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5
靈堂的工作人員將冰柜里的蘇景川頭顱小心抽出，
看著那顆滿是傷痕、緊閉著眼沒有一點生機的頭顱，
陸錦柔身體不斷顫抖著，
時隔10年，她再次遇見了蘇景川，可......為什么是這樣的蘇景川？
“為什么？”陸錦柔低聲喃喃道，
為什么這些事沒有人告訴她，就算她去做了臥底，多少也應該有資格知道警局的事情！
“為什么你們都不告訴我！”
陸錦柔在靈堂怒吼出聲，可她的聲音已經(jīng)帶了巨大的哭腔，
“陸錦柔，其實景川早就告訴過你了，他快死了，”
趙明眼圈雖紅，聲線卻格外平靜，
“很早之前，他被查出腦中有個腫瘤，當時并沒有惡化，所以景川沒有管，”
“92年上半年腫瘤擴散惡化，那時他便只有半年時間了，”
“你是他最親密的人，可你當時一口一個讓他去死，他說的話你根本就不信！”
陸錦柔牙關顫抖著，
這些年，她的確一直回避著蘇景川的消息，
她記得93年除夕夜那天，楊局的確在自己的傳呼機上發(fā)了一條消息，
是和蘇景川有關的，可那時她對蘇景川的恨意還沒有轉(zhuǎn)淡，
只看了蘇景川3個字后便刻意忽略了，可沒想到是他的死訊......
原來當時他說的是真的，他真的生病了，
原來他和楊局說的并不是玩笑，而是在生命最后時刻再燃燒一次......
陸錦柔撲通一聲跪下，眼淚終于落下，
“陸錦柔，我承認你的各種英勇事跡，也欽佩于你，”
“但你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，更不配得到景川的原諒！”
趙明擦掉眼淚，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，
“這里面，景川留下來的遺書，一共183封。腫瘤惡化那天起，他便一直在寫，”
“直到他死，這個盒子都放在他包里。陸錦柔，我希望你可以看完它！”
他將盒子放在地上后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陸錦柔緩緩伸出手拿起那個盒子。打開盒子，一股陳舊的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里面的一封封帶著血跡的遺書讓她瞳孔緊縮。
她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封。
1992年3月4日
錦柔，我被陸隊的人介紹去當了臥底。雖然很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，但他們說要誓死守護這個秘密。不過若你知道我當了臥底，應該會反對吧？
......
1992年5月5日
錦柔，今天去出任務，我發(fā)現(xiàn)了其中一個毒販的上線和宛北有關。這意味著我需要提前留下一切，包括遺書。我死后，你會心疼嗎？
......
1992年9月27日
錦柔，最近我的頭越來越疼了，鼻血也開始變多?？晌业降滓灰嬖V你這件事呢？我怕你流淚，可我更怕我死后沒人會看著你。
......
1992年12月17日
這次的任務我失敗了，因為我的遲疑害死了陸隊。錦柔，你應該恨死我了吧？
1992年12月18日
錦柔說讓我去死......其實我時間也差不多了，很快就能實現(xiàn)她的愿望了......
1992年12月19日
今天辭職被陸錦柔發(fā)現(xiàn)了，她很生氣。的確，我辜負了陸隊的真心，可我必須這樣做。我沒時間了，只有辭職，才能更好融入臥底形象。
1992年12月20日
今天，王強抓到了。王強說他的上線陳龍是下命令殺害陸隊的人。我知道，我的時間到了。陸錦柔，以后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吧？
1992年12月21日
今天，陸錦柔還是成為了緝毒警。她穿著警服的樣子真的很好看。祝愿你前程似錦，更祝愿你平平安安。再見了，陸錦柔。
......
“啊啊啊啊！”
陸錦柔死死抱緊這些遺書，倒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，
靈堂里，響徹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，
可蘇景川再也聽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