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關(guān)大樓的鐘指向4點29分。許曼楨的指甲陷進掌心。軍官證的硬角硌著她的肋骨。
陸沉站在哨兵面前,日語流利得像個真正的關(guān)東軍參謀。他的聲音很低,
但每個音節(jié)都像刀鋒刮過耳膜?!胺辣瑱z查。立刻。”守衛(wèi)的槍口垂下了。
的彩光在這一刻掠過羅馬數(shù)字“Ⅳ”與“Ⅴ”之間的縫隙——金庫的齒輪發(fā)出沉悶的咬合聲。
他們沖進大廳時,亞歷山大正用轎車堵死臺階。子彈擊碎旋轉(zhuǎn)門的玻璃,
碎片像冰雹一樣砸在大理石地面上。老人單手握著方向盤,另一只手翻著一本樂譜,
哼著跑調(diào)的《茉莉花》?!白撸 标懗磷еS曼楨沖向樓梯。負(fù)三層的空氣冷得像冰窖。
兩噸重的鋼門嵌在墻里,鎖孔的形狀和懷表鑰匙完全吻合?!?938年4月12日。
”陸沉轉(zhuǎn)動密碼盤。門開了。金庫里堆滿貼著封條的檀木箱。中央的保險柜閃著綠光,
虹膜掃描器對準(zhǔn)陸沉的眼睛?!案赣H給我植入的生物芯片。”他低聲說。保險柜彈開的瞬間,
整棟大樓斷電。應(yīng)急燈亮起,影子在墻上拉長。許曼楨摸到一臺老式放映機,
片盒上標(biāo)著“極光計劃:最終見證”。陸沉拆開機器,抽出一卷微縮膠片。藍(lán)光下,
密密麻麻的編號和人體器官圖清晰可見。“不是軍事地圖?!彼穆曇舭l(fā)緊,
“是人體實驗記錄。”突然,放映機自動啟動。畫面里,
穿白大褂的男人轉(zhuǎn)過身——梅野菊的父親。他手里的培養(yǎng)皿標(biāo)注著“茉莉-7”,
組織樣本上有一塊蝴蝶形胎記。許曼楨的呼吸停滯。下一秒,金庫大門被炸開。硝煙中,
梅野菊走進來,額頭纏著滲血的繃帶。七爺被鐵鏈鎖在她身后,左眼腫得睜不開,
卻沖他們扯出一個冷笑?!懊艽a記住了?”他啞聲問。陸沉甩出三枚刀片。
第一枚擊碎應(yīng)急燈。第二枚切斷七爺?shù)逆i鏈。第三枚直取川島咽喉——被她用折扇擋下,
金屬碰撞的火花在黑暗里一閃而逝。放映機仍在運轉(zhuǎn),受難者名單在墻上流動。
許曼楨撲向七爺,老人把半枚象棋“將”塞進她手里?!芭?!”他咳著血,
“去百樂門找‘白E鋼琴師’!”川島的武士刀劈向放映機。
陸沉用俄語低吼:“зайчик,現(xiàn)在!”許曼楨按下遙控器。整層樓在爆炸中坍塌。
鋼架扭曲,檔案柜傾倒,火舌吞沒一切。陸沉拽著她滾進通風(fēng)井,七爺站在火海里,
把最后一枚炸彈綁在自己胸前?!案嬖V阿瑛——”他的聲音穿透轟鳴,
“下盤棋我讓她車馬炮?!蓖L(fēng)井垂直下墜。木板斷裂,鋼筋刮過皮膚。污水淹沒頭頂時,
三條鱷魚的影子從黑暗中游來。陸沉把氧氣筒塞進她嘴里,自己潛入水下。
匕首的寒光在渾濁中閃動。第一頭鱷魚翻起慘白的腹部。許曼楨摸到管壁上的凸起,按下。
閘門開啟,湍流把他們沖進黃浦江。浮出水面時,海關(guān)大樓正在崩塌。岸上,
二十支槍對準(zhǔn)他們。周站長推了推金絲眼鏡。“小陸。”他嘆氣,“為了個女人背叛組織?
”槍口抬起,瞄準(zhǔn)許曼楨的眉心?!澳愀赣H當(dāng)年也這么蠢?!卑鈾C扣動的瞬間,
“北極星號”的汽笛撕裂空氣。馬克沁機槍的掃射掀起水墻,繩梯甩到他們面前。
陸沉抓住許曼楨的手。“跳!”十一、江水灌入鼻腔的剎那,
許曼楨聽見子彈擊穿水面的悶響。陸沉的手像鐵鉗般扣住她的手腕,拽著她向貨輪游去。
甲板上,亞歷山大架著機槍,白發(fā)在硝煙中翻飛。他單手換彈匣的動作行云流水,
另一只手居然還在翻那本樂譜。"抓緊!"繩梯搖晃著升起。許曼楨的指尖剛觸到甲板邊緣,
一發(fā)子彈擦過她的耳際。陸沉猛地發(fā)力將她推上去,自己卻被水流卷向船尾。"陸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