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當晚,裴珂把韓予白強制帶回家里。
裴珂指著向下延伸的三層旋轉(zhuǎn)樓梯,給了韓予白兩個選擇。
“一,自己跳下去,感受一下鄧北辰的痛苦?!?/p>
“二,我報警。你去坐牢!”
韓予白抓住扶欄,回頭正對著裴珂笑了笑,“裴珂,咱們好歹夫妻一場,你就不想聽聽我的解釋?”
忽然,韓予白眼前一晃。
他險些被妻子推下樓摔死!
裴珂的手指,嵌入了韓予白的傷口,狠狠往里戳,“解釋?我看你是要狡辯。”
“趕緊選!我沒空和你浪費時間,我還要去醫(yī)院照顧北辰?!?/p>
韓予白疼得險些昏死過去,他用力抓欄桿,他不能死,他要是頭著地掉下去了,他必死無疑。
他也不能坐牢,他要是坐牢了,妹妹只能在醫(yī)院等死!
“選!”
裴珂的聲音就像一把利刃,逼著他做出抉擇。
韓予白打了個寒噤。
他往樓下瞥了一眼,估摸了一下落地的距離。地下室高度在八米左右,只要自己落地的姿勢不太差,死不了的。
頂多......
殘疾而已。
他輕輕松開手,淡淡地眼眸最后望了一眼裴珂。
“裴珂,我腦子沒壞。我確實討厭鄧北辰,但是我沒有傷他的腿,更沒有推他下樓梯?!?/p>
“我知道你愛鄧北辰......”
裴珂已經(jīng)沒了耐心,翻了一個白眼,
“沒錯,我愛的就是鄧北辰,我從來不愛你!”
“你嫉妒她,嫉妒瘋了。”
裴珂尖叫著喊了一聲,
“選擇!”
裴珂眼底一片血海。
“快點!你要是再不跳下去,我只能報警了!”
地下室很高,很空曠。
韓予白笑聲在地下室飄著,就像鬼魅在歌劇院的吟唱似的。
“你掐準我不敢讓你報警......我要是坐牢了,我妹妹只能等死?!?/p>
“我不能坐牢?!?/p>
話音還在半空中飄,韓予白騰空一躍,猛地抓住憑欄翻了過去。
他一手抓著憑欄,另一只手往下探,抓住地板后,他看準了三層樓下臺球桌猛地往那個方向一飛。
幾秒鐘后,他轟然砸在臺球桌上。
由于下墜的距離縮短了一米左右,加上他又墜在臺球桌上,起了緩沖左右,韓予白沒死......
一個腥味涌上鼻腔,手臂處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。
他憑空抓了一下,險些昏死過去。
裴珂站在樓上,隨手拍了一下射燈的按鈕,臺球桌上,驟然亮的讓人睜不開眼晴。
“死了沒?”
裴珂冰冷的聲音砸了下來。
“沒有?!?/p>
韓予白咬著牙,抬起木然的左右去整理襯衣扣,摸到扣子完好如損,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氣。
“沒事就留下來懺悔!記住,這是你欠鄧北辰的?!?/p>
說完,地下室的門怦然砸上。
去醫(yī)院的路上,秘書提醒裴珂。
“裴總,韓先生從樓上摔下去,雖然一時沒事,但恐怕會有內(nèi)傷。”
裴珂掃向了秘書的臉。
“怎么?你很同情他?”
秘書推了一下眼鏡,喉頭滾了一道。
“其實韓先生很關(guān)心您。去年公司最困難的時候,先生把您給他妹妹看病的那些錢,都拿出來了。還有,他腕子上的那塊表,也抵押了,他不讓我告訴你?!?/p>
“好在,及時有資本注入......”
隨著裴珂的目光越來越緊,秘書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。
“你傻啊,他只是在演戲?!?/p>
裴珂不屑一笑,“放長線釣大魚,你是個小丫頭,你什么都不懂。”
秘書沉默著。
幾分鐘后,她咬了咬牙。
“裴總,萬一先生出事了,會影響公司上市的計劃。畢竟這個節(jié)點......”
忽然間,裴珂瞳孔急速收縮了一下。
自己這個秘書說的沒錯,韓予白要是死了,不論是什么原因,公司都會受到影響。
他,還沒到死的時候。
“你說的對?!?/p>
“你現(xiàn)在回去看他死了沒有。沒死的話,讓他學會閉嘴!”
“好。”
秘書點頭答應(yīng)。
地下室。
韓予白悶叫一聲,掙扎著翻了個身子。他在衣服上蹭了一把手上的血,抓住掉落在一旁的手機。
解鎖手機后,他查看紐扣攝像頭拍攝下的畫面。
屏幕里,裴珂的臉型因為憤怒而扭曲。
在她的一再逼迫下,自己跳了樓。再往前翻看,裴珂和鄧北辰的畫面,也一一被記錄下來。
“還好,都錄下來了?!?/p>
韓予白勾了一下嘴角。
就在這時,地下室門前傳來了腳步聲。韓予白心中晃過一絲異樣,趕緊關(guān)掉手機。
是裴珂回來了么?
幾秒鐘后,下樓聲的腳步聲越來越大。
韓予白睜開眼睛,看見了裴珂的秘書。
秘書望著臺球桌上的韓予白。
血液滲入了綠色的桌布,洇出了一片墨黑。這位韓先生滿身滿臉都是血,眼中沒有一絲生機,他卻看著自己笑了。
秘書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。
“韓先生,您稍等,我已經(jīng)叫了救護車?!?/p>
“裴珂讓你來的?”
韓予白眼中溢出了活色。
秘書沒照著他的話往下回答,只是用一種悲憫的目光看著他。
“韓先生,裴總交代了,您去了醫(yī)院的話,要學會閉嘴?!?/p>
韓予白明白了,一切真的應(yīng)該結(jié)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