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屏在黑暗里亮得刺眼。我瞇著眼,指尖在冷冰冰的玻璃上戳著,點開那個熟悉的頭像。
「學(xué)長,天冷了,記得多喝熱水?!?/p>
發(fā)送成功。我盯著那行字,心跳得有點快,又有點惡作劇得逞的得意。不是關(guān)心他,純粹是膈應(yīng)他。誰讓這姓沈的,從大一搶我獎學(xué)金名額開始,到上個月害我精心準(zhǔn)備的社團策劃案被導(dǎo)師批得一文不值,處處跟我作對?我顧晚活了二十年,就沒見過這么討厭的人。
熄屏。睡覺。完美。
第二天早上,頂著倆黑眼圈沖進階梯教室,最后一排角落是我的老巢。剛把包甩桌上,旁邊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悶響。
一個嶄新的、銀灰色的、一看就死貴的保溫杯,穩(wěn)穩(wěn)落在我攤開的《西方經(jīng)濟學(xué)》課本上。
我眼皮一跳,順著那只骨節(jié)分明的手往上看。
沈亦白。
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毛衣,襯得那張臉更白,鼻梁很高,嘴唇抿著,沒什么表情。他垂著眼看我,眼神有點怪,說不上來,反正不是平時那種“顧晚你又遲到了”的嫌棄。
“給你的。”他聲音不高,在還有點嘈雜的教室里卻很清晰。
我懵了:“……啥?”
“保溫杯?!彼掳统潜狱c了點,語氣平淡得像在說“今天天氣不錯”,“不是讓我多喝熱水?”
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。昨晚那條消息……那條消息!我特么是發(fā)給暗戀的溫言學(xué)長的!不是發(fā)給他這個瘟神!
“不是……”我舌頭打結(jié),臉騰地?zé)饋?,“沈亦白,你搞錯了!我那是……”
他壓根沒給我解釋的機會,轉(zhuǎn)身就走,只留給我一個挺拔又欠揍的背影。走了兩步,又停下,沒回頭,補了一句:“水是溫的?!?/p>
我盯著桌上那個刺眼的保溫杯,感覺全教室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瞟過來,帶著探究和八卦。簡直像公開處刑!我一把抓起杯子想塞進包里毀尸滅跡,指尖碰到杯壁——溫的。
他居然真給我打了溫水?
見鬼了!
整整一上午,我都坐立不安。旁邊那個空位像長了刺,提醒我早上那荒謬的一幕。沈亦白沒回來,估計坐前排去了??晌铱傆X得后背發(fā)涼,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