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據(jù)老宋提供的信息，蘇黎和小滿找到了那個隱藏在冰川裂隙深處的地下交通網(wǎng)絡(luò)入口。
入口處黑洞洞的，一股混雜著潮氣、霉味和未知生物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，聞著就讓人感覺像是誤入了巨型垃圾桶。蘇黎拉著小滿，硬著頭皮鉆了進去。這地方比外面的冰原還糟心，空氣里飄著的孢子肉眼可見，跟雪花似的，只不過是綠色的。蘇黎趕緊給小滿戴好簡易口罩，自己也捂緊了嘴巴。這簡直是天然孢子罐頭，吸一口感覺肺都要發(fā)芽。
地下環(huán)境復(fù)雜得像迷宮，到處是坍塌的隧道、扭曲的鋼筋和不明液體。蘇黎舉著手電筒勉強照明，腳下深一腳淺一腳。變異生物的低吼聲時不時從黑暗深處傳來，聽著就像是大型怪物在打呼嚕。
就在蘇黎快要懷疑人生的時候，懷里的小滿動了動，小手指向一個方向。
“媽媽，這邊……”小滿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，“下面……有東西在動……好多條線……”
蘇黎一愣，閨女這雷達升級了？還能掃描地下結(jié)構(gòu)？她順著小滿指的方向走，果然避開了一個隱藏的陷阱——地面塌陷，下面是個深不見底的坑。小滿繼續(xù)指引，一會兒繞過堵塞的隧道，一會兒避開潛伏的變異體。
“這邊有水流……嘩啦嘩啦的……”
“那邊有熱熱的東西……像管子……”
“還有……嗡嗡的聲音……很遠……”
小滿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描述著她感知到的信息，蘇黎跟著她的指引，感覺自己像是在玩一個第一人稱地下探險解謎游戲，而小滿就是那個自帶透視外掛的導(dǎo)航員。這能力，比什么高科技探測器都管用。
她們沿著小滿指引的方向深入，周圍的環(huán)境開始發(fā)生變化。坍塌的隧道變得規(guī)整，出現(xiàn)了人工開鑿的痕跡。空氣中的霉味淡了一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陳舊金屬和塵土混合的味道。
“媽媽，前面好大……有很多方方的東西……還有亮亮的光……”小滿說。
蘇黎心里一動，這描述，像是個大型空間。她們拐過最后一個彎，手電筒的光束照亮了眼前的景象。
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，看起來像是一個廢棄的地鐵站，但規(guī)模大得驚人。站臺、軌道都被改造成了簡陋的建筑，用各種廢棄材料搭建起來。微弱的人造光源從一些地方透出，勉強照亮了這片地下城市遺址。這里安靜得詭異，透著一股與世隔絕的氣息。
“我去，地下城？這是避難所還是賽博朋克風(fēng)貧民窟？”蘇黎心里吐槽。
還沒等蘇黎仔細觀察，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。十幾個人影從那些簡陋的建筑后面鉆了出來，他們的皮膚都呈現(xiàn)出一種淡淡的【藍色】，和之前在森林邊緣遇到的那群人相似，但身上的衣服更加破舊，臉上帶著一種長期不見陽光的蒼白。他們手里拿著各種簡陋的武器，刀、棍、改裝過的工具，警惕地盯著蘇黎和小滿。
“什么人？”一個藍皮膚男人厲聲問，聲音帶著地下特有的沙啞。
蘇黎舉起手：“路過的，迷路了，想借個道。”
然而，那些藍皮膚的人沒有理會蘇黎，他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蘇黎懷里的小滿。那種眼神，讓蘇黎感覺像是自家閨女成了動物園里的珍稀保護動物，還是那種即將被抓去做研究的。
“她……她不一樣……”一個藍皮膚女人低聲說，“她身上有那種力量……”
“是共鳴者！”另一個男人叫道，“她會破壞這里的平衡！”
氣氛瞬間緊張起來，這群地下幸存者對小滿表現(xiàn)出了明顯的敵意和恐懼。他們似乎對共鳴者有著某種根深蒂固的偏見。
“破壞平衡？你們這平衡是搭積木搭出來的嗎，這么容易破？”蘇黎心里翻了個白眼，面上卻保持冷靜，“各位，誤會了，我閨女就是個普通小孩，有點特殊能力，但絕對沒想破壞你們的地下世界和平?！?/p>
“把她留下！”藍皮膚的男人往前逼近一步，“共鳴者是危險的異類！必須凈化！”
“凈化？你們這是搞地下邪教還是咋的？”蘇黎抱著小滿往后退了一步，“不好意思，我閨女不參加你們的凈化活動，我們趕時間。”
沖突一觸即發(fā)。幾個藍皮膚的人揮舞著武器沖了上來，試圖搶奪小滿。
蘇黎抱著小滿靈活地閃避。這地下城市雖然簡陋，但結(jié)構(gòu)復(fù)雜，到處是障礙物，蘇黎利用這些掩體周旋。她從背包里摸出一把改裝過的【電擊器】，對著沖在最前面的一個藍皮膚男人按了下去?！距枧尽恳宦暎腥藴喩硪活?，倒在地上抽搐。
“我這玩意兒不分?jǐn)澄?，誰上來誰知道疼！”蘇黎喊道。
“抓住她們！不能讓那個異類跑了！”藍皮膚人群情激奮，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。
蘇黎一邊躲避，一邊觀察。她發(fā)現(xiàn)這群幸存者雖然人多，但配合混亂，武器也五花八門。他們的行動路線似乎遵循著某種固定的模式，避開一些區(qū)域。
“媽媽，那邊……那個管子……嗡嗡的聲音很弱了……”小滿突然指著遠處一個方向說。
蘇黎順著小滿指的方向看去，那里有一堆纏繞在一起的管道和電線，看起來像是個重要的設(shè)備。小滿之前提到過“嗡嗡的聲音”，這難道就是他們的維生系統(tǒng)？而且小滿說聲音變?nèi)趿?，意味著系統(tǒng)可能出了問題。
“各位地下城的居民，”蘇黎大聲喊道，試圖吸引他們的注意力，“你們是不是依靠一套系統(tǒng)活著的？那套系統(tǒng)是不是快歇菜了？”
她這話一出，原本沖鋒的藍皮膚人動作都慢了下來，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。他們的領(lǐng)導(dǎo)者，一個看起來年紀(jì)更大、藍色皮膚更深的老人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。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老人沙啞地問。
“我猜的，”蘇黎聳聳肩，“不過我猜得八九不離十吧？你們這地方空氣這么差，還能活這么多人，肯定有個大號空氣凈化器或者別的什么維生設(shè)備撐著。而且我閨女說那個嗡嗡聲弱了，說明它快不行了。”
老人沉默了，他看著蘇黎，又看了看小滿，似乎在權(quán)衡什么。
“我們不能信任一個共鳴者！”一個年輕的藍皮膚男人喊道。
“可是維生系統(tǒng)確實快要停止運轉(zhuǎn)了！”另一個聲音反駁。
藍皮膚幸存者內(nèi)部發(fā)生了激烈的爭執(zhí)，他們用地下世界的土話激烈地爭辯著，完全把蘇黎和小滿晾在了一邊。蘇黎樂得清閑，抱著小滿靠在一根柱子邊，看著他們吵架。這畫面，像極了小區(qū)業(yè)主為了物業(yè)費是漲五毛還是一塊而召開的“友好”協(xié)商會議。
就在爭執(zhí)不下的時候，小滿之前指著的那個方向，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警報聲?！締琛獑琛烤o接著，地下城市的光源開始不穩(wěn)定地閃爍，然后徹底熄滅，只剩下蘇黎手電筒微弱的光芒?？諝庵袕浡_一股焦糊的味道，原本微弱的嗡嗡聲徹底消失了。
“維生系統(tǒng)故障了！”
“完了！空氣要變差了！”
藍皮膚幸存者們瞬間慌亂起來，剛才的爭執(zhí)立刻被恐慌取代。他們不再盯著蘇黎和小滿，而是驚慌失措地跑向維生系統(tǒng)所在的方向。
“機會來了！”蘇黎心里一動。她知道，這是她獲得信任和信息的唯一機會。
“喂！各位！我能修！”蘇黎大喊，“我是個醫(yī)生，雖然不是修機器的，但我懂一些急救原理！而且我閨女能‘聽’到機器的毛??！”
藍皮膚的老人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指向維生系統(tǒng)故障的方向：“如果你能修復(fù)它……我們會考慮你的要求。”
蘇黎不再廢話，拉著小滿就沖向維生系統(tǒng)。那里已經(jīng)圍滿了驚慌失措的藍皮膚人。在手電筒的光芒下，蘇黎看到了那套老舊得仿佛從博物館里挖出來的維生系統(tǒng)，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電線。
“媽媽，這里……這里斷了！”小滿指著一根焦黑的電線，“還有這里……里面卡住了！”她又指著一個閥門。
小滿的共鳴能力在這種復(fù)雜的機械結(jié)構(gòu)中變得異常精準(zhǔn)，她能“看”到能量流動的阻塞點，聽到機器內(nèi)部不和諧的聲音。蘇黎完全信任小滿的指引，她拿出工具，爭分奪秒地進行搶修。
“這個電線要接好……這個閥門要敲一下……”蘇黎根據(jù)小滿的提示，手腳麻利地操作著。旁邊的藍皮膚人看著蘇黎熟練的動作，從一開始的懷疑變成了驚訝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地下城市的空氣越來越污濁。蘇黎和小滿頂著越來越高的孢子濃度和焦糊味，額頭滲出汗珠。
“快了……就差一點了！”蘇黎咬牙堅持。
終于，隨著蘇黎接好最后一根電線，維生系統(tǒng)發(fā)出了一陣沉悶的轟鳴聲。原本熄滅的光源重新亮起，雖然還是昏暗，但至少恢復(fù)了穩(wěn)定?？諝庵械慕购堕_始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過濾后的、雖然不新鮮但勉強能呼吸的空氣。
地下城市里響起了一陣劫后余生的歡呼。
藍皮膚的老人走到蘇黎面前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。他沒有再提捕獲小滿的事情。
“你們……救了我們，”老人說，“我們會履行承諾?！?/p>
他頓了頓，聲音壓低了一些：“關(guān)于去北境更深處……我們知道一條秘密通道，在地下網(wǎng)絡(luò)的盡頭……只有少數(shù)人知道?！?/p>
“秘密通道？”蘇黎心里一喜，這不就是游戲里的隱藏地圖嗎？
“還有……關(guān)于病毒……我們這里流傳著一些古老的傳聞，”老人繼續(xù)說，“據(jù)說這種病毒……最早是在北境的某個地方被制造出來的……是為了……【連接】和【進化】……那些傳聞……指向北境的……【實驗室】……”
【連接】、【進化】、還有【實驗室】……蘇黎聽著這些詞，感覺腦子里的線索漸漸串了起來。這不就是小滿之前在菌毯森林里聽到的那套“傳銷詞”嗎？再加上冰原深處的【密鑰】……這一切，似乎都指向了北境的那個地方，秦岸可能就在那里。
“實驗室……”蘇黎重復(fù)了一遍，看向北方，“果然是他搞出來的爛攤子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