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。永安墓園,C區(qū)最偏僻、最荒涼的角落。一座嶄新的墳?zāi)沽⒃谀抢?,同樣簡陋?/p>
同樣只有一個冰冷的編號:【C區(qū)-048】。緊挨著那個無名的【C區(qū)-047】。
諷刺的是,這座新墳比旁邊的還要寒酸幾分,墓碑粗糙,連編號都像是臨時鑿上去的。
我穿著一身肅殺的黑色長裙,撐著一把同樣純黑的傘,獨自一人站在048號墳前。
天空中飄著冰冷的、細密的雨絲,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濕冷之中。
雨水打在傘面上,發(fā)出單調(diào)而壓抑的沙沙聲。墓園里空無一人,只有風(fēng)穿過松柏的嗚咽。
一個穿著黑色工裝、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,沉默地站在我身后幾步遠的地方,
手里捧著一個毫不起眼的、深灰色的粗陶罐子。罐口用簡單的油紙和麻繩封著。我微微頷首。
男人上前一步,動作麻利地解開麻繩,掀開封口的油紙。然后,他彎下腰,將粗陶罐子傾斜。
嘩——灰白色的、細膩的粉末,混雜著一些細小的、無法完全焚化的碎骨,
如同沙漏中流逝的塵埃,
無聲無息地傾倒在048號那座新墳光禿禿的、被雨水打濕的黃土之上。沒有儀式,
沒有哀樂,沒有悼詞。只有雨水沖刷骨灰的細微聲響,和風(fēng)穿過墓園的嗚咽。很快,
粗陶罐子見了底。男人直起身,將空罐子隨意地放在濕漉漉的墓碑腳下,然后對我微微躬身,
悄無聲息地退開,消失在雨幕之中。天地間,只剩下我一人,一傘,兩座荒墳。
雨水淅淅瀝瀝,沖刷著新墳上那層薄薄的骨灰,將它們?nèi)谌氡涞哪酀簟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