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，夕陽如血，將整個江城染成紅色。暴風(fēng)雨，就要來了。
夜幕下的秦家莊園燈火通明，十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停在主樓前，紅藍(lán)燈光交替閃爍，將整個庭院染成詭異的顏色。蕭沉藏在一棵百年老槐樹的陰影里，右肩的傷口隱隱作痛。
"正門有六個警察，兩個便衣。"楚瑤的聲音從微型耳機傳來，"后門也有埋伏，建議從東側(cè)圍墻翻進(jìn)去，那里的監(jiān)控剛好是盲區(qū)。"
蕭沉輕輕"嗯"了一聲，身形如貓般敏捷地沿著圍墻移動。東側(cè)圍墻外是一片竹林，黑暗中幾乎看不見人影。他深吸一口氣，忍著傷痛一躍而起，單手抓住圍墻邊緣，輕松翻了過去。
落地時，一陣劇痛從肩膀傳來，蕭沉咬緊牙關(guān)沒發(fā)出聲音。血毒正在緩慢擴散，楚瑤的銀針封印只能再維持幾個小時。
"老爺子在三樓主臥，秦墨和二叔都在那里。"楚瑤繼續(xù)匯報，"奇怪的是，趙家的人也來了，趙元辰和他父親。"
蕭沉眉頭一皺。趙家與秦家素來不和，這時候出現(xiàn)在秦家，絕非巧合。他借著庭院里灌木的掩護，快速接近主樓。三樓主臥的窗戶亮著燈，隱約可見人影晃動。
"有辦法聽到他們在說什么嗎？"蕭沉低聲問。
耳機里傳來幾聲鍵盤敲擊聲："給我三十秒...好了，我黑進(jìn)了秦家的安保系統(tǒng)，可以調(diào)用室內(nèi)監(jiān)控。"
幾秒鐘后，蕭沉手機震動了一下。他打開楚瑤發(fā)來的鏈接，屏幕上顯示出三樓主臥的實時畫面——秦老爺子躺在床上面如金紙，呼吸微弱，周圍站著幾個醫(yī)生和秦家核心成員。秦墨站在床頭，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悲痛，但蕭沉敏銳地注意到，他右手腕上的符文正散發(fā)著微弱的紅光。
"老爺子中的不是普通的毒，"楚瑤的聲音突然嚴(yán)肅起來，"你看床底下，那個黑色的痕跡...是吸靈陣！秦墨在抽取老爺子的生命力！"
蕭沉放大畫面，果然看到床底隱約有黑色紋路，正隨著秦墨手腕符文的脈動而閃爍。更可怕的是，老爺子的氣息每虛弱一分，秦墨的臉色就紅潤一分。
"必須阻止他。"蕭沉眼中金芒閃動，"老爺子撐不過今晚。"
"等等！"楚瑤突然喊道，"有人提到你的名字！"
屏幕里，秦家二叔秦向峰正拿著一份文件對眾人說："化驗結(jié)果出來了，老爺子體內(nèi)發(fā)現(xiàn)的毒素與蕭沉房間里找到的藥劑成分完全一致。這是謀殺！"
"不可能！"一個清脆的女聲反駁道。蕭沉認(rèn)出是秦家三小姐秦雨，老爺子的親孫女，也是秦家少數(shù)對他友善的人。"蕭沉哥哥為什么要害爺爺？這說不通！"
"因為他知道自己身份敗露了。"秦墨悲痛地說，舉起一個透明證物袋，里面裝著一個小藥瓶，"這是從他房間暗格里找到的，上面還有他的指紋。他接近爺爺，就是為了報復(fù)秦家..."
蕭沉冷笑一聲。栽贓陷害的手段如此拙劣，但在場的人似乎都信了。董事會成員們義憤填膺，趙元辰父子則在一旁冷笑。只有秦雨還在堅持："我不相信！蕭沉哥哥不是這種人！"
"夠了！"秦家二叔厲聲喝道，"警方已經(jīng)發(fā)出通緝令。從現(xiàn)在起，蕭沉不再是秦家人，任何包庇他的人，都將視為秦家的敵人！"
秦墨低頭抹淚，嘴角卻微微上揚。就在這一刻，蕭沉做出了決定。
"楚瑤，準(zhǔn)備接應(yīng)。我要進(jìn)去。"
"你瘋了？現(xiàn)在進(jìn)去就是自投羅網(wǎng)！"
"正因為如此，他們才想不到我會出現(xiàn)。"蕭沉脫下外套，露出里面的黑色緊身衣，"再說，老爺子救過我一次，我不能見死不救。"
沒等楚瑤再勸阻，蕭沉已經(jīng)行動起來。他如一道黑影般沿著外墻攀爬而上，每一處落腳點都精確無比，三層的樓高對他來說如履平地。來到三樓主臥窗外，他屏息傾聽里面的動靜。
"...必須盡快找到蕭沉。"秦家二叔的聲音，"他手里掌握著秦氏不少機密，萬一泄露..."
"二叔放心，"秦墨安慰道，"警方已經(jīng)封鎖了所有出城要道，他跑不掉的。"
蕭沉等的就是這個時機。他手指輕彈，一道細(xì)微的靈力擊碎了走廊另一端的消防報警器。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棟大樓。
"著火了！快疏散！"有人大喊。
房間里頓時亂作一團。趁著混亂，蕭沉輕輕撬開窗戶，閃身而入，藏在了厚重的窗簾后面。大部分人已經(jīng)沖出房間，只剩下秦墨和兩個保鏢守在老爺子床前。
"你們也出去看看。"秦墨命令道，"我守著爺爺就行。"
等保鏢離開，秦墨立刻變了臉色。他一把掀開被子，露出老爺子胸前貼著的一張黑色符紙："老東西，生命力還挺頑強。不過今晚就是你的死期！"
他右手按在符紙上，符文大亮，黑氣順著老人家的口鼻鉆入。老爺子的呼吸頓時更加微弱，幾乎停止。
"住手！"蕭沉從窗簾后閃出，一掌拍向秦墨后背。
秦墨大驚失色，倉促轉(zhuǎn)身格擋，卻被這一掌直接擊飛，重重撞在墻上。他抬頭看到蕭沉，眼中滿是難以置信："你...你怎么敢..."
蕭沉不理會他，迅速撕下老爺子胸前的黑符。符紙離體的瞬間，竟然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聲，化為黑煙消散。
"爺爺！"秦墨突然變臉，大聲呼救，"快來人??！蕭沉要殺爺爺！"
腳步聲從走廊傳來，蕭沉知道時間不多了。他迅速檢查老爺子的狀況——生命力被抽走了七成，但還有救。
"別白費力氣了，"秦墨獰笑道，慢慢爬起來，"外面全是警察和趙家的人，你逃不掉的。乖乖認(rèn)罪，說不定還能留個全尸。"
蕭沉冷冷地看他一眼："你以為靠這種下三濫手段就能得到秦家？"
"下三濫？"秦墨突然大笑，"成王敗寇！等我完全吸收老爺子的生命力，突破筑基期，整個江城都將是我的！而你..."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，"會像你母親一樣，死無全尸！"
這句話如同導(dǎo)火索，瞬間點燃了蕭沉壓抑的怒火。他身形一閃，掐住秦墨的脖子將他提起："你說什么？"
秦墨被掐得臉色發(fā)紫，卻還在笑："你...不知道...哈哈哈...你母親死的時候...有多慘..."
房門被猛地撞開，數(shù)名持槍警察沖了進(jìn)來："不許動！放開人質(zhì)！"
蕭沉不得不松開秦墨。后者癱坐在地上，一邊咳嗽一邊指著蕭沉："抓住他...他想殺爺爺...還想殺我..."
"蕭沉！舉起手來！"為首的警官厲聲喝道，槍口直指蕭沉眉心。
蕭沉環(huán)顧四周——門口被警察堵死，窗外也有狙擊手就位。秦墨躲在警察后面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，窗戶突然爆裂，數(shù)枚煙霧彈滾了進(jìn)來。濃煙瞬間充滿整個房間，嗆得人睜不開眼。
"咳咳...怎么回事？" "保護人質(zhì)！" "別讓他跑了！"
混亂中，蕭沉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："走！"是楚瑤的聲音。
兩人借著煙霧掩護，從窗戶一躍而出。子彈呼嘯著從耳邊擦過，蕭沉感到一顆子彈擦破了手臂，但他顧不上這些。楚瑤拉著他飛速穿過庭院，身后警笛聲大作。
"前面拐角有輛車！"楚瑤喊道。
兩人剛拐過墻角，一道黑影突然從側(cè)面襲來！蕭沉本能地推開楚瑤，自己硬接了這一擊——是趙元辰，他不知何時埋伏在此，手中短刀直刺蕭沉腹部！
"去死吧！"趙元辰面目猙獰。
蕭沉側(cè)身避開要害，但仍被劃出一道口子。他反手一掌拍在趙元辰胸口，后者如斷線風(fēng)箏般飛出數(shù)米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"走！"楚瑤已經(jīng)發(fā)動了汽車。蕭沉跳上車，輪胎與地面摩擦發(fā)出刺耳聲響，車子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。
后視鏡里，數(shù)輛警車緊追不舍。楚瑤猛打方向盤，車子拐進(jìn)一條小巷。
"坐穩(wěn)了！"她按下儀表盤上的一個按鈕。車尾突然釋放出大量煙霧，同時數(shù)十個鐵蒺藜灑落在地。追在最前面的兩輛警車輪胎被扎爆，失控撞上了墻壁。
七拐八繞后，楚瑤確認(rèn)甩掉了尾巴，這才駛向郊外的一處廢棄農(nóng)場。
"暫時安全了。"她停下車，轉(zhuǎn)頭看向蕭沉，"你受傷了。"
蕭沉這才注意到自己腹部和手臂都在流血。剛才腎上腺素飆升，竟然沒感覺到疼痛?，F(xiàn)在放松下來，劇痛和血毒的侵蝕讓他眼前一陣陣發(fā)黑。
"別睡！"楚瑤拍著他的臉，"堅持住，我們到了。"
......
意識再次回歸時，蕭沉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，腹部的傷口已經(jīng)被妥善包扎。楚瑤坐在床邊，正在調(diào)試一臺醫(yī)療設(shè)備。
"醒了？"她頭也不抬，"你失血過多，加上血毒擴散，差點就去見閻王了。"
蕭沉試著坐起來，被楚瑤一把按回去："別動！我剛給你輸了血，傷口還沒愈合。"
"這是哪？"蕭沉聲音嘶啞。
"我的另一個安全屋。"楚瑤遞給他一杯水，"放心，這里不在任何官方記錄上，連玄門都不知道。"
蕭沉環(huán)顧四周。這是一個地下室改造的居所，雖然簡陋但設(shè)備齊全。墻上貼滿了各種照片和文件，形成一張復(fù)雜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張老照片——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兩個嬰兒，面帶微笑。
蕭沉瞳孔驟縮："這是..."
"你母親。"楚瑤輕聲說，"二十年前，她救了我。"
蕭沉震驚地看向楚瑤。后者走到照片前，指著女子懷中的一個嬰兒："這是我。當(dāng)時玄門襲擊了我們村子，你母親恰好路過，救下了幾個孩子，其中包括我。"
"那另一個嬰兒..."蕭沉聲音顫抖。
"是你。"楚瑤轉(zhuǎn)身，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吊墜，"這個，是你母親給我的。她說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她的孩子，就把這個交給他。"
蕭沉接過吊墜，發(fā)現(xiàn)它竟然能與自己的玉佩完美拼接！拼接處閃過一道金光，吊墜表面浮現(xiàn)出一行小字：「天選之子，圣印歸一」。
"這...這是第三塊碎片？"蕭沉難以置信。
楚瑤點頭："你母親臨終前把它交給我，讓我發(fā)誓找到你。我花了二十年時間，終于..."
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。楚瑤臉色一變，迅速跑到監(jiān)控屏幕前："有人找到這里了！"
屏幕上，十幾個黑衣人正悄無聲息地包圍農(nóng)場。為首的人戴著銀色面具，手中握著一把造型怪異的長刀。
"玄門銀面使！"楚瑤倒吸一口冷氣，"金丹期高手！我們得立刻轉(zhuǎn)移！"
蕭沉強撐著站起來："來不及了。他們已經(jīng)在外面布下結(jié)界。"
"那怎么辦？"楚瑤急道，"你現(xiàn)在這狀態(tài)，根本不是銀面使的對手！"
蕭沉看著手中完整的吊墜，突然笑了："不，我們有勝算。楚瑤，你相信我嗎？"
楚瑤愣了一秒，隨即點頭："信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