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蘇晚,醒來時正跪在一個煙霧繚繞的仙殿里。
腦子里像被強行灌入了一部三流仙俠小說,書名《仙途問鼎》。而不幸的是,我就是那個和自己同名、暗戀男主秦嶼、嫉妒女主林月溪、并在今天這個拜師大典上,即將用一杯“加料”的敬師茶來陷害女主的……經(jīng)典惡毒女配。
按照原情節(jié),我會被當(dāng)場揭穿,然后被我暗戀的男主一劍穿心,丟去后山喂狼。
生命倒計時,啟動。
我端著茶杯的手在抖。不,我不想死。我得想個辦法,至少……換個沒那么痛苦的死法。
就在我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試圖找到一線生機時,眼前突然飄過幾行半透明的、閃著微光的文字。
【來了來了!經(jīng)典陷害場面!前排瓜子汽水!】 【嗚嗚嗚我老婆蘇晚真好看,可惜腦子不好,舔一個秦嶼有啥意思?】 【前面的別吵,讓我康康這個機位的顏值……我去,女主旁邊那個當(dāng)背景板的佛子,帥得有點犯規(guī)了吧?】
我瞳孔地震。
這不是……彈幕嗎?
我穿書,還自帶了觀眾?
沒等我反應(yīng)過來,彈幕已經(jīng)刷了屏。
【姐妹們注意看!那個白衣佛子,叫謝無妄,是來觀禮的佛門圣子,原著里一句話沒說就走了的頂級背景板!】 【鏡頭拉近!拉近!導(dǎo)演會不會拍啊!謝無妄看蘇晚了!他看她了!】 【?。。∷掷锬谴鹬槟砜炝?!他絕對有戲!】 【什么情況?我怎么感覺這個禁欲系帥哥看女配的眼神,有點不對勁???】
我下意識地順著彈幕的指引,將目光從冷若冰霜的男主秦嶼身上,艱難地移開,投向了殿內(nèi)角落。
那里,確實坐著一個白衣僧人。他閉著眼,五官俊美得不似凡人,一身圣潔的佛光幾乎要將他與這殿內(nèi)的凡俗隔絕。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,他長長的眼睫微動,緩緩睜開了眼。
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?琉璃般通透,卻又深不見底,仿佛能映照出世間一切罪孽,卻不染一絲塵埃。
我們的目光,在空中交匯了不過一秒。
我看見他波瀾不驚的眼神里,閃過一絲極其細(xì)微的、連他自己或許都未曾察覺的訝異。隨即,他捻動佛珠的右手,確實不易察覺地快了一瞬。
而這一幕,被彈幕精準(zhǔn)地捕捉并無限放大了。
【拉絲了!絕對拉絲了!這眼神是在說“這個女人,有點意思”!】 【磕到了磕到了!禁欲圣子x心機妖女,這是什么神仙CP!比官配好磕一萬倍!】 【晚晚!別管那個冰塊臉男主了!快看佛子!去給他敬茶!快!】
我看著手里這杯加了“蝕心散”的毒茶,又看了看不遠(yuǎn)處那個對我滿眼厭惡的男主秦嶼,再看看角落里那個眼神深邃的佛子謝無妄……一個瘋狂的、但可能是唯一生路的想法,在我腦中形成。
原情節(jié)是死路一條。但現(xiàn)在,我有了“觀眾”。他們似乎……更喜歡看一些“不一樣”的情節(jié)。
我深吸一口氣,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,端著那杯茶,沒有走向高臺上的師尊,也沒有走向我“愛慕”的男主秦嶼。
我一步一步,走向了那個角落里的白衣佛子。
整個大殿,瞬間死寂。彈幕卻在這一刻,以一種近乎爆炸的姿態(tài),徹底瘋狂了。
謝無妄也沒想到,這個在殿上引起騷動的女修,會直直地朝著自己走來。
在他眼中,世間萬物,皆為因果。這個名為蘇晚的女子,本應(yīng)是今日這場拜師鬧劇中的一個“因”,她會種下惡念,然后收獲被廢棄的“果”。這一切,都在天道秩序之內(nèi),清晰,明了,不值一哂。
然而,她卻偏離了既定的軌道。
她端著茶,停在了他的面前。一雙本該充滿癡迷與嫉妒的桃花眼,此刻卻清澈得驚人。她身上那股屬于“惡毒女配”的怨氣,似乎在這一刻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豁出去的、孤注一擲的平靜。
“小女蘇晚,見佛子佛光內(nèi)蘊,心生敬仰?!蔽遗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碚嬲\又無辜,“這杯‘凈心茶’,愿獻于佛子,助佛子滌蕩塵心?!?/p>
我故意加重了“凈心茶”三個字。
大殿上的人都懵了。男主秦嶼的眉頭皺得更緊,似乎在說“這個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樣”。女主林月溪則是一臉不解,但眼底深處還是閃過一絲輕松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這是在賭。賭彈幕的判斷,賭這個頂級背景板,會做出和原著不一樣的反應(yīng)。
彈幕已經(jīng)瘋了。
【啊啊啊啊!她A上去了!她真的A上去了!】 【“凈心茶”?我沒聽錯吧?里面不是“蝕心散”嗎!這是什么虎狼之詞!在禁欲佛子面前說要幫他“凈心”?我宣布這已經(jīng)不是開火箭了,這是直接坐飛船!】 【快看佛子的表情!他沒動!他居然沒有直接拒絕!他的戒冷亂了!絕對亂了!】 【高光時刻!謝無妄的手指停住了!他捻佛珠的動作停住了!】
我緊張地看著謝無妄。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茶杯上,那雙琉璃般的眼眸里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名為“探究”的情緒。他自然能聞出茶中那極淡的、屬于“蝕心散”的異樣氣息。
他知道這是毒茶。
一個心懷惡念的女人,端著一杯毒茶,卻沒有獻給她的仇敵,反而獻給了自己這個局外人,還說這是“凈心茶”。
這不符合邏輯。不符合因果。
這是一個“變量”。
他沉默了片刻,就在我以為他要當(dāng)場揭穿我,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時,他卻緩緩開口,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:“施主的好意,貧僧心領(lǐng)。只是貧僧修行,不沾外物?!?/p>
他拒絕了,但沒有揭穿。
這個反應(yīng),比我預(yù)想的,要好一萬倍!
彈幕的狂歡達到了頂峰。
【他說了“施主的好意”!他居然承認(rèn)這是好意!他絕對看穿了一切,但他選擇了包庇!】 【我的天,他是在保護她嗎?他怕她把毒茶給別人,真的走上死路,所以用這種方式攔下來了?】 【“不沾外物”……我怎么聽出了一絲寵溺的味道?翻譯一下:你的茶我不能喝,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!】 【晚晚快順著桿子往上爬??!就說這茶只有他能喝!】
我福至心靈,立刻領(lǐng)會了彈幕的精神,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、受傷的表情:“佛子是嫌棄小女嗎?此茶……確實只有佛子這般心性堅定之人,才能品出其中真味。若是給了旁人,恐怕……只會污了這茶的清凈?!?/p>
我這番話,半是暗示,半是威脅。暗示這茶有問題,威脅的是如果他不“心領(lǐng)”,我就可能把這茶給別人,把事情鬧大。
謝無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那眼神,仿佛穿透了我的皮囊,看到了我那個來自異世的、充滿求生欲的靈魂。
最終,他微微頷首,閉上了眼睛,重新開始捻動佛珠,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這是一種無聲的默許。
我成功了。我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,和一個頂級大佬,完成了一次心照不宣的“共謀”。
我端著茶杯,恭敬地退下,將那杯毒茶悄無聲息地倒在了殿外的花叢里。一場必死的陷害局,就這么被我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,化解了。
而我不知道的是,在我轉(zhuǎn)身后,謝無妄再次睜開了眼,目光落在了我消失的方向,久久沒有移開。他那顆早已靜如止水、不染塵埃的佛心,第一次,被投下了一顆名為“蘇晚”的、不合邏輯的石子,泛起了連綿不絕的漣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