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琰的指尖懸停在畫面右下角那片深重的陰影上方。
那句“這里的筆觸…有點特別”像冰冷的毒蛇,纏繞上薛晴的脖頸,驟然收緊。
畫室里死寂得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轟鳴。畫筆掉落的輕微“啪嗒”聲,在寂靜中如同驚雷。
薛晴僵在原地,渾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凍結(jié)成冰。完了。他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那些符號…那些用熒光劑畫下的、在紫外線下才會顯現(xiàn)的求救信號,就在那片陰影之下!
賈琰沒有回頭看她。他的目光依舊膠著在那片陰影區(qū)域,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,
里面翻涌著一種奇異的光——不是暴怒,而是一種極致的專注和…興奮?他緩緩直起身,
側(cè)過頭,目光終于轉(zhuǎn)向薛晴。那張精致的臉上,沒有任何被欺騙的憤怒,
反而緩緩勾起一個極其復(fù)雜、近乎扭曲的微笑。
那笑容里混雜著洞悉一切的得意、被挑戰(zhàn)的亢奮,以及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、病態(tài)的滿足。
“姐姐,”他的聲音很輕,帶著一種奇異的、仿佛發(fā)現(xiàn)寶藏般的顫音,
“你果然…沒有讓我失望。”他后退一步,目光重新落回畫布,像是欣賞一件絕世珍寶,
“你比我想象的,更有趣?!彼辉倏茨瞧幱?,反而抬腳,
走向畫室角落一個嵌入墻體的恒溫恒濕儲藏柜。他輸入密碼,柜門無聲滑開。
里面沒有存放珍貴的畫作,只有幾件專業(yè)的藝術(shù)品檢測和修復(fù)設(shè)備。
他熟練地從中取出一個長柄的、帶放大鏡頭的黑色儀器——一支高強度的紫外線燈。
薛晴看著那支燈,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碾碎。寒意如同實質(zhì)的冰水,從頭頂澆灌而下,
瞬間浸透四肢百骸。她下意識地后退,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。賈琰拿著紫外線燈,
走回畫架前。他臉上帶著那種扭曲的微笑,眼神灼熱得嚇人。他按下了開關(guān)。
嗡——一道幽冷詭異的紫光驟然亮起,打在畫布右下角那片深重的陰影上。奇跡發(fā)生了。
在刺眼的紫光照射下,那片原本只是顏色稍深的陰影區(qū)域,
瞬間浮現(xiàn)出清晰的、扭曲的淡綠色熒光符號!那是一個變形的、但結(jié)構(gòu)清晰的“SOS”!
緊接著,
他邊緣角落、掃過領(lǐng)口的陰影深處……更多的熒光符號和暗示性的線條如同密碼般顯現(xiàn)出來!
扭曲的鎖鏈,微小的血點暗示,還有另外幾組大小不一的“SOS”變形體!
它們像一張隱秘的求救網(wǎng),無聲地鑲嵌在這幅冰冷完美的肖像畫中!“看啊,姐姐!
”賈琰的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亢奮的狂喜,他像個向同伴炫耀秘密的孩子,
用紫光筆逐一照亮那些熒光符號,“多美!多有趣!你把這些…藏得真好!
藏在為我畫的畫里!藏在只有我知道怎么打開的地方!
”他的紫光猛地定格在最大的那組“SOS”上,眼神變得狂熱而偏執(zhí),“這是什么?
是給我的驚喜嗎?是只有我們兩個才懂的…愛的證明?!”“愛的證明”?
薛晴胃里一陣翻攪,幾乎要嘔吐出來。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,纏繞住她的心臟,越收越緊。
她的密碼,她唯一的掙扎,在他眼中,竟成了病態(tài)游戲的一部分!
“你瘋了…”薛晴的聲音破碎不堪,帶著瀕死的嘶啞?!隘??”賈琰猛地關(guān)掉紫外線燈。
刺眼的紫光消失,畫布上的熒光符號瞬間隱沒,仿佛從未存在過。畫室重新陷入昏暗,
只有他那雙在幽暗中灼灼發(fā)亮的眼睛,如同深淵里的鬼火。他一步步逼近薛晴,
臉上狂熱未退,聲音卻陡然變得低沉陰鷙,“姐姐,瘋的是你!是你想離開我!
是你不懂珍惜!”他一把抓住薛晴的手臂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,
將她狠狠拖拽到畫架前,強迫她面對那幅肖像?!翱纯?!看看你畫的我!多完美!多純粹!
”他指著畫中自己冰冷英俊的臉,又猛地指向那些符號隱沒的陰影區(qū)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