當盾牌一樣擋在胸前,“我的職業(yè)道德,不允許我這么做。拿人錢財,與人消災。
”“災?”高橋裕太笑了起來,笑聲尖銳而刺耳,“你確定,你能‘消’得起?”話音未落,
他猛地朝前一沖!他的速度,快得不像人類!夏目誠只感覺眼前一花,一股惡風就撲面而來。
他下意識地,把許清晏往旁邊一推,自己則狼狽地朝后一倒。高橋裕太的手,擦著他的鼻尖,
抓了個空。“反應不慢。”高橋裕太沒有繼續(xù)攻擊。他站在原地,歪著頭,看著夏目誠,
像在打量一個有趣的玩具。書房里的燈,開始閃爍不定。書架上的書,開始輕微地晃動。
一股遠比之前濃郁的、帶著腥臭味的黑氣,從高橋裕太的身上,彌漫開來。夏目誠的金手指,
在他的腦海里,發(fā)出了瀕臨爆炸的警報。【警告!高濃度異常能量反應!】【警告!
檢測到敵意!】【解析中……目標:擬態(tài)類詭異……污染等級:三級……】一連串的信息,
涌入他的大腦。他終于明白,自己這次,是踢到鐵板了。
第五章 神棍的演技“三級污染……”夏目誠從地上爬起來,
心里已經(jīng)把高橋裕太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。他不知道這個污染等級是怎么劃分的,
但聽起來,就絕非善類。他必須想辦法,帶著許清晏離開這里。他的目光,掃過整個書房,
尋找著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。有了!他看到墻角有一個古董花瓶,旁邊,是巨大的落地窗。
“許小姐,站到窗邊去!”夏目誠沖著還在發(fā)愣的許清晏大喊。許清晏一個激靈,
下意識地朝窗邊退去。高橋裕太臉上的笑容,愈發(fā)戲謔。他似乎一點也不急,
就那么看著夏目誠,想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。“你以為,打破窗戶,就能跑得掉嗎?”他說,
“這棟房子,現(xiàn)在是我的‘領(lǐng)域’?!薄邦I(lǐng)域?”夏目誠心里一沉,臉上卻露出不屑的冷笑。
“區(qū)區(qū)一個不成氣候的領(lǐng)域,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?”他開始了他的表演。
他把手里的羅盤,猛地朝天上一拋,然后從包里,掏出一沓黃色的符紙。“天地無極,
乾坤借法!”他大喝一聲,念出了從電影里學來的臺詞。他把符紙“啪”地一下,
貼在自己的腦門上,然后雙手結(jié)了一個奇奇怪怪的、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的印。
“我不管你是哪里來的孤魂野鬼,或是山里的什么精怪?!毕哪空\的眼神,
瞬間變得“銳利”起來,“今天遇到我,算你倒霉!”他的演技,浮夸,中二。
但配合著他此刻故作鎮(zhèn)定的表情,和那股“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”的氣勢,
竟然真的有那么一絲……唬人。高橋裕太臉上的笑容,第一次,收斂了一些。他能感覺到,
眼前這個男人,雖然弱小,但身上有一種讓他很不舒服的、奇怪的氣息。
那是夏目誠的金手指自帶的、微弱的“秩序”屬性。“裝神弄鬼?!备邩蛟L浜咭宦?。
“是不是裝神弄鬼,你試試就知道了!”夏目誠抓起一把符紙,猛地朝高橋裕太撒了過去。
“看我天師符陣!”那些畫著鬼畫符的廉價符紙,在空中飄飄揚揚。
高橋裕太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。就是現(xiàn)在!夏目誠抓起墻角的古董花瓶,用盡全身的力氣,
不是砸向高橋裕太,而是砸向了旁邊的消防噴淋頭!“砰!”花瓶碎裂。脆弱的噴淋頭,
被砸壞了。“嘩——”水,像暴雨一樣,從天花板上傾瀉而下!書房里,
瞬間變成了一片澤國。“啊——!”高橋裕太發(fā)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、凄厲的尖叫。
他的身上,黑氣翻涌,水一碰到他的皮膚,就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像是硫酸潑在了上面。
擬態(tài)類詭異,大多屬陰,畏懼至陽至剛之物。而現(xiàn)代都市里,
最容易獲得的、蘊含著大量“流動”與“潔凈”概念的,就是消防栓里的活水!
這是夏目誠剛剛從金手指給出的、一閃而過的“目標信息解析”里看到的弱點。他賭對了!
“走!”夏目誠一把拉住許清晏的手,趁著高橋裕太被水克制住的瞬間,
朝著書房門口沖了出去!第六章 線索兩人連滾帶爬地沖出別墅。冰冷的夜風一吹,
夏目誠才感覺自己的后背,已經(jīng)全部被冷汗?jié)裢噶恕TS清晏的狀況比他更差,
她渾身都在發(fā)抖,嘴唇發(fā)紫,顯然是嚇得不輕。夏目誠把她塞進雷克薩斯,
自己也跟著鉆了進去?!伴_車!”他沖著已經(jīng)嚇傻的司機大吼。司機一個激靈,
猛地踩下油門。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,沖了出去。夏目誠回頭看了一眼。別墅二樓書房的燈,
還在瘋狂地閃爍。他能看到,一個模糊的人影,正站在窗前,靜靜地,看著他們離開。
直到車子開出很遠,夏目誠才松了口氣。他癱在座椅上,大口大口地喘氣。媽的,太刺激了。
“那……那是什么東西?”許清晏的聲音,帶著顫音?!耙粋€擬態(tài)類的詭異。
”夏目誠有氣無力地回答,順便把金手指給出的名詞現(xiàn)學現(xiàn)賣,“你可以理解為,
一個占據(jù)了你丈夫身體的……怪物?!痹S清晏的臉色,又白了幾分。
“他……裕太他……還活著嗎?”“暫時還活著?!毕哪空\說,“那個東西,
似乎需要借助他的身體,完成某種儀式。在儀式完成前,你丈夫的靈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