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正陽被我按在地上時，喉嚨里發(fā)出野獸似的低吼。
他突然猛地弓起背，胳膊肘狠狠撞在我肋骨上。
疼得我眼前發(fā)黑，手一松。
他趁機翻起身，往焚尸爐旁邊的控制臺撲。
「你敢！」我爬起來去拽他，手指剛碰到他的衣角——
控制臺發(fā)出刺耳的蜂鳴。
紅色的倒計時數(shù)字在屏幕上跳：00:60。
自毀程序！
他要炸了這里！
「一起死！」陳正陽轉(zhuǎn)過頭，臉上是瘋狂的笑，「我不好過，你也別想活！證據(jù)？全給我陪葬！」
我看著屏幕上的數(shù)字一秒秒減少，后背瞬間涼透。
60 秒。
夠了。
前世臨死前，我在倉庫墻角摸到過一塊松動的磚。
后面是條密道，通焚尸場后山。
是陳正陽用來運尸體的！
我轉(zhuǎn)身就往車間角落跑，那里的墻角和倉庫一模一樣，有塊磚顏色略深。
「想跑？」陳正陽追過來，手里還攥著那根鐵棍。
我沒回頭，拼盡全力踹向墻角。
「哐當！」
磚塊掉在地上，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，一股霉味涌出來。
50 秒。
我鉆進去，轉(zhuǎn)身看陳正陽——他已經(jīng)追到洞口，眼里的狠戾要溢出來。
「你以為躲得掉？」他舉著鐵棍往里沖。
就是現(xiàn)在！
我往旁邊一閃，他撲了個空，半個身子卡進洞口。
40 秒。
我抓起地上的磚塊，狠狠砸在他的膝蓋上。
「啊——！」他痛呼一聲，腿一軟，整個人卡在洞口動彈不得。
30 秒。
我摸出那瓶泡著斷指的液氮瓶，擰開蓋子。
零下 196 度的液氮潑在他的左手背上，「嗤」的一聲冒起白汽。
他的斷指瞬間凍得發(fā)硬，皮膚變成青黑色，像塊朽木。
「這是證據(jù)?！刮叶⒅难劬?，聲音冷得像冰，「你欠我爸的，欠老周的，用這個還?！?/p>
20 秒。
我轉(zhuǎn)身往密道深處跑。
里面漆黑一片，只能摸到粗糙的墻壁，空氣里全是鐵銹和腐臭。
身后傳來陳正陽的嘶吼：「林溪！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！」
10 秒。
我能聽到外面?zhèn)鱽黼[約的警笛聲，是李警官他們來了。
5 秒。
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，是具裹著黑布的尸體——應該是他剛才要燒的，老周的尸體。
對不起，老周。
等我。
3 秒。
我沖出密道出口，撲到后山的草地上。
身后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。
火光沖天而起，染紅了半邊天。
火光里，我仿佛看到我爸站在不遠處，穿著那件舊夾克，沖我笑。
熱浪把我掀翻在地，后背火辣辣地疼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，屏幕亮著：00:01。
倒計時結(jié)束。
我沒死。
警笛聲越來越近，紅藍交替的光在山路上晃。
我抬起頭，看到李警官帶著人跑過來，他身后跟著張醫(yī)生，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警員。
「林小姐！你沒事吧？」李警官蹲下來扶我。
李警官等人趕到時，只看到一片狼藉、精神崩潰且無法清晰表達的林溪，以及被銷毀殆盡的證據(jù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