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媽一左一右地護著我,我們沒走正門,直接乘電梯沉入寂靜的地下停車場。
那一整天,我?guī)缀跏菆髲?fù)性地?fù)]霍著我爸的卡,刷出了一種近乎麻木的快感。
最新款的無人機,奢華到離譜的旅游團,我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我爸媽就在一旁看著,眼神里是縱容,是心疼,仿佛只要我能笑一笑,傾家蕩產(chǎn)也值得。
一家三口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,氤氳的霧氣模糊了他們的臉,卻暖不透我心里的那片冰原。
晚上,我拒絕了爸媽讓我回家的提議。
有些仗,必須自己一個人打。
那間屋子,是我為她親手打造的堡壘,如今,也該由我親手拆掉。
路過物業(yè),我面無表情地走進去。
“麻煩,刪除一下白妍希的所有門禁權(quán)限和停車信息?!?/p>
我的聲音冷靜到不像自己,現(xiàn)在必須斬斷她回來的所有路。
回到家,那股熟悉的,屬于她的香水味,依舊盤踞在空氣里,像無聲的嘲諷。
我從衣柜最深處,拖出那個蒙塵的紙箱。
那是我們曾經(jīng)戲言,要用來裝滿未來幸福的時光寶盒。
現(xiàn)在,它成了這段感情的棺材。
我蹲在冰冷的地板上,一件,一件,親手為我們的過去送葬。
印著我們燦爛笑臉的相框,照片上的我,笑得那么傻。
我們熬了三個通宵才拼好的情侶拼圖,缺了一塊,就像我們殘缺的結(jié)局。
高三那年,她塞在我書桌里的情書,字跡娟秀,一筆一劃都說著要喜歡我一輩子。
一輩子……
原來,她的一輩子,只有八年這么短。
指尖劃過她送我的那枚定情戒指,冰涼的觸感,驚醒了我。
我沒有絲毫猶豫,將它扔進了箱底,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輕響。
我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,用了一整夜的時間,清除著她在這間公寓里留下的,所有痕跡。
直到天色微亮,我才叫來同城快遞。
快遞小哥看著堆在門口的幾個大箱子,搬得氣喘吁吁。
他隨口問:“哥們兒,這么多東西,搬家???”
搬家?
我的目光,死死地盯在快遞單上收件人那一欄,“白妍?!蹦侨齻€字上。
曾幾何時,這三個字,比我自己的名字還要刻骨銘心。
我扯了扯嘴角,喉嚨干澀得發(fā)疼。
“嗯,搬家。”
把盤踞在我心里的那個人,徹底搬走。
“砰”的一聲。
門關(guān)上了。
世界,徹底安靜了。
我抬手,用力按住發(fā)酸的眼眶,想把那股洶涌的潮意逼回去。
玄關(guān)處,一盞暖黃色的燈光溫柔地灑落。
那光線,一如我們剛搬進來時那樣,溫暖得讓人想哭。
我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我這才想起來。
這盞燈,也是她選的。
她說,要讓這束光,永遠等著我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