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間,姜晚晚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血液凍結(jié),連呼吸都停滯了。
風雪依舊肆虐,卻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絕在外,
整個世界只剩下那道穿透巖石縫隙、如同利刃般冰冷的視線。暴露了!
這個認知如同一道驚雷劈開她的天靈蓋,四肢百骸瞬間麻痹。藏在袖中的手指無意識地痙攣,
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。"滾出來。"一個聲音響起。不是咆哮,
不是怒吼,而是一種低沉到極致、平靜到可怕的命令。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,
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和……一種瀕臨爆發(fā)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。逃?來不及了!
那聲音的主人已經(jīng)鎖定了她的位置!在這空曠的池畔,她一個病弱女子,
如何逃得過一個持劍的、暴怒的帝王?不逃?下一秒可能就會被那柄剛剛劈碎了冰面的利劍,
斬下頭顱!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求生的本能壓過了恐懼。姜晚晚猛地咬破舌尖,
血腥味和劇痛讓她混沌的頭腦瞬間清醒!她不能死!至少不能像只老鼠一樣,
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冰冷的池畔!"嬪……嬪妾該死!驚擾圣駕!求萬歲爺恕罪!
"一個顫抖得不成調(diào)的女聲,從巖石后傳出。姜晚晚強迫自己開口,聲音嘶啞破碎,
帶著恰到好處的恐懼和卑微,卻又不至于因為過度驚慌而激怒對方。她一邊說,
一邊緩慢地從巖石后挪出身子,動作不敢有絲毫突兀,生怕被誤認為要逃跑或攻擊。風雪中,
她終于看清了那個男人的全貌?;实圳w胤。他站在破碎的冰面前,
玄色常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,手中長劍垂在身側(cè),劍尖滴著渾濁的池水。
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壓抑的冰山,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低氣壓。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,
沒有暴怒,沒有猙獰,只有一種令人膽寒的、近乎死寂的平靜。唯有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,
深處燃燒著某種瘋狂的火星,死死地盯著她,如同鷹隼盯著爪下的獵物。
姜晚晚幾乎是本能地撲跪在雪地里,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雪面上。
刺骨的寒意瞬間從額頭蔓延至全身,卻比不上心底那股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恐懼。"抬起頭來。
"依舊是那種平靜到可怕的聲音。姜晚晚渾身一顫,緩緩抬起頭,卻不敢直視天顏,
目光只敢落在對方沾滿雪粒的靴尖上。她能感覺到那道如有實質(zhì)的視線,
正在一寸寸審視著她——這個膽敢窺伺帝蹤的、不知死活的螻蟻。"名字。
"".....姜晚晚,是新進宮的答應,住在……住在常熙堂。" 她聲音細若蚊吶,
卻不敢不答。"常熙堂?" 皇帝的聲音似乎有一絲極細微的波動,像是想起了什么,
"那個挨著冷宮的破院子?""是……" 姜晚晚的指尖深深陷入雪中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。
他竟然知道常熙堂?這個認知讓她心底升起一絲荒謬的希望。"你在這里做什么?
" 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,如同冰刀刮過耳膜。來了!最致命的問題!姜晚晚的喉嚨發(fā)緊,
腦中飛速運轉(zhuǎn)。謊言?實話?半真半假?任何一個回答不當,都可能招致滅頂之災!
"回萬歲爺……" 她深吸一口氣,決定賭一把,"嬪妾憂思過重,夜不能寐,
常來這僻靜處……散心。今日風雪大,一時迷了方向,誤入此地,驚擾圣駕……罪該萬死!
"她再次重重叩首,額頭抵在雪地上,不敢抬起。沉默。漫長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只有風雪呼嘯的聲音,和姜晚晚自己如雷的心跳。"散心?
" 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古怪的意味,"寅時三刻?風雪天?在朕練劍的地方?
"她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(diào),腦中一片空白,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。"抬起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