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歡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明珠。
瓷白的肌膚,精致的五官,尤其那雙杏眼,笑起來像盛滿了揉碎的星光,溫暖又耀眼。
她聰明伶俐,性格開朗,是沈家名副其實的小太陽,走到哪里都能輕易俘獲眾人的喜愛,長輩們見了沒有不夸的。
然而,這份眾星捧月的順?biāo)?,在她十八歲那年遇見霍景深時,戛然而止。
霍家與沈家是幾代交好的世交,情誼深厚。
在沈清歡尚在襁褓,霍景深剛滿七歲時,兩家老人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半是玩笑半是認(rèn)真地定下了娃娃親。
這樁親事,成了沈清歡少女時代所有旖旎幻想的起點,也成了她日后漫長痛苦的根源。
彼時,她十八,青春正好,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即將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。
而他二十五,已是霍氏集團(tuán)說一不二的年輕掌舵人,沉穩(wěn)、冷峻,周身散發(fā)著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。
“深哥哥!”沈清歡清脆的聲音像雀躍的風(fēng)鈴,她像只歡快的小鹿,捧著一個精致的食盒,興沖沖地跑進(jìn)霍景深那間寬敞卻冷色調(diào)的書房,“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王記桂花糕,排了好久的隊呢!”
霍景深正埋首于一份厚厚的企劃案中,聞聲頭也沒抬,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不停,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聲響,連一絲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給她。
“嗯,放下吧?!彼穆曇舻统?,沒什么情緒,像在吩咐一件無關(guān)緊要的公事。
沈清歡臉上的笑容頓了頓,但很快又揚起更甜美的弧度。
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寬大的紅木書桌,將食盒輕輕放在一角不礙事的地方,雙手背在身后,微微歪著頭,試圖引起他的注意:“深哥哥,你嘗嘗嘛?剛出爐的,可香了!還有啊,我跟你講,我今天……”
“沈清歡?!?/p>
霍景深終于抬起了頭,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沒有半分暖意,只有被打擾的不耐和清晰的冷漠,像淬了寒冰,
“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?
我很忙,沒空聽你說這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事?!?/p>
那瞬間,沈清歡臉上所有的光彩都凝固了。
從小到大,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?
她引以為傲的活潑可愛,在他眼中竟成了“幼稚”的代名詞。
鼻尖猛地一酸,眼眶迅速泛起一層水霧,視野變得模糊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不讓那丟臉的淚水掉下來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聲音細(xì)若蚊吶,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我…我馬上就走?!?/p>
她幾乎是落荒而逃,生怕慢一步,那強忍的委屈就會決堤。
身后,似乎傳來一聲極輕的、帶著煩躁的嘆息。
霍景深看著少女倉惶逃離的背影,眉頭鎖得更緊,最終只化作一句更冷的評價:“動不動就哭,真是幼稚死了。”
沈清歡跑回自己的房間,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滑坐到地上,終于忍不住,將臉深深埋進(jìn)膝蓋,無聲地抽泣起來。
她不明白,真的不明白。
為什么所有人眼中的珍寶,到了霍景深這里,就變得如此廉價,如此惹人厭煩?她到底做錯了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