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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家別墅。
兩人坐在沙發(fā)上對視,空氣仿佛凝固。
“他說的是真的嗎?”林辭憂聽見自己的聲音,冷靜得不像話。
“是?!彼D了頓,姿態(tài)從容,“我母親和他父親,曾經(jīng)有一段情?!?/p>
“二十八年前,我母親離家闖蕩,和陸父相識相戀,后來陸父為了攀高枝,接受聯(lián)姻,將我母親下藥活埋,以為可以毀尸滅跡,沒想到我母親命大沒死。她回到意國時,家族已經(jīng)落敗,無依無靠之際遇到我父親,卻只能沒有名分地跟著他,在我五歲時重病去世?!?/p>
他的聲音有些低沉:“我母親一生的悲劇都是因為陸父??僧斘矣心芰退购鈺r,他已經(jīng)去世了?!?/p>
四目相對,兩人都沒有說話。
良久的沉默后,林辭憂開口,聲音很輕:“所以......”
她頓了頓,吸了口氣:“你娶我,除了做給付家人看,還為了報復陸宴池?”
付硯修沒有立刻回答,他起身,緩緩走近,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,卻被林辭憂躲開。
付硯修收緊五指,默默收回手。
“起初,是的?!?/p>
林辭憂聞言,一股難以名狀的郁氣在心中翻騰起來。
她想笑,可眼中卻一片酸澀:“是我太傻?!?/p>
跳出火坑又進了另外一個。
她捂住眼睛,片刻后收斂起情緒,又恢復了冷靜的樣子。
“這段時間你對我不錯。只是這仇怨與我無關。今后你去找陸宴池還吧,我不奉陪了?!?/p>
說完她轉身要走,卻被付硯修一把抱住腰。
“我還沒說完!”
隔著單薄的衣料,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輕顫抖。
“可是現(xiàn)在,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?!?/p>
林辭憂一怔,可很快,她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。
“付硯修,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?”
她回身望著他,眼底毫無波瀾。
“就是算計了我,還要我相信真心。”
離開前,她留下最后的決定:“給你一個月的時間,我們結束協(xié)議?!?/p>
次日,林辭憂出去看房子。
這些年,她自己有一些積蓄,再加上之前的合約寫明,如果因一方過錯結束關系,有賠償金。
付硯修沒有阻攔她,只是每天都在她回來時,等她一起吃飯,小心翼翼地問她:“能不能再考慮一下?”
林辭憂從不回復。
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。
平心而論,付硯修對她很好,可是她太怕了,她怕這一點算計今后會成為一根刺,深深扎進他們之間。
到那時,她又要花多長時間調(diào)整呢。
然而,意外先行到來。
某天,就在她看完房走入地下停車場時,突然被人從身后捂住嘴。
昏迷前,她努力轉身,看清了身后人的臉。
是陸宴池。
再睜眼,她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,窗外是一片海。
門外隱約傳來廣播的聲音,讓她確認自己還沒離開意國。
鼻尖飄過一股飯香味,她下床,走出來,微微一怔。
陸宴池擼起袖子,穿著圍裙,正在料理臺后忙碌。
看見她出來,他伸手招呼她:“來吃飯,你要多補補,太瘦了?!?/p>
餐桌上,他看著林辭憂小口的喝湯,不禁感慨:“辭憂,你記不記得從前,我們住在小院里,那時你也沒什么錢,卻堅持每周給我燉一次雞湯,你說這樣傷口好得快,而且總是把雞肉留給我,自己不舍得吃?!?/p>
“這湯的味道有讓你想起從前嗎?”
他眼中滿是小心翼翼地試探,林辭憂放下勺子,一字一頓:“太腥了?!?/p>
忽略他驟然破碎的神色,她繼續(xù):“就像這湯的味道不似從前,人也回不到從前,過去了就是過去了。”
說完,她再也沒了吃飯的興致,起身準備回屋,卻被陸宴池攥住手腕。
“不!辭憂!”他眼角通紅,“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?”
“我已經(jīng)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?!绷洲o憂甩開他的手。
“和我假結婚,看我像個傻子一樣圍著你轉三年,你很得意吧?”
“你和許盡歡在書房、病房、家里樓梯上偷情的時候,有沒有覺得很刺激?”
“你無條件相信她,甚至為了向她賠罪打了我一槍,你是不是覺得這是我應得的,即便如此,我也不會離開?”
......
每一句,都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。
林辭憂沒有問什么時候放走她,因為知道他不會放棄,還不如找機會傳遞消息給付硯修。
就這么和他冷淡相處了幾天后,某天晚餐,陸宴池忽然說:“付硯修找你快找瘋了,今天下午車開得太快差點沖出懸崖,據(jù)說現(xiàn)在人還在昏迷?!?/p>
林辭憂猛地抬眸,手一抖,勺子掉落碗中,發(fā)出清亮的響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