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淮安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。
他這輩子,大概都沒受過這種氣。
被一個他棄之如敝履的女人,用整個家族的未來相要挾。
蘇晚晴在他懷里抽泣:“淮安,我不要……我不要你娶她……我們可以不要那些錢,我們有愛情就夠了……”
真是天真的笑話。
沒有了顧氏集團(tuán)繼承人的光環(huán),顧淮安還剩下什么?
一個空有皮囊的落魄少爺罷了。
她蘇晚晴會跟著一個窮光蛋?
果然,顧淮安只是緊緊地抱著她,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他不能放棄繼承權(quán)。
那是他身為天之驕子的根基,是他全部的驕傲。
王律師在一旁適時地“提醒”道:“顧先生,遺囑規(guī)定,您和沈小姐必須在老爺子頭七之內(nèi)完婚。今天是第一天,還有六天時間給您考慮?!?/p>
說完,他帶著律師團(tuán),微微向我鞠了一躬:“沈小姐,我們隨時等候您的通知。如果您和顧先生遇到任何阻礙,尤其是來自某些‘不三不四’的人的阻礙,請隨時聯(lián)系我們,我們會動用一切法律手段,確保老爺子遺愿的順利執(zhí)行。”
這番話,無疑是說給蘇晚晴聽的。
蘇晚晴的哭聲一滯,臉色更加難看。
王律師帶著人走了,偌大的客廳里,只剩下我們?nèi)齻€,以及一群大氣不敢出的傭人。
氣氛尷尬到了極點。
我拉起我的行李箱,轉(zhuǎn)身就要上樓。
我原本住的客房,現(xiàn)在看來,要換個地方了。
“你去哪?”
顧淮安叫住我。
“回房間。”
我頭也不回。
“你的房間在那邊?!?/p>
他指了指別墅角落里那個最小最偏的傭人房。
我腳步一頓,轉(zhuǎn)過身,笑了。
“顧總,你是不是忘了?我現(xiàn)在是你的未婚妻,顧氏未來的女主人,顧氏集團(tuán)的股東?!?/p>
我走到他面前,揚了揚下巴,“你覺得,我應(yīng)該住在哪?”
我的目光,越過他,落在了二樓那間最大、采光最好的主臥室。
那是他的房間。
三年來,我從未踏足過半步。
顧淮安的臉色鐵青:“沈念,你別得寸進(jìn)尺!”
“這就叫得寸進(jìn)尺了?”
我笑得更開心了,“那以后我們結(jié)了婚,我讓你睡沙發(fā),算不算欺人太甚?”
“你!”
“淮安……”
蘇晚晴拉了拉他的衣袖,泫然欲泣,“就讓她住吧,我沒關(guān)系的,只要能陪在你身邊,我住哪里都可以……”
看,多會演。
以退為進(jìn),楚楚可憐,襯得我像個仗勢欺人的惡霸。
過去三年,我就是這樣一次次敗給她的這副嘴臉。
但現(xiàn)在,我不吃這套了。
“蘇小姐真是善解人意。”
我拍了拍手,故作贊嘆,“既然這樣,那你今晚就從這棟別墅搬出去吧。畢竟,我未婚夫的家里,住著另一個女人,傳出去對顧家的名聲不好,你說是嗎?”
“我……”
蘇晚晴的眼淚瞬間決堤,“我只是想照顧淮安……”
“他有我照顧,不勞你費心?!?/p>
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,“管家,麻煩你,幫蘇小姐收拾一下行李,派車送她回顧家老宅‘休養(yǎng)’。哦對了,記得跟老宅那邊說一聲,就說蘇小姐身體不適,需要靜養(yǎng),在我跟顧淮安的婚禮結(jié)束前,最好不要出門走動,免得沖撞了喜氣?!?/p>
我這是在變相軟禁她。
管家愣住了,下意識地看向顧淮安。
顧淮安的眼神像是要殺人:“沈念,你敢!”
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
我拿出手機(jī),作勢要撥給王律師,“或者,我讓王律師來跟你談?談?wù)勈裁唇小蝗凰牡娜恕?,什么叫‘挑?zhàn)顧氏根基’?”
顧淮安的呼吸都粗重了。
他死死地瞪著我,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。
良久,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。
“滾。”
這個字,不是對我說的。
是對蘇晚晴。
蘇晚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,眼淚流得更兇了:“淮安……你讓我走?”
顧淮安閉上眼,俊朗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掙扎:“晚晴,你先回去。相信我,我很快會解決這一切?!?/p>
“解決?你怎么解決?娶她嗎?”
蘇晚晴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“我會娶她?!?/p>
顧淮安睜開眼,眼神卻落在我身上,充滿了屈辱和不甘,“但,我也會讓她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?!?/p>
我迎上他的目光,毫不畏懼。
后悔?
該后悔的人,是你,顧淮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