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燃燒著瘋狂的火焰，她死死盯住搶救室黑洞洞的門，用盡全身力氣嘶喊，

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，砸向這片冰冷的空間：“是他們！是他們害死晚晚的！

他們…他們也是孩子啊！可他們是畜生！畜生啊——！

”那句“他們也是孩子啊”像淬了毒的冰凌，狠狠刺進(jìn)我的耳膜，在腦海里反復(fù)震蕩、碎裂，

留下尖銳的寒意。我藏在口袋里的左手，指尖冰涼，卻緊緊攥住了微型錄音筆的開關(guān)，

悄無聲息地按下。職業(yè)的本能在血液里尖叫：這絕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。凌晨三點，

市局法醫(yī)中心走廊的燈光白得瘆人，仿佛能照見人心底的塵埃。

空氣里只有消毒水和一種難以形容的、冰冷的死亡氣息在無聲流淌。我靠著冰冷的墻壁，

指尖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，煙草的氣息似乎能壓住那股死亡的味道。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，

空洞地回響。法醫(yī)老秦從停尸房那邊走過來，白大褂敞著懷，露出里面皺巴巴的格子襯衫。

他五十多歲，頭發(fā)稀疏，眼袋沉重得像掛了兩只口袋，

臉上是長期熬夜的蠟黃和一種職業(yè)性的麻木。他走到我面前，目光掃過我空著的右手，

沒說話，只是遞過來一份薄薄的報告紙。我接過，目光直接落在右下角的結(jié)論欄。

幾個黑色印刷體字冰冷地釘在那里：**“符合溺水窒息死亡特征。意外?！?*“秦老師，

”我抬起頭，聲音壓得極低，在這死寂的走廊里卻異常清晰，“我聽說…女孩身上有傷？

”老秦的眼神閃爍了一下，像受驚的魚。他飛快地左右瞥了一眼，才湊近一點，幾乎是耳語，

一股濃重的煙草味噴在我臉上：“陳記者…這事…唉，小姑娘下身…撕裂傷很嚴(yán)重，新鮮的。

但…溺水是直接死因。”他頓了頓，喉結(jié)艱難地滾動了一下，聲音更低了，

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意味，“報告…就這么寫了。領(lǐng)導(dǎo)審過了。家屬那邊…就按意外處理吧，

對誰都好。別…別給自己找麻煩了?！彼詈髱讉€字說得又輕又快，說完立刻直起身，

恢復(fù)了那種疲憊的麻木，擺擺手，轉(zhuǎn)身就走，白大褂的下擺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