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圍城五年凌晨五點半，生物鐘準時喚醒蘇晚。她輕手輕腳地從主臥的大床上坐起，
盡量不發(fā)出一絲聲響——身側的顧晏辭還在熟睡，眉頭微蹙，
即使在夢中也帶著幾分商界精英慣有的緊繃。五年婚姻，蘇晚早已摸清他所有的習慣。
他淺眠，所以她起床從不敢用鬧鐘；他胃不好，早餐必須是溫熱的小米粥配手工小籠包，
粥要熬足四十分鐘，
小籠包的褶子得捏十二道才夠入味；他穿西裝喜歡左側口袋放一塊白色方巾，
方巾必須是真絲的，前一晚要熨燙平整。走進廚房，
嵌入式冰箱里整齊碼放著她昨天下午特意去有機農場采購的食材。小米淘洗三遍，下鍋，
開小火慢熬。然后和面、調餡，豬肉要選前腿肉，三分肥七分瘦，
剁成泥后加姜末、蔥花、料酒和少許清水順時針攪拌上勁，這樣咬開才會有湯汁。七點整，
顧晏辭準時醒來。他走進餐廳時，蘇晚正將最后一碟小籠包放在餐桌上，
旁邊擺著切好的水果拼盤，獼猴桃去皮切成小塊，草莓去蒂，連葡萄都仔細地剝了皮。
“今天有個跨國會議，不吃早餐了?！鳖欔剔o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，看都沒看桌上的食物，
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。蘇晚捏著筷子的手頓了頓，指尖泛白。
她從五點半忙到七點，熬好的粥還冒著熱氣，小籠包的香氣彌漫了整個餐廳，
卻只換來這么一句話。她張了張嘴，想說“粥已經(jīng)熬好了，吃兩個再走吧”，
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——過去五年，這樣的話她不知說了多少遍，
得到的永遠是他的敷衍或不耐煩?！澳俏医o你裝在保溫桶里，會議間隙你記得吃。
”她最終還是妥協(xié)了，轉身去拿保溫桶。顧晏辭沒拒絕，只是靠在玄關處看手機，屏幕亮著，
是助理發(fā)來的日程提醒。蘇晚把保溫桶遞給他時，瞥見他手機屏幕下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，
發(fā)信人備注是“薇薇”。她的心猛地一沉。薇薇，林薇薇。顧晏辭放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，
五年前出國深造，從此成了他們婚姻里一個不能提及的名字。蘇晚知道她的存在，
從她和顧晏辭相親的那天起，顧晏辭的母親就坦誠地告訴她：“晏辭心里有個人，
但那姑娘出國了，不會回來了。你是個好姑娘，我們顧家需要一個安穩(wěn)的女主人。
”那時的蘇晚，還抱著一絲僥幸。她以為，只要她足夠好，足夠努力，總能捂熱顧晏辭的心。
五年里，她放棄了自己熱愛的設計事業(yè)，專心打理顧家的一切。顧老爺子生病，
是她衣不解帶地在醫(yī)院照顧；顧氏集團的晚宴，她永遠是最得體的女主人，
幫他擋掉所有不必要的應酬；他創(chuàng)業(yè)初期遇到資金危機，是她偷偷拿出自己父母留下的遺產，
幫他度過難關，卻從不敢告訴他真相，只說是“向朋友借的”。可她做的這一切，
在顧晏辭眼里，似乎都成了理所當然。他從不主動和她牽手，睡覺永遠背對著她，
除了必要的家庭聚會，從不會帶她單獨出門。他們的婚姻，更像一場精心維持的合作，
她是盡職盡責的合作伙伴，他是冷漠的甲方?！皩α?，”顧晏辭接過保溫桶，
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下周末我媽生日，你準備一下，按往年的規(guī)格辦就行?！薄昂?。
”蘇晚點頭，指尖的溫度一點點變冷。顧晏辭走后，餐廳里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桌上的小籠包漸漸涼了，小米粥的熱氣也消散殆盡，就像她五年里一點點冷卻的心。
她坐在餐椅上，看著那碟剝好的葡萄，突然覺得有些可笑——她把顧晏辭照顧得無微不至，
卻連自己喜歡吃什么，他都記不住。下午，蘇晚去商場給顧母挑生日禮物。顧母喜歡翡翠，
她特意去了常去的那家珠寶店，選了一款水頭極好的翡翠手鐲。正要付款時，手機響了，
是顧晏辭的助理打來的?！疤K小姐，不好了，顧總在公司暈倒了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送到醫(yī)院了。
”蘇晚的心瞬間揪緊，付了錢就往醫(yī)院趕。一路上，她腦子里全是不好的念頭，
顧晏辭的胃一直不好，會不會是胃出血？還是最近壓力太大，心臟出了問題？趕到醫(yī)院時，
顧晏辭已經(jīng)醒了，躺在病床上輸液。他看到蘇晚，臉上沒有絲毫波瀾，
反而皺了皺眉：“你怎么來了？公司還有事?！薄澳愣紩灥沽?，我能不來嗎？
”蘇晚走到床邊，伸手想摸他的額頭，卻被他躲開了?！皼]什么大事，就是低血糖。
”顧晏辭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，又開始回復消息。蘇晚看到，他回復的正是林薇薇，
消息內容是：“我沒事，別擔心，等忙完這陣就去看你?！蹦且豢?，蘇晚所有的擔心和焦急，
都變成了刺骨的寒意。她站在原地，看著病床上那個對她冷漠至極，
卻對另一個女人噓寒問暖的男人，突然覺得很累?！搬t(yī)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，我給你燉了湯，
明天給你送來?！彼p聲說，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疲憊。顧晏辭沒抬頭，
只是“嗯”了一聲。蘇晚轉身離開病房，走到走廊盡頭，終于忍不住蹲下身，捂住了臉。
走廊里人來人往，腳步聲、說話聲交織在一起，可她卻覺得無比孤獨。五年婚姻，
她像一個小丑，在這場名為“愛情”的圍城里，獨自表演了一場無人喝彩的戲。
第二章 白月光歸顧母的生日宴辦得很隆重，顧家所有的親戚都來了，
還有顧氏集團的合作伙伴。蘇晚穿著一身量身定制的香檳色禮服，妝容精致，
舉止得體地周旋在賓客之間，幫顧晏辭擋酒，替顧母招待女眷，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顧晏辭站在不遠處，和幾個生意伙伴聊天，偶爾看向蘇晚，眼神里沒有欣賞，
只有一種“她本該如此”的理所當然。宴會進行到一半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
蘇晚下意識地看過去，只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，長發(fā)披肩，皮膚白皙，
眉眼間帶著幾分柔弱，正是林薇薇。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薇薇身上，包括顧晏辭的。
他原本平靜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，快步走了過去，語氣是蘇晚從未聽過的溫柔：“薇薇，
你怎么回來了？怎么不提前告訴我？”“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啊?！绷洲鞭毙α诵?，
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，“剛好阿姨生日，我就趕回來了，希望沒有打擾到大家。
”顧母看到林薇薇，臉色微微一變，但還是維持著禮貌的笑容：“回來就好，快坐。
”蘇晚站在原地，手里還端著一杯剛給客人倒好的紅酒，指尖冰涼。
她看著顧晏辭小心翼翼地扶著林薇薇，給她找座位，給她遞果汁，那溫柔的模樣，
是她嫁給他五年都從未得到過的?！疤K小姐，你沒事吧？
”旁邊的一位親戚看出了蘇晚的不對勁，關切地問?！拔覜]事?！碧K晚勉強笑了笑，
端著酒杯轉身走向露臺。露臺的風有點涼，吹在臉上，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她知道林薇薇早晚都會回來，卻沒想到會這么快，更沒想到，她一回來，
就輕易地奪走了顧晏辭所有的注意力。沒過多久，顧晏辭也走到了露臺。他看到蘇晚，
眉頭又皺了起來：“外面風大，你怎么在這里？客人還在里面，你作為女主人，
不在里面招待，跑出來做什么？”蘇晚轉過身，看著他，第一次沒有妥協(xié)，
而是直接問：“你早就知道林薇薇要回來了，對不對？”顧晏辭愣了一下，
隨即坦然承認：“是，她上周告訴我了?！薄八裕銜灥鼓翘欤貜偷南⒕褪撬?？
”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。“是。”顧晏辭沒有回避，“薇薇剛回國，一個人不熟，
我多關心她一下怎么了？”“怎么了？”蘇晚笑了，笑得有些凄涼，“顧晏辭，
我是你的妻子！你暈倒住院，我擔心得要命，跑前跑后，可你呢？你關心的只有你的白月光！
五年了，我到底算什么？”這是蘇晚第一次在顧晏辭面前發(fā)脾氣，也是第一次問出這句話。
顧晏辭被她問得愣住了，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晚，她總是溫柔、隱忍，
像一株不會反抗的菟絲花，可此刻，她的眼神里帶著失望和委屈，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決絕。
“蘇晚，你別無理取鬧?！鳖欔剔o皺緊眉頭，語氣變得不耐煩，“我和薇薇只是朋友，
她剛回國，我?guī)鸵r她一下是應該的。你是顧家的少夫人，應該大度一點。”“大度？
”蘇晚重復著這兩個字，心一點點沉下去，“顧晏辭，我的大度，不是讓你這樣傷害我的。
”說完，她轉身走進宴會廳，不再看顧晏辭一眼。她繼續(xù)招待客人，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，
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的心已經(jīng)碎成了一片片。生日宴結束后，顧晏辭沒有回家，
而是送林薇薇回了酒店。蘇晚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，看著滿桌的狼藉，
突然覺得這個家，一點溫度都沒有。接下來的日子，顧晏辭變得更加忙碌，不是在公司加班，
就是去陪林薇薇。他很少回家吃飯，甚至有時候，一整晚都不回來。蘇晚給他打電話，
他要么不接，要么說幾句就匆匆掛斷。有一次，蘇晚感冒了，發(fā)燒到39度，渾身無力。
她給顧晏辭打電話，想讓他回來陪她去醫(yī)院，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。“什么事？
我正陪薇薇看電影呢?！鳖欔剔o的聲音里帶著不耐煩?！拔野l(fā)燒了，很不舒服，
你能不能回來送我去醫(yī)院？”蘇晚的聲音很虛弱。“發(fā)燒而已，吃點退燒藥就好了，
多大的人了，這點小事還要麻煩我？”顧晏辭的話像一把刀子，扎進蘇晚的心里，
“薇薇第一次回國，我得陪她，你自己叫個外賣，順便讓外賣員幫你帶點藥?！闭f完，
他就掛了電話。蘇晚握著手機，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。她躺在床上，感覺身體越來越冷，
心里更是一片冰涼。她想起以前，她生病的時候，父母會守在她床邊，給她物理降溫，
給她煮姜湯。可現(xiàn)在，她有了丈夫，卻連一個關心的電話都得不到。她強撐著身體起來，
想去樓下買藥，剛走到門口，就眼前一黑，暈了過去。醒來時，她躺在醫(yī)院的病床上，
旁邊是她的閨蜜江若?！巴硗?，你嚇死我了！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，就去你家找你，
結果發(fā)現(xiàn)你暈倒在門口?！苯粞劭敉t，“顧晏辭呢？他知道你住院了嗎？
”蘇晚搖了搖頭，聲音沙?。骸皠e告訴他，我不想見他。
”江若氣不打一處來：“那個顧晏辭就是個混蛋！你為他付出了那么多，他卻把你當空氣！
林薇薇一回來，他就把你拋到九霄云外了！晚晚，這樣的婚姻，你還要繼續(xù)嗎？
”蘇晚沉默了。繼續(xù)嗎？她問自己。五年的付出，五年的等待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。
她真的還要繼續(xù)自欺欺人嗎？出院后，蘇晚沒有回家，而是去了江若家。
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，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未來。顧晏辭直到三天后才發(fā)現(xiàn)蘇晚不在家。
他回家時，看到家里空蕩蕩的，沒有蘇晚的身影，也沒有熱飯熱菜。他皺了皺眉，
給蘇晚打電話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手機已經(jīng)關機了。他有些煩躁，給江若打電話，
江若直接把他罵了一頓：“顧晏辭，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？晚晚生病暈倒住院，你在哪里？
你在陪你的白月光！你根本不配做她的丈夫！”顧晏辭愣住了，
他沒想到蘇晚竟然病得那么重。他心里有一絲愧疚，
但很快就被林薇薇的消息沖淡了——林薇薇給他發(fā)微信，說自己在酒店害怕，讓他過去陪她。
他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選擇了去酒店。他告訴自己，等陪完薇薇，再去找蘇晚道歉。
可他不知道，有些機會，一旦錯過了，就再也沒有了。
第三章 離婚導火索蘇晚在江若家住了一周，這一周里，顧晏辭只給她打了一次電話，
還是在江若的逼迫下。電話里，他的語氣依舊帶著不耐煩，讓她趕緊回家，
說家里沒人打理不像樣子。蘇晚沒有答應，她對顧晏辭說：“顧晏辭，我們談談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