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雨夜委托雨水敲打著窗戶,像無數(shù)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急切地叩擊。
陳默坐在他那間狹小的辦公室里,盯著桌上那張照片出神。照片里的男人約莫四十歲,
西裝革履,站在某個建筑前微笑,但照片的邊角已經(jīng)泛黃卷曲,像是被人反復摩挲過。
門鈴響起時,陳默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。這個雨天,誰會來找一個落魄的私家偵探?"請進。
"他清了清嗓子,把照片翻面朝下。門開了,帶進一股潮濕的冷風。
站在門口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,雨水順著她的傘面滴落在地板上。她看起來三十出頭,
面容姣好但憔悴,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黑眼圈。"陳偵探?"她的聲音比陳默想象的要沉穩(wěn),
"我是周太太,三天前打過電話。"陳默站起身,示意她坐下。"請坐,周太太。
您說您丈夫失蹤了?"女人緩緩坐下,手指緊緊交握在一起。"是的,已經(jīng)兩周了。
"她從包里取出一張照片,推到陳默面前,"這是我丈夫,周文遠。"陳默拿起照片。
與剛才那張不同,這張照片上的男人穿著休閑裝,站在海邊,笑容燦爛。但奇怪的是,
照片上男人的臉被剪掉了,只剩下一個空洞。"為什么..."陳默剛要發(fā)問。
"因為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我丈夫。"周太太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,"從兩周前開始,
他就變得...不一樣了。"陳默皺眉,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。"請您詳細說說。
""文遠是一家制藥公司的研究員,"周太太深吸一口氣,"工作一直很忙,
但從不無故失蹤。兩周前的周五,他下班回家后,整個人就變了。""怎么個變法?
""他...不認得我了。"周太太的眼睛里泛起淚光,"他看著我,就像看一個陌生人。
我問他是怎么了,他說'你是誰?我不認識你'。然后他開始翻看家里的照片,
指著我們的結(jié)婚照說那里面的人不是他。"陳默的筆停在紙上。"您是說,他突然失憶了?
""不只是失憶。"周太太搖頭,"他堅稱自己叫另一個名字——林向明。他說他32歲,
未婚,是中學老師??晌艺煞蛎髅?2歲,我們結(jié)婚十年了。"陳默感到后頸一陣發(fā)涼。
"然后呢?""那天晚上他出去了,說要去'找真正的自己'。
"周太太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"再也沒回來。"辦公室陷入沉默,只有雨聲持續(xù)不斷。
陳默盯著照片上那個被剪去面孔的男人,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。"報警了嗎?""報了。
"周太太苦笑,"警方調(diào)查后說,監(jiān)控顯示他是自己離開家的,沒有綁架跡象。
他們認為可能是精神問題導致的自愿失蹤,建議我等消息。"陳默點點頭。
這種案子警方確實不會優(yōu)先處理。"您丈夫最近有什么異常嗎?工作壓力?家庭矛盾?
""都沒有。"周太太搖頭,"直到那天之前,一切都很正常。只是..."她猶豫了一下,
"失蹤前一周,他提到過公司的一個新項目,說那可能會'改變一切'。當我問細節(jié)時,
他又不肯多說。"陳默記下這條信息。"您丈夫的公司是?""新輝制藥,
在城郊的工業(yè)園區(qū)。"周太太從包里取出一張名片,"這是他的工作證復印件。
"陳默接過名片,上面印著"周文遠 高級研究員 新輝制藥研發(fā)部"。
"您有沒有他最近接觸的人的名單?同事、朋友?"周太太遞過一個U盤。
"這里有他的通訊錄和最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。我...我偷偷從他電腦上拷貝的。
"陳默挑眉,這位妻子比他想象的更有決斷力。"最后一個問題,為什么找我?
城里比我出名的偵探不少。"周太太直視他的眼睛,
陳默在那目光中看到了一種近乎絕望的堅定。
"因為三年前你破獲了那起'記憶迷宮'連環(huán)案。"她說,"我讀過報道,
兇手通過藥物和心理暗示讓受害者相信自己是另一個人。這個案子...感覺很像。
"陳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。那起案子是他的成名作,
也是他心底的一道傷疤——最后一個受害者沒能救回來。"費用是每天800,
外加必要開支。"他最終說,"預付一周。"周太太毫不猶豫地簽了支票。當她離開時,
雨下得更大了,她的黑色身影很快被雨幕吞噬。陳默重新拿起那張被剪去面孔的照片,
突然注意到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幾個幾乎被擦掉的小字:"如果他們找到我,記住,
我不是我。"第二天清晨,陳默驅(qū)車前往新輝制藥。工業(yè)園區(qū)位于城東,
沿途的景色從繁華逐漸變得荒涼。新輝制藥的建筑群在晨霧中顯得格外冷峻,高墻環(huán)繞,
大門處有嚴格的安檢。"訪客登記。"保安室里的男人頭也不抬地說。
陳默出示了偽造的記者證。"《醫(yī)藥前沿》雜志,來做一期關(guān)于新藥研發(fā)的專題報道。
"保安狐疑地打量他,但還是撥通了內(nèi)線電話。五分鐘后,
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瘦高男人走了出來。"張教授,研發(fā)部副主任。"男人伸出手,
"我們沒接到媒體采訪通知啊。"陳默微笑:"突擊采訪更能反映真實情況,
讀者喜歡看這個。我們雜志社和貴公司的公關(guān)部有過溝通。"張教授看起來將信將疑,
但還是帶陳默進入了主樓。走廊兩側(cè)是透明的實驗室,穿著防護服的研究人員在里面忙碌。
"周文遠?"當陳默假裝不經(jīng)意地提起這個名字時,張教授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,
"他請假了,家里有事。""真不巧,我聽說他在記憶類藥物方面很有研究。
"張教授突然轉(zhuǎn)身,眼鏡后的眼睛瞇起來:"你到底是誰?周文遠參與的項目是公司機密,
不可能對外公開。"陳默知道偽裝失敗了,立刻改變策略。"實際上,
我是受周太太委托的私家偵探。周文遠失蹤了,您知道什么嗎?"張教授的臉色變得蒼白。
他左右看了看,壓低聲音說:"跟我來。"他們來到一間沒有監(jiān)控的小會議室。
張教授關(guān)上門,聲音顫抖:"兩周前,文遠來找我,說他發(fā)現(xiàn)了可怕的事情。
他說公司高層在秘密進行人體實驗,利用他研發(fā)的記憶修改藥物...""什么藥物?
""NX-47,一種能夠選擇性刪除和植入記憶的化合物。"張教授擦了擦額頭的汗,
"理論上,它可以治療PTSD,但文遠發(fā)現(xiàn)有人在用它做別的事。
"陳默想起周太太描述的"丈夫變成另一個人"的情景,心跳加速。"他在哪發(fā)現(xiàn)的這些?
""他不肯說具體地點,只說在'舊廠區(qū)'。"張教授湊得更近,"第二天他就沒來上班,
實驗室的NX-47樣本也少了一批。公司內(nèi)部調(diào)查說是他偷走的,但我不信。
""舊廠區(qū)在哪?""園區(qū)西北角,已經(jīng)廢棄五年了。"張教授突然抓住陳默的手臂,
"聽著,如果你找到文遠,告訴他銷毀所有數(shù)據(jù)。那些人...他們不是普通的商業(yè)間諜。
"陳默正想追問,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。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,
面帶微笑卻眼神冰冷。"張教授,你忘了十點的項目評審。"男人說著,目光鎖定陳默,
"這位是?""記者,來做采訪。"張教授迅速站起身,聲音恢復了正常,"我們剛結(jié)束。
"離開前,陳默瞥見那男人的胸牌:安全總監(jiān) 吳志明。出了公司大門,
陳默立刻繞到園區(qū)西北側(cè)。比起主樓的光鮮,這里的建筑破敗不堪,鐵門銹跡斑斑,
掛著"危險勿入"的牌子。他輕易翻過矮墻,向最角落的一棟灰色建筑走去。
舊實驗室的門鎖已被破壞,陳默推門而入?;覊m在陽光中飛舞,
地上散落著破碎的試管和文件。他打開手機照明,檢查一個個房間,
直到在最里間的墻上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奇怪的符號——一個眼睛圖案,下方是三道波浪線。
這個符號他在三年前的案子里見過。"新黎明",一個隱秘進行精神控制實驗的邪教組織。
當時的主犯在審判前自殺,留下一句"眼睛終將睜開"。地上有幾支空注射器和破碎的藥瓶,
標簽上寫著NX-47。陳默小心地撿起一片玻璃,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。
他迅速關(guān)掉手機燈光,躲到門后。腳步聲在走廊徘徊,最后停在這間房門口。
門把手轉(zhuǎn)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。陳默屏住呼吸,手摸向腰間的電擊器。
"我知道你在里面,偵探。"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,"你不該插手這件事。"陳默沒有回答。
幾秒鐘后,腳步聲漸漸遠去。他等了十分鐘才出來,發(fā)現(xiàn)門口地上放著一張紙條,
上面打印著一行字:"周文遠已經(jīng)不存在了。繼續(xù)調(diào)查,林向明也會消失。"回到車上,
陳默撥通了周太太的電話,但一直無人接聽。他決定直接去她家,
卻在半路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。"陳偵探?"是張教授的聲音,急促而恐懼,
"他們知道我去過舊廠區(qū)了。聽著,文遠留了一樣東西在我這,一個加密U盤。
密碼是他女兒生日,他說如果出事就交給警方,但警方有他們的人..."電話突然中斷,
再打回去已是關(guān)機狀態(tài)。陳默調(diào)轉(zhuǎn)車頭,向張教授登記的住址駛?cè)ァ.斔s到時,
公寓樓下停著兩輛警車,樓上傳來女人的哭聲。一個穿制服的警察攔住了他。
"無關(guān)人員請退后。""出什么事了?"陳默出示偵探證。"住戶墜樓,初步判斷是自殺。
"警察搖頭,"從十二層直接跳下來的。"透過人群縫隙,陳默看到地上蓋著白布的輪廓,
旁邊是一副破碎的眼鏡。他悄悄退后,在警察沒注意時溜進了公寓樓。張教授家的門虛掩著。
陳默戴上手套推門而入,室內(nèi)一片狼藉,明顯被搜查過。他快速檢查了書房,
發(fā)現(xiàn)電腦硬盤被拆走,書架上的書被翻得亂七八糟。在《牛津醫(yī)學詞典》的夾頁里,
陳默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微型U盤。他剛把U盤藏進口袋,就聽到門外有動靜。"徹底搜一遍。
"是吳志明的聲音,"所有電子設備、紙質(zhì)文件,全部帶走。
"陳默從陽臺翻到隔壁空置的公寓,順著消防梯下了樓。坐進車里,他的手還在微微發(fā)抖。
U盤在口袋里像一塊燒紅的炭。這不是普通的失蹤案。周文遠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?
NX-47到底是什么藥物?"新黎明"組織與新輝制藥有什么聯(lián)系?最重要的是,
現(xiàn)在周文遠——或者說林向明——到底是誰?手機震動起來,
是一條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短信:"想知道真相?今晚8點,老城圖書館。單獨來,
否則周太太會有危險。"陳默盯著這條信息,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(jīng)踏入了一個危險的迷宮,
而出口可能比入口更加黑暗。2 記憶迷宮老城圖書館的鐘敲了八下,
陳默站在三樓的古籍區(qū)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書架。窗外已經(jīng)完全暗下來,雨又開始下了,
雨滴拍打著彩繪玻璃窗,發(fā)出輕微的嗒嗒聲。"陳偵探。"聲音從身后傳來,陳默猛地轉(zhuǎn)身。
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人站在兩排書架之間,穿著深灰色風衣,
手里拿著一本《記憶的神經(jīng)生物學》。"李瑾,新輝制藥神經(jīng)藥理部研究員。
"她推了推眼鏡,聲音壓得很低,"我是周文遠的同事。"陳默打量著她。
女人約莫二十七八歲,臉色蒼白,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,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。
"短信是你發(fā)的?周太太在哪?""安全的地方。"李瑾左右看了看,"我們只有十分鐘。
監(jiān)控室的老王是我叔叔,他幫我支開了保安,但吳志明的人可能已經(jīng)跟來了。
"她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醫(yī)學辭典,取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遞給陳默。
"文遠失蹤前三天給我的。他說如果出事,就交給能信任的人。"陳默展開紙條,
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化學式和神經(jīng)學名詞,邊緣處有一行小字:"NX-47不是藥物,
是武器。他們在創(chuàng)造完美信徒。地下室第三個冷凍柜。""這是什么意思?
""文遠發(fā)現(xiàn)公司用流浪漢和精神病患者測試NX-47。"李瑾的聲音顫抖起來,
"不是治療,是徹底重寫人格。成功率只有30%,剩下70%...都死了。
"陳默感到一陣寒意。"張教授今天墜樓了。"李瑾的瞳孔收縮了一下。
"我就知道...他們清理知情者。上周還有兩個保安突然辭職,再也沒出現(xiàn)過。
""周文遠現(xiàn)在在哪?""我不知道。"李瑾搖頭,"但紙條上的'地下室第三個冷凍柜',
我猜是指舊廠區(qū)的地下儲藏室。那里以前用來存放實驗樣本。"窗外一道閃電劃過,
照亮了李瑾驚恐的臉。"你必須小心,陳偵探。NX-47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刪除記憶,
而是植入虛假記憶。你怎么確定你的記憶都是真的?"這個問題像一把冰刀刺入陳默的胸口。
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案子,最后一個受害者死前反復說的一句話:"我不是我"。
"還有這個。"李瑾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瓶,里面有兩粒藍色藥片,
"文遠說這是NX-47的抑制劑,能暫時抵抗記憶改寫。只有兩粒,關(guān)鍵時刻用。
"陳默剛接過藥瓶,李瑾突然抓住他的手臂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。"有人來了。
"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,不緊不慢,像是刻意讓人聽見。李瑾的臉色變得慘白。"后樓梯,
快走!"她推了陳默一把,"記住,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記憶——包括你自己的。
"陳默閃進書架間的陰影,從后樓梯離開了圖書館?;氐杰嚿?,他檢查了藥瓶和紙條,
然后拿出從張教授那里得到的U盤。周太太曾提到他們的女兒,但沒說生日。
他需要更多信息。雨刷在擋風玻璃上劃出規(guī)律的弧線,陳默撥通了周太太的電話,
依然無人接聽。他決定直接去周家。周家住在一棟中檔公寓樓的十五層。電梯上升時,
陳默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個微小的黑色裝置——不是普通的監(jiān)控攝像頭,
更像是某種信號發(fā)射器。周家的門鎖完好,但陳默按了五分鐘門鈴無人應答。
正當他考慮是否要撬鎖時,隔壁的門開了,一位老太太探出頭來。"找周太太?
她兩天前就搬走了。"老太太搖搖頭,"匆匆忙忙的,連盆栽都沒帶走。""她說去哪了嗎?
""說是回娘家。"老太太壓低聲音,"但奇怪的是,來接她的不是周先生,
是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。周太太看起來...不太情愿。"陳默的心沉了下去。
他謝過老太太,
轉(zhuǎn)身時注意到門框上方有一個不易察覺的標記——一個用鉛筆畫的極小眼睛符號,
和舊廠區(qū)墻上的如出一轍?;氐睫k公室已是深夜。陳默鎖好門,拉上窗簾,將U盤插入電腦。
周太太的電話依然打不通,他決定先破解U盤密碼。
"女兒生日..."陳默搜索了周文遠的社交賬號,找到了幾張家庭照。
其中一張標注"小雨十歲生日",日期是5月12日。他輸入0512,U盤解鎖了。
里面有三個文件夾:實驗日志、視頻記錄、個人筆記。陳默先打開了視頻記錄。
第一個視頻顯示日期是兩個月前。畫面中是一個白色房間,一個中年男子被綁在椅子上,
眼神渙散。穿白大褂的人給他注射了什么,
然后開始用平緩的語調(diào)重復一段話:"你的名字是馬克,35歲,來自加拿大,
你殺了你的妻子..."男子開始劇烈掙扎,然后突然安靜下來,眼神變得迷茫。
"我是...馬克?"他帶著奇怪的口音說,"我做了什么?
"視頻突然切換到一個陰暗的房間,同一個男子蜷縮在角落,反復用頭撞墻:"不對,不對,
我是張建軍!我不是殺人犯!"畫面外有人說了什么,男子突然抽搐起來,口吐白沫,
然后不動了。視頻結(jié)束。陳默的手心全是汗。他打開第二個視頻,這次是周文遠自己錄制的。
他看起來憔悴不堪,背景似乎是某個地下室。"如果有人在看這個,我已經(jīng)暴露了。
"周文遠對著鏡頭低聲說,"NX-47項目表面上是治療PTSD,
實際上是為'新黎明'培養(yǎng)信徒。吳志明是組織的'眼',他負責清除叛徒。
"視頻突然晃動,遠處傳來喊叫聲。"他們來了。"周文遠的聲音變得急促,"記住,
NX-47的效果不是永久的。真實記憶會像潮水一樣回來,
這就是為什么他們要...重復用藥。地下室第三個..."視頻戛然而止。
陳默打開實驗日志,發(fā)現(xiàn)是幾十個受試者的詳細記錄。
最后一頁讓他毛骨悚然:"受試者23號,注射后成功植入'林向明'人格,
但原始記憶在48小時后開始恢復。建議增加劑量或?qū)嵤┳罱K處置。
"處置方式一欄寫著"Terminated",后面是吳志明的簽名。
陳默突然想起周太太描述的"丈夫變成林向明"的情形。這不是偶然,是刻意為之!
周文遠發(fā)現(xiàn)了真相,他們就用他自己的藥物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。
最后一個文件夾是個人筆記,加密更強。陳默試了幾次都打不開。正當他準備放棄時,
注意到文件名是"致小雨"。他嘗試輸入周文遠女兒的小名"小雨"作為密碼,
文件夾打開了。里面只有一張照片和一段文字。照片上是新輝制藥的高管合影,
周文遠在其中,站在CEO旁邊的是吳志明。
照片上用紅圈標出了一個人——董事會主席趙世榮,旁邊手寫著:"'牧羊人'是他。
"文字內(nèi)容更令人不安:"如果我失蹤了,或聲稱自己是別人,記?。哼@不是精神疾病,
是NX-47的作用。真實記憶會逐漸恢復,但過程極其痛苦。小雨,爸爸愛你,
但你必須遠離這一切。去找陳默偵探,只有他能..."文檔到此中斷。陳默合上電腦,
太陽穴突突直跳。他拿出李瑾給的藥瓶,兩粒藍色藥片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。
如果NX-47能讓人相信自己是另一個人,那么...他的思緒被突然響起的電話打斷。
來電顯示是"未知號碼"。"陳偵探。"是吳志明的聲音,帶著虛偽的親切,
"看來你對我們的研究很感興趣。"陳默的手移向抽屜里的手槍。"你把周太太帶到哪去了?
""周太太?"吳志明輕笑,"你是說林太太吧。林向明的妻子很安全,
正在接受必要的...心理輔導。""周文遠在哪?""周文遠不存在了,陳偵探。
"吳志明的聲音突然變冷,"就像三年前那個案子里的最后一個受害者。你救不了他,
也救不了你自己。"電話掛斷了。陳默坐在原地,感到一陣眩暈。
三年前的案子...最后一個受害者死前反復說"我不是我",
而當時的法醫(yī)報告顯示他大腦中有不明藥物殘留。難道那個案子也和新輝制藥有關(guān)?
更可怕的是,吳志明怎么知道那個案子的細節(jié)?那些資料是警方內(nèi)部機密。窗外的雨更大了。
陳默拿出手機,翻到三年前案子的照片。最后一個受害者的面容在閃光燈下慘白扭曲,
但那雙眼睛...陳默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既視感。他見過這雙眼睛,不是在檔案里,
而是在...一陣劇痛突然刺入他的太陽穴,像有人用冰錐撬開他的顱骨。
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:白色的房間,刺眼的燈光,有人在他耳邊低語:"你的名字是陳默,
35歲,私家偵探,專長是失蹤人口...""不!"陳默猛地站起,打翻了咖啡杯。
他顫抖著拿起藥瓶,倒出一粒藍色藥片。李瑾說這是抑制劑,能抵抗記憶改寫。
但如果他的記憶已經(jīng)被篡改過呢?藥片在掌心滾動,陳默的視線開始模糊。
墻上掛著的日歷突然變得扭曲,數(shù)字跳動重組,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日期。
他踉蹌著走向洗手間,用冷水拍打臉頰。抬頭時,鏡子里的男人面色慘白,眼睛布滿血絲。
但更可怕的是,鏡中人的左眉上方有一道疤痕——而陳默清楚地記得自己那里沒有疤。
"這不可能..."他觸碰自己的額頭,確實摸到了一道凸起的疤痕,像是手術(shù)痕跡。
手機突然震動,是一條來自李瑾的短信:"舊廠區(qū)地下室。文遠在那里留下了真相。
不要相信你的記憶。"陳默盯著鏡中的自己,
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形:如果他現(xiàn)在記得的人生全是假的,那么真正的他是誰?
他吞下一粒藍色藥片,將另一粒和U盤藏進貼身的暗袋,拿起手槍和手電筒。
無論真相多么殘酷,他都必須去舊廠區(qū)找到答案。雨夜中,陳默的車駛向工業(yè)園區(qū)。
藥效開始發(fā)作,頭痛減輕了,但眼前時不時閃過陌生的畫面:一個實驗室,穿白大褂的人們,
還有...一個眼睛符號的刺青,在某個人的手腕上。
舊廠區(qū)在雨夜中如同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。陳默繞開正門,從破損的圍墻翻入。
雨水沖刷著銹蝕的金屬建筑,發(fā)出詭異的嗚咽聲。主樓的門鎖已經(jīng)被破壞,陳默小心地進入。
黑暗中,手電筒的光束照出滿地狼藉:破碎的玻璃、翻倒的家具、干涸的血跡。
根據(jù)李瑾的提示,他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。鐵門虛掩著,上面用紅漆畫著一個眼睛符號,
下方是三道波浪線——新黎明的標志。地下室比樓上更陰冷,
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和腐朽的氣味。陳默數(shù)著房間,找到了第三個儲藏室。門鎖著,
但鎖眼有新鮮撬動的痕跡。他用力撞開門,
手電筒照出一個小型實驗室:實驗臺、顯微鏡、電腦,還有...墻上的照片。
數(shù)十張失蹤人員的照片釘在軟木板上,用紅線相連。
陳默在其中看到了周文遠、張教授、李瑾,還有...他自己。電腦屏幕突然亮起,
顯示一段視頻正在播放。畫面中是周文遠,比之前的錄像更加憔悴,幾乎不成人形。
"不管你是誰,如果你看到這個,說明你也卷入了這場噩夢。"他對著鏡頭說,聲音嘶啞,
"NX-47不僅能改寫記憶,還能創(chuàng)造全新人格覆蓋原有記憶。
但真實記憶就像深埋地下的河流,總會找到裂縫涌出。"視頻切換到一個監(jiān)控畫面,
顯示一個白色房間里有個人被綁在椅子上。即使畫面模糊,陳默也能認出那是他自己。
"受試者42號,前新輝制藥安全主管王志強。"一個畫外音說,"植入人格'陳默',
私家偵探,專長失蹤人口。激活詞'記憶迷宮'。"陳默如遭雷擊。
三年前那個案子...根本不存在!那是被植入的記憶,用來掩蓋他真實的身份。
視頻中的周文遠繼續(xù)說:"趙世榮是新黎明的'牧羊人',他用NX-47清除反對者,
把他們都變成'迷失的羔羊'。我發(fā)現(xiàn)了真相,所以他們把我變成了林向明。
但我在藥效間隙藏起了證據(jù)..."突然,樓上傳來腳步聲。陳默迅速關(guān)閉視頻,躲到門后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,不止一個人。"...確保所有痕跡都清除干凈。"是吳志明的聲音,
"尤其是冷凍柜里的東西。"陳默環(huán)顧四周,發(fā)現(xiàn)墻角有一個大型工業(yè)冷凍柜。
他悄悄移動過去,輕輕拉開柜門。冷氣涌出,里面整齊排列著幾十個小玻璃瓶,
每個瓶子上都貼著一個名字和日期。陳默很快找到了標有"王志強"的瓶子,
旁邊是"周文遠"和"張明德"——張教授的真名。但最讓他毛骨悚然的是,
冷凍柜最上層有一個單獨的盒子,標簽上寫著"原始樣本:牧羊人之眼"。
盒子里是一排藍色藥片,和他在李瑾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樣。腳步聲已經(jīng)到了樓梯口。
陳默迅速用手機拍下冷凍柜里的內(nèi)容,然后躲到實驗臺下。手電筒的光束從門縫掃過。
"檢查一下電腦。"吳志明命令道,"他可能已經(jīng)看過了。"陳默屏住呼吸,
手摸向腰間的手槍。就在這時,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——李瑾又發(fā)來短信:"你在哪?
別去地下室,那是個陷阱!"太遲了。儲藏室的門被猛地踢開,
刺眼的手電光直射陳默的眼睛。"王志強,或許你更喜歡陳默?"吳志明站在門口,
手里拿著槍,"找到你失去的記憶了嗎?"3 牧羊人之眼刺眼的手電光直射陳默的眼睛,
他本能地抬手遮擋。吳志明站在門口,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,
身后跟著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。"王志強,或許你更喜歡陳默?"吳志明重復道,
手中的槍紋絲不動,"找到你失去的記憶了嗎?
"陳默——或者王志強——的大腦如同被撕裂成兩半。
一半是私家偵探陳默的記憶:三年前破解"記憶迷宮"案的榮耀,辦公室窗外的城市景觀,
抽屜里那把老舊的左輪手槍。另一半則是模糊閃現(xiàn)的畫面:制藥公司的走廊,
監(jiān)控屏幕上的實驗室,以及手腕上那個眼睛符號的刺青。"我...是誰?
"這句話脫口而出,聲音嘶啞得不像他自己。吳志明輕笑一聲,示意保鏢上前。"這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你現(xiàn)在有機會重新選擇。"他指了指冷凍柜,"'牧羊人之眼'能讓你忘記痛苦,
成為新黎明的一員。趙主席很欣賞你的能力。"保鏢一左一右架住陳默的胳膊。
他本能地掙扎,卻發(fā)現(xiàn)身體異常沉重——是那粒藍色藥片的副作用?"帶他去凈化室。
"吳志明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,"趙主席想親自見他。"陳默被拖出儲藏室,穿過陰暗的走廊。
頭痛再次襲來,這次伴隨著更加清晰的記憶碎片:他站在監(jiān)控室里,
;他簽署文件批準"最終處置";他手腕上的眼睛刺青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..."不!
"陳默猛地掙脫保鏢的鉗制,踉蹌后退,"那些不是我做的!"吳志明轉(zhuǎn)身,
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。"當然是你做的,王志強。你是安全主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