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院的VIP病房內,喬昭月側躺在病床上,淚水漣漣。
“好疼……”她的臉色慘白如紙,白茹蔥蘢的指節(jié)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,引得靳斯言一陣心疼。
“斯言,如果阮醫(yī)生下藥成功,那你現在看到的我,會不會早就一尸兩命了?”她眼圈紅紅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“我死了沒關系,可我們的孩子是無辜的啊……”
“不怕,我在?!苯寡杂弥父共寥ニ劢堑臏I花,柔聲安慰,“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。”
他安撫好喬昭月的情緒,看著她安然入睡后,他走出病房,倚在門上,喉嚨溢出極輕的一聲淺嘆。
阮南柚她……
怎么能這么狠心?
他拿出手機,屏鎖亮起,她沒有給自己發(fā)一條消息。
沒有哀求,沒有后悔,哪怕是一句反駁。
他舍不得讓阮南柚在異國他鄉(xiāng)的街頭流離失所,吩咐保鏢把她帶到自己名下另一處別墅,隨后安排回國。
就算是五年虛假的婚姻,他怎么可能不對自己的枕邊人動心。
只是在喬昭月面前,他總要表現得是非分明。
靳斯言揉了揉疲憊的眉心,從沒覺得游離在兩個女人之間,會讓他如此有壓力。
這時,醫(yī)生拿著孕檢單走到他身側,小心翼翼開口:“靳總,檢查結果出來了,夫人和孩子沒有什么大礙。”
他接過孕檢單,神色慍怒:“一群飯桶!沒聽到昭月說自己難受嗎!”
他把孕檢單砸向醫(yī)生:“你們這最好的產科醫(yī)生呢?”
醫(yī)生抹了一把冷汗:“您說阮醫(yī)生嗎?她不久前剛離職,我們暫時還沒招更好的醫(yī)生……”
“阮醫(yī)生?”靳斯言怔了怔,眼底劃過一絲愕然。
像是想到什么,他低聲試探道:“是……阮南柚?”
“您認識啊,就是從京市來的阮醫(yī)生?!贬t(yī)生點點頭,“夫人上次的產檢,也是阮醫(yī)生做的?!?/p>
靳斯言眉心緊蹙,連聲音都染上急切:“說下去?!?/p>
醫(yī)生反應了幾秒,才回憶道:“說來奇怪,阮醫(yī)生說是為了結束和丈夫分居兩地的生活,才來到醫(yī)院入職,但給夫人產檢后,她就提交了離職申請?!?/p>
說著,醫(yī)生壓低聲音:“我隱約聽到阮醫(yī)生說,她丈夫好像是別人的丈夫?!?/p>
話落,靳斯言瞳孔驟縮,指節(jié)都被攥得隱隱泛白。
他聲音顫抖:“她,知道我和昭月是夫妻關系?”
醫(yī)生有些摸不著頭腦:“了解病患資料,是我們應盡的責任,更何況是喬小姐,她身份尊貴,我們肯定會提前告知阮醫(yī)生的?!?/p>
靳斯言頎長的身形有一瞬顫抖,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醫(yī)生,思緒卻一片空白。
阮南柚,知道了他們沒有領結婚證的真相?
既然沒有婚姻的束縛,她本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,或者是歇斯底里地和他大吵一架。
可為什么……要繼續(xù)留在他身邊?
此刻,歡歡的身影從他腦中一閃而過。
他又想到前不久,阮南柚向他提的要求:變更歡歡的領養(yǎng)人。
難道……
靳斯言不敢深想,只有心臟強烈地跳動著。
他正想回別墅求證,可護士卻匆忙攔住他:“靳總,夫人被噩夢嚇醒,看您不在身邊,哭著要您陪?!?/p>
靳斯言無奈,只好調轉方向,疾步朝著喬昭月的病房走去。
看到他的瞬間,喬昭月委屈地嗚咽起來:“斯言,你去哪里了,我夢見阮醫(yī)生拿刀捅穿了我的肚子,還說要我死無葬身之地?!?/p>
可靳斯言只是沉默著撫上她的小腹,輕柔地將她攬入懷中。
見他不語,喬昭月倚在他肩頭,哭得更柔弱:“我真的好害怕,害怕你不要我和寶寶,害怕你被別的女人搶走?!?/p>
“斯言,你和阮醫(yī)生攤牌好不好,”她頓了頓,“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,畢竟和你領證的人,是我才對?!?/p>
可他輕輕垂下眼瞼,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。
喬昭月偏過頭去找他的唇:“阮南柚都那么對我了,你還是舍不得嗎?我可以隱姓埋名和你過一輩子,可我們的寶寶呢?”
“斯言,求你,我真的很愛你,想和你有個完整的家?!?/p>
她愈是楚楚可憐,靳斯言的心就愈發(fā)躁亂。
“好好休息?!彼麄仁妆荛_喬昭月的吻,第一次沒有包容她的小脾氣,“公司有事要處理?!?/p>
病房門慌亂合上時,喬昭月神色陡然突變。
潔白的床單在那雙保養(yǎng)得當的手中攥成一團。
她拿出手機,撥通了一個電話。
“流產手術,可以提上日程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