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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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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門千金,一夕之間被親哥算計,流落街頭,身無分文。本以為就此沉淪,

卻被一個命不久矣的瘋癲老頭撿回破廟。他自稱“神算子”,卻將我視為“天煞孤星”,

執(zhí)意要與我共赴黃泉,承受那所謂的“天譴”。可當(dāng)親哥的毒手再次伸來,

這瘋癲老頭竟一次次預(yù)知未來,將我從死神手中搶回。這究竟是劫難的開端,

還是宿命的指引?我真是那個帶來災(zāi)禍的“天煞孤星”嗎?01我從沒想過,

親手把我推入地獄的,會是我哥。上一秒,我還是葉家最受寵的千金,

穿著月白色的高定禮服,在自家宴會上笑得像個傻子。下一秒,

我哥葉明軒就大聲的開口:“葉知秋,你竟敢挪用公款,勾結(jié)外敵!”他手里揮著一沓紙,

上面是我熟悉又陌生的銀行流水,還有幾封加密郵件的打印件。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

徹底空白了。那些東西,我根本沒見過。全場死寂。所有人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。

有震驚,有審視,最后都變成了毫不掩飾的鄙夷。我看向我爸,葉震天。他臉上只有失望,

那種失望像一座山,瞬間壓垮了我。我張了張嘴,想說點什么,卻一個字都發(fā)不出來。

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浸了水的棉花。葉明軒的厲聲呵斥,賓客們的竊竊私語,

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。我被當(dāng)眾宣布,逐出葉家。銀行卡、身份證,

所有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,都被當(dāng)場收走。我就像一個被擦掉的錯誤答案,

被徹底抹去了存在的痕跡。接著,幾個面無表情的保鏢,像拖死狗一樣把我拖了出去。

“砰”的一聲,大門在我身后關(guān)上。門外,瓢潑大雨。冰冷的雨點砸在臉上,有點疼。

我身上只剩下一套濕透的禮服,薄薄的布料緊緊貼著皮膚,冷得我直哆嗦。

前一刻還是暖光璀璨的人間天堂,這一刻就是冰冷刺骨的無邊地獄。饑餓,寒冷,

還有那股從骨頭縫里鉆出來的屈辱感,幾乎讓我窒息。我在街角縮成一團,

牙齒磕得咯咯作響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拖著灌了鉛的雙腿,漫無目的地走。雨霧里,

我看見了一座破廟。想也沒想,我一頭扎了進去。廟里一股子爛木頭和香灰混合的怪味,

嗆得我直咳嗽??諝饫锖孟襁€有點淡淡的鐵銹味。我顧不上這些,只想找個地方躲雨。

廟的深處,傳來一陣含糊不清的念叨聲。我壯著膽子走過去。一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老頭,

盤腿坐在地上。他頭發(fā)雪白,亂糟糟的,面前擺著一堆符紙、龜殼,還有幾塊黑乎乎的骨頭。

他閉著眼,嘴皮子飛快地動著,看著跟瘋了沒什么兩樣?!疤焐饭滦?,你終于來了。

”老頭猛地睜開眼。那雙眼睛渾濁得嚇人,但中間又透著一點精光,像兩把錐子,

直勾勾地扎在我身上。“等了你千年……”他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廟里回響,

聽得我頭皮發(fā)麻。我嚇得魂都快飛了,轉(zhuǎn)身就想跑??赡抢项^看著干瘦,動作卻快得嚇人。

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手指像鐵鉗一樣,冰冷刺骨。我被他輕而易舉地拖到了廟的更深處。

“喝下它!”一個缺了口的粗瓷碗被懟到我面前。碗里是黑漆漆的湯藥,

一股子草藥混著泥土的怪味,聞著就想吐。老頭說,這是“天譴引子”,他要跟我一起承受。

我瘋了才會喝這玩意兒!我用力掙扎,手一揮,差點把碗打翻?!澳阆雴?,

你親哥為什么這么狠?”老頭突然笑了,那笑聲像是從漏風(fēng)的窗戶里擠出來的,

帶著一股子嘲諷。他那雙眼睛,好像能看穿我的五臟六腑。“你想知道,那些證據(jù),

你明明沒碰過,為什么會是真的?”我渾身一僵。“那個挪用公款的賬戶,

是不是你上大學(xué)時常用的那個?”“那封勾結(jié)外敵的郵件,

是不是從你用過一次就扔掉的郵箱發(fā)出去的?”“還有那段監(jiān)控,

是不是模糊得只能看清你的身形,卻怎么也看不清你的臉?”他每說一句,

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這些細(xì)節(jié),這些連我自己都快忘了的細(xì)節(jié),他一個外人,一個瘋老頭,

怎么會知道得一清二楚?我呆呆地看著他。恐懼,震驚,絕望,還有一絲荒謬的疑惑,

在我腦子里攪成一鍋粥。眼皮越來越重,我終于撐不住,一頭栽了下去。

02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艾草香。我從昏睡中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。

這里是一間偏房,墻壁斑駁,地面卻掃得一塵不染。陽光從破了個洞的窗戶里擠進來,

在地上投下一塊亮斑。那個瘋老頭正盤腿坐在地上,背對著我。他身形瘦削得像根枯柴,

但此刻,他的背影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靜,和昨晚那個瘋瘋癲癲的樣子判若兩人。

他遞給我一碗稀粥,幾片黑乎乎的腌菜。我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。他開始自顧自地念叨,

還是那套“天煞孤星”的瘋話,說我命中帶煞,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(zāi)禍。而他,

就是那個注定要和我一起承受“天譴”的倒霉蛋。他的語氣篤定得嚇人,

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平常?!澳悴庞胁?!”我低吼一聲,一把推開那碗粥。

粥灑了一地,米湯混著泥土,看起來更惡心了。我轉(zhuǎn)身就往外沖?!巴鶘|是死路,

有條瘋狗等你。”老頭頭也不回,聲音飄了過來。我才不信,剛跑到門口,

就聽見一陣兇狠的犬吠,一條半人高的黑狗正對著廟門齜牙咧嘴。我嚇得腿一軟,

趕緊換了個方向?!巴庇蝎C戶下的套子,踩進去腳就廢了?!蔽也恍判?,

悄悄繞到廟宇北側(cè),果然在草叢里看到一個泛著金屬冷光的捕獸夾。冷汗瞬間就下來了。

“別往南,你哥的眼線在那兒等著你呢。”這一次,我徹底不敢動了。我躲在門后,

偷偷往南邊的小路看,一個穿著黑夾克的男人正靠在樹上抽煙,眼神像鷹一樣四處掃視。

我渾身的血都涼了。這個老頭,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就在我腦子亂成一鍋粥的時候,

遠(yuǎn)在葉家大宅的葉明軒,估計也收到了我還沒死的消息。他大概氣瘋了。

他不能容忍我這個污點還活在世上。我正和老頭僵持著,他突然臉色大變,

身體像篩糠一樣抖了起來?!班邸钡囊宦?,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噴出來。

猩紅的血濺在他灰色的僧袍上,像開了一朵詭異的紅蓮。他整個人搖搖欲墜,

卻死死地指著廟外西南方,聲音急促得像是要斷氣?!吧窔?!煞氣臨近!快躲起來!

西南方有死劫!”我被他咳血的樣子嚇到了。那份瀕死的急切,不像是在開玩笑。

我來不及多想,出于本能,連滾帶爬地鉆進了偏房的床底下。床下積了厚厚的灰,

嗆得我直想咳嗽。我死死捂住嘴。果然,沒過幾秒鐘,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壯漢就闖了進來。

他們手里拿著棍子,一進來就到處亂砸。木魚被踢得飛了出去,香案被整個掀翻,

連那尊掉漆的佛像都被踹了好幾腳。我屏住呼吸,蜷縮在黑暗里,

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。透過床底的縫隙,我看到一雙锃亮的皮鞋在我眼前停下,

然后又挪開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外面終于沒了動靜。那些人罵罵咧咧地走了。

我從床底下爬出來,渾身都是灰,狼狽得像只耗子。老頭虛弱地靠著墻,臉色白得像紙,

呼吸都帶著血腥味。

次預(yù)知……都是在泄露天機……身體……都會遭到反噬……”我看著他那副快要死掉的樣子,

心里五味雜陳。03在破廟里的日子,過得像漏了沙的沙漏,無聲無息,卻又讓人心慌。

我跟那個瘋老頭,就這么耗著。他大部分時間都瘋瘋癲癲的,

要么對著墻角那只缺了腿的蛐蛐說話,要么就抱著一堆破爛龜殼,神神叨叨地算著什么。

但他偶爾也有清醒的時候。那時候,他會盤腿坐著,

渾濁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滄桑。那眼神,總讓我覺得他不是在看我,而是透過我,

在看一個我不知道的人。我也注意到,他的身體越來越差。

上次為了預(yù)知那幾個黑衣人的到來,他咳出的血,我擦了整整半個時辰。那之后,

他有好幾天都虛弱得像一張紙,風(fēng)一吹就倒。他開始教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?!把绢^,

記住了,逢三避五,遇水則止。”“還有,西北方的枯樹,那是死氣。東南方的活水,

才是生機?!边@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,配上他那神神叨叨的表情,活像個江湖騙子。

我嘴上不說,心里直撇嘴。這都什么跟什么?可邪門的是,有一次我出門打水,

下意識地避開了第三塊松動的石板,結(jié)果剛走過去,那石板就“咔嚓”一聲,整個塌了下去,

露出下面黑乎乎的坑。我后背的冷汗“唰”就下來了。另一頭,葉明軒肯定已經(jīng)氣瘋了。

他大概沒想到,我這么命大,兩次都沒死成。他不能容忍我這個“污點”還活在世上,

擋他平步青云的路。他肯定在醞釀一個更狠的,萬無一失的殺招。這天,

我照例準(zhǔn)備去鎮(zhèn)上買點米。我們倆的口糧,全靠我每天去鎮(zhèn)上唯一的那個小集市。

我剛拎起那個破了口的布袋?!翱取瓤龋 崩项^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,

整個人弓得像只蝦米。他臉色白得嚇人,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

那手指冰涼得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,死死地扣著我,力氣大得驚人。

“今天……咳……別走那條大路……”他一邊咳,一邊艱難地吐字。

“走……走巷子……記住……上午十點三刻……北街十字路口……有……有死劫!

”他的眼睛瞪得老大,里面全是血絲,那份恐懼和急切,根本不像裝出來的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又是這種感覺。雖然覺得荒謬,但前兩次的經(jīng)歷,讓我不敢不信。

我換了條路,專門挑那些偏僻的小巷子走。巷子里又窄又暗,地上全是青苔,滑得要命。

我一路提心吊膽,好不容易才繞到鎮(zhèn)上。我看了眼掛在雜貨鋪墻上的破鐘,指針不偏不倚,

正好指著十點三刻。就在這時——“轟——!”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,

從北街十字路口的方向傳來。緊接著,是輪胎摩擦地面發(fā)出的,

那種能把人耳膜撕裂的尖銳噪音。還有人群的尖叫聲,亂成一鍋粥。我腿一軟,

差點跪在地上。我不敢過去看,只能遠(yuǎn)遠(yuǎn)地聽著。我聽見有人在喊:“撞死人了!

卡車撞死人了!”“那輛小車……我的天……都撞成鐵餅了!”我渾身的血都涼了。

北街十字路口,正是我平時去集市的必經(jīng)之路。如果我今天走了那條路……晚上,

鎮(zhèn)上的小電視里播了新聞。一輛重型卡車剎車失靈,撞上了一輛正在等紅燈的轎車。

新聞畫面里,那輛轎車被擠壓得不成樣子,現(xiàn)場慘不忍睹。我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,

手腳冰涼。這一刻,我心里最后那點懷疑,也煙消云散了。他不是瘋子。他說的,全是真的。

他用他那半死不活的身體,又一次把我從鬼門關(guān)拉了回來。信任這東西,

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。從那天起,我不再排斥他,甚至開始主動照顧他。他咳血,

我給他擦。他沒力氣,我喂他喝粥?!袄舷壬?。”我第一次這么稱呼他。“您告訴我,

‘天煞孤星’到底是什么?您為什么……要跟我一起受這個罪?”老頭虛弱地靠在墻上,

眼神復(fù)雜得像一團化不開的濃霧。他看了我很久,

事……你現(xiàn)在還不能知道……”“你的劫……才剛剛開始……”“你那個哥哥……他的手段,

會一次比一次狠……”他喘了口氣,聲音低得像蚊子叫。“而我……能為你做的,

也越來越少了……”說完,他緩緩閉上了眼睛,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。

04我開始叫他“老先生”。這個稱呼,是從我給他熬的第三碗藥開始的。

那藥苦得能齁死人,他卻每次都一口氣喝完,連眉頭都不皺一下。

然后用那雙時而清醒時而渾濁的眼睛看著我。那眼神很奇怪。像是透過我,

在看一個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的人。里面有疼,有愧,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,

像是要把自己活活燒干凈的決絕。破廟里的日子,就這么一天天過。我照顧他,

他“算”著我的死劫。我們之間,形成了一種很詭異的依賴。我甚至都快忘了,

我是那個被親哥趕出家門,差點死在街頭的葉家千金。也快忘了,他是個撿我回來的瘋老頭。

這份該死的平靜,像窗戶上那層薄薄的紙,一捅就破。那天下午,陽光正好。

金色的光從屋頂?shù)钠贫蠢餅⑾聛?,照得空氣里的灰塵都在跳舞。老先生盤腿坐著,閉著眼,

像一尊快要風(fēng)化的石像。突然。他猛地睜開眼,身體像被雷劈中一樣,劇烈地抽搐起來。

“噗——!”一口血,不是咳出來的,是噴出來的。殷紅的血霧,灑了他滿臉滿身。

他整個人像只脫水的蝦米,蜷縮在地上,青筋從他額角一直蔓延到脖子,

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。他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怪響,像是有人在用一把鈍刀,

來回割著他的聲帶。我嚇瘋了。我從沒見過他這么痛苦的樣子?!袄舷壬±舷壬阍趺戳?!

”我撲過去,想扶他,想給他擦掉臉上的血。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。那手指冰涼,

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落葉,力氣卻大得嚇人。他指著空無一物的空氣,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。

“我……看到了!”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每個字都像是從骨頭縫里擠出來的。

“看到了……你不是……你不是天煞孤星!”那一瞬間,他渾濁的眼睛里,

迸發(fā)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光。那是一種看穿了所有謊言的清明,和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。

“是葉明軒……是那塊玉……”“他們……他們要用你的血……你的命……去祭那塊玉!

”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徹底懵了。什么玉?什么祭祀?老先生咳得更厲害了,

血沫子順著他嘴角往下淌?!澳悴皇菫?zāi)星……你是……被選中的……棋子……!”他的眼神,

從那種洞悉一切的銳利,慢慢變得復(fù)雜而深情。帶著無盡的悔恨,和一絲解脫。

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,塞進我手里。那是一個吊墜。古樸,

溫潤,上面刻著一種我看不懂的,卻又覺得無比熟悉的圖騰。冰涼的吊墜,和他滾燙的血,

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他冰冷的手指,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。那動作,輕得像一片羽毛。

憶……”“葉知秋……”“這一次……我不會……不會再讓你……重蹈覆轍……”話音剛落。

他身體猛地一僵。抓住我的那只手,無力地垂了下去。他眼睛里的那點光,徹底滅了。

時間好像停了。風(fēng)也停了。破廟里,死一樣的寂靜。我呆呆地跪在地上,

手里攥著那個冰涼的吊墜,看著他冰冷的尸體。大腦一片空白。他說什么?我不是天煞孤星?

我是……替罪羊?我跟這個神秘的老頭……有跨越千年的羈絆?重蹈覆轍……又是什么意思?

05我在老先生冰冷的尸體旁,守了一夜。風(fēng)從破廟的窟窿里灌進來,吹得燭火搖搖晃晃。

影子在墻上拉得老長,像個張牙舞爪的鬼。我沒哭。眼淚好像在昨天就流干了,

只剩下一種被掏空了的麻木。悲傷,憤怒,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疑惑,

在我腦子里攪成了一鍋黏糊糊的粥。天快亮的時候,第一縷灰白色的光從窗戶擠了進來。

我低頭,看著手里那個冰涼的吊墜。就是這玩意兒,耗盡了他最后一點生命。

我用指腹輕輕摩挲著上面古怪的紋路。突然,一股微弱的暖流從吊墜上傳來,順著我的指尖,

一點點鉆進皮膚里。那感覺很奇妙,像冬天里喝了一口熱湯。緊接著,

一陣細(xì)微的“嗡嗡”聲在我手心響起。聲音很輕,卻像直接在我的腦子里震動。

我下意識地握緊了吊墜。就在那一瞬間,幾個畫面毫無征兆地撞進了我的腦子。

熊熊燃燒的祭祀火焰,火舌舔著夜空。一根根刻滿了奇怪符號的巨大石柱,圍成一個圈。

還有一個穿著白袍的女人,背對著我,站在石柱中央。那背影……熟悉得讓我心頭發(fā)慌。

像是她,又像是我自己。畫面一閃而過,快得抓不住。我猛地回過神,

手心已經(jīng)出了一層冷汗。老先生的遺物不多。一個缺了口的碗,幾件洗得發(fā)白的破衣服,

還有一堆我看不懂的龜殼和符紙。我一件件翻著,希望能找到點什么。最后,

我在他枕頭底下,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。是一本筆記本。封面是黑色的,邊角都磨破了,

露出里面黃色的紙。我翻開第一頁。字跡很潦草,東倒西歪的,但每一筆都像是用盡了力氣,

刻在紙上?!啊鞕C已泄,天道反噬,此生注定絕癥纏身,

不得善終……”“……葉家禁術(shù),以血為引,妄圖竊取永生,

乃大逆不道之舉……”“……吾乃葉家守護者,前世未能護住昭華,

今生必不能讓悲劇重演……”昭華?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,

瞬間打開了我腦子里那扇生了銹的門。那個白袍女人的背影,又一次清晰地浮現(xiàn)出來。

我繼續(xù)往下看。“……預(yù)知其劫難將至,然天機不可再泄,只能以‘天煞孤星’為由,

接近于她……”“……此乃下下之策,欺她瞞她,只為能伴其左右,

替她擋下死劫……”“……望她怨我,恨我,只要她能活下去……”看到這里,

我的手開始抖。原來……是這樣。他根本不是把我當(dāng)成災(zāi)星。

他只是……只是想找個借口留在我身邊。他怕我趕他走。他怕自己連保護我的資格都沒有。

這個傻老頭。這個騙了我一路的瘋老頭!日記的最后幾頁,字跡變得更加混亂,

還沾著幾滴已經(jīng)干涸的血跡?!啊鬈幹模驯恍澳钋治g,他要的不是祭品,是鑰匙!

”“……知秋之血,乃開啟秘寶的唯一鑰匙,而非獻祭的祭品!”“……我錯了,

我一直都錯了……她不是災(zāi)星,她是希望……”“原來如此……”我喃喃自語,

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。眼淚毫無預(yù)兆地砸了下來,一滴一滴,落在泛黃的紙頁上,

洇開一團團墨跡。他不是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。他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

用他那雙快要熄滅的眼睛,才拼湊出了全部的真相。他這一輩子,都在贖罪。都在守護。

我腦子里那根叫“認(rèn)命”的弦,“嘣”的一聲,斷了。逃避?我還能往哪兒逃?

我為老先生在寺廟后院那棵大榕樹下,挖了一個坑。沒有棺材,沒有墓碑。

我只是把他身上那件破僧袍理了理,讓他躺得舒服一點。泥土一點點蓋上去,

蓋住了他那張蒼老而疲憊的臉。我跪在那個小小的土包前,把那枚吊墜緊緊攥在手里。

它不再冰冷,而是散發(fā)著持續(xù)的溫?zé)幔褚活w跳動的心臟。我對著那座新墳,

一字一句地發(fā)誓。“老先生,你放心?!薄澳愕臓奚?,不會白費。”“我葉知秋,

一定會查清楚所有事?!薄叭~明軒欠你的,欠我的,我會讓他連本帶利,千倍萬倍地還回來!

”“這該死的千年宿命,我一定會親手把它扭轉(zhuǎn)過來!”話音落下,

我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,從心臟的位置,緩緩流向我的四肢百骸。

06我的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某個開關(guān)。耳朵里不再是嗡嗡的雜音。我能聽見百米外,

樹葉掉在地上那聲輕微的“啪嗒”。能聞到風(fēng)里夾雜著的,泥土和青草的腥氣。那枚吊墜,

像個小暖爐,貼著我的皮膚,持續(xù)地散發(fā)著溫?zé)?。它好像在告訴我,別怕,有我。我沒怕。

我只覺得餓。一種要把整個世界都吞下去的,復(fù)仇的饑餓。葉家,我回來了。

但不是以葉家千金的身份。而是以一個,從地獄里爬回來索命的鬼。老先生的日記里,

潦草地畫著幾條葉家宅邸的暗道。那是他還是“守護者”時,留下的后路。

我喬裝成一個送菜的,壓低了帽檐,輕易就混了進去。宅子還是那個宅子。華麗,冰冷,

像個巨大的金絲籠。只是,巡邏的保鏢,換了一批生面孔。他們眼神里沒有普通保安的松懈,

只有一種淬了毒的警惕。走路悄無聲息,像貓。我躲在假山后面,心臟跳得像打鼓。

我認(rèn)得他們。這是葉明軒的“死士”。一群只認(rèn)錢,不認(rèn)人的亡命徒??磥?,他以為我死了,

已經(jīng)開始迫不及待地,要清理門戶了。我聽到兩個死士壓低了聲音交談。

“……祠堂下面……那個邪教的人又來了……”“少主真是瘋了,跟那幫人混在一起,

遲早出事?!膘籼茫啃敖蹋课倚睦锟┼庖幌???磥?,葉明舟的野心,比我想象的還要大。

我必須找到證據(jù)。我需要盟友。老先生的日記里提過一個人,葉清風(fēng)。葉家的旁系,

一個不爭不搶,快要被所有人遺忘的邊緣人。老先生說,他心存善念。

我在后花園一個偏僻的工具房里,堵住了他。他正在給一盆蘭花澆水,動作斯文,

和他那張溫和的臉很配。他看到我,手里的水壺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在地上。水灑了一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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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5 05:12: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