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剛出獄,就被舅舅叫去參加堂妹的開業(yè)典禮??晌业恼煞騾柗獬剩?/p>
竟帶著一群女人和他的私生子們高調到場。我的親人們對他諂媚至極,
卻任由他的孩子砸碎我精心培育的蘭花,對我拳打腳踢。最后,厲封呈竟命令保鏢按住我,
逼我跪下給他的兒子們道歉!看著這群人的丑惡嘴臉,我撥通了那個號碼,他們全都慌了!
1五年。我在金融犯罪矯正中心的高墻內,數(shù)了一千八百二十五天。今天,我提前減刑出獄,
推開那扇曾以為是歸宿的別墅大門??蛷d里,卻是一場我看不懂的狂歡。我的丈夫,厲封呈,
正坐在一群孩子中間。他左手邊,一個女人在給他喂水果,右手邊,
另一個女人正抱著一個咿咿呀呀的嬰兒,柔聲哄著。落地窗邊,
還站著第三個、第四個……她們年齡各異,但無一例外,腹部都微微隆起??匆娢遥?/p>
厲封呈只是懶懶地抬了抬眼皮,嘴角掛著一絲譏誚?!柑K梔,表現(xiàn)不錯,還知道自己找回來。
」一個穿著職業(yè)套裝,像是助理的女人立刻走上前,遞給我一個文件夾。「太太,
這是厲總給您準備的《服務終止協(xié)議》。」協(xié)議?我大腦嗡的一聲,像被人灌了鉛,
僵硬地接過,翻開。白紙黑字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「甲方(厲封呈)與乙方(蘇梔)于五年前達成協(xié)議,
乙方代甲方承擔‘封呈科技’初代核心代碼泄露的相關法律責任……刑期五年……作為回報,
甲方一次性支付乙方服務費用,人民幣伍佰萬元整?!刮夷笾堩摰氖种付荚诙?。服務?
費用?五年前,他跪在我面前,哭著說公司是他的一切,
求我這個當時的首席技術官攬下所有責任,說他會在外面打點好一切,等我回來,
我們還和從前一樣。如今,我的犧牲在他眼里,成了一場明碼標價的交易?「厲封呈,」
我笑得比哭還難看,「你搞的這一屋子……是什么?」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
像是在介紹他的商業(yè)版圖。「她們,是我的生育合伙人?!顾钢顾哪莻€,
「這是一號,負責A-1基因序列傳承?!褂种赶虮Ш⒆拥哪莻€,「這是二號,
剛剛完成了A-2序列的孵化。」最后,他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孕婦,
「三號、四號也都進展順利。至于你……」他頓了頓,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過時的資產。
「現(xiàn)在回來,正好可以填補五號合伙人的空缺。」2轟!
我感覺我的世界觀被一枚精準制導的炸彈,炸得粉碎。我的婚姻,我的愛情,我的五年青春,
在他嘴里,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冰冷的項目代號。怒火在我胸腔里灼燒,
燒得我連呼吸都帶著燎人的熱氣。我想撕碎這份協(xié)議,想給他一巴掌,但我還沒來得及動,
厲封呈的母親就從樓上款款走下。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協(xié)議,輕蔑地扔在茶幾上,
眼神像刀子一樣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刮來刮去?!竸e給你臉你不要臉了,蘇梔。
協(xié)議是給你最后的體面?!埂改阋膊幌胂?,跟了封呈這么多年,你的肚子有過一點動靜嗎?
厲家百億的家業(yè),能交到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手上?」她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上滿是刻薄,
「封呈是做大事的人,講究效率。你們當初那種小作坊式的夫妻店早就該淘汰了。現(xiàn)在,
家族傳承也要用最優(yōu)化的商業(yè)模式來解決。這些合伙人,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,
無論基因還是身體素質,都遠在你之上?!刮冶贿@番“虎狼之詞”震得說不出話。原來,
我不僅僅是被背叛,我更是被……優(yōu)化淘汰了。「厲封呈,」我死死盯著他,聲音沙啞,
「公司創(chuàng)立時,是誰三天三夜沒合眼寫出了底層構架?是我。是誰為了第一筆投資,
喝到胃穿孔,簽回了合同?是我!是誰在你眾叛親離的時候,拿出我爸媽留下的遺產,
陪你東山再起?」「現(xiàn)在你跟我談優(yōu)化?你他媽就是個靠女人上位的寄生蟲!」「啪!」
厲封呈沒動手,但他一個眼神,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瞬間從暗處走出,
一左一右鉗住了我的胳膊。他的臉上沒有憤怒,只有一種被冒犯的、高高在上的厭惡。
「蘇梔,別再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。過去的功勞,這五百萬已經結清了。」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語氣像是在宣判,「我現(xiàn)在給你兩個選擇。一,簽了協(xié)議,拿著錢滾。
二,不簽,就回來當你的五號,排隊,等下一個生育指標?!骨?,像潮水般將我淹沒。
我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,看著這滿屋子的荒唐,慘笑出聲。我沒再多說一句,
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掙脫保鏢,轉身走出了這個曾經的家。門關上的瞬間,
我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。電話那頭,傳來一個玩世不恭卻又帶著一絲關切的女聲。
「梔子?你出來了?」那是戚蔚,我在里面認識的……唯一的朋友。3戚蔚的背景很神秘。
她因“惡意并購”和“不正當商業(yè)競爭”被判了三年。在里面,她就像個女王,沒人敢惹。
所有人都說,她進來只是體驗生活,隨時都能出去。只有我知道,
她每晚都會看著一張男人的照片發(fā)呆。她臨走前,塞給我一張名片,
上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。「梔子,記住,你姐我別的本事沒有,就是路子野。
在外面受了委屈,不管什么事,打這個電話?!?/p>
她在電話里聽我用最平靜的語氣講完剛才發(fā)生的一切,沉默了足足半分鐘。
我甚至能聽到她那邊倒抽冷氣的聲音。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像是桌子被拍碎了?!竿醢烁嶙?!
」戚蔚的聲音瞬間點燃了,「厲封呈那個孫子我知道!這幾年靠著一款核心算法發(fā)家,
到處標榜自己白手起家,原來是踏著你的骨頭上去的!」她罵罵咧咧,充滿了戾氣,
「他搞那個什么‘生育合伙人’計劃,在圈子里都快成笑話了!把女人的子宮當孵化器,
還分什么A序列B序列,真他媽把自己當皇帝了!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,只是懶得動手,
沒想到他還敢欺負到我妹妹頭上來了!」「梔子,你等著,
我這就帶人去把他那破房子給平了!」「蔚姐,等等!」我連忙叫住她,胸口劇烈地起伏,
眼里的淚水已經被怒火烤干了,「讓他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完了,太便宜他了?!?/p>
電話那頭的戚蔚頓了頓,語氣里多了幾分欣賞。「好,很好。就是要這樣,不死不休?!?/p>
「說吧,梔子,你想怎么做?第一步,先做什么?」我深吸一口氣,
看著遠處那棟燈火通明的別墅,一字一句地說道:「第一步,我要他為當年的金融欺詐,
翻案?!埂阜福俊蛊菸敌α艘宦?,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,「我的小梔子,這對我來說,
不叫事兒,這叫熱身運動。」她話鋒一轉,「不過,姐幫你熱身,你也得幫姐個忙。」
「什么忙?」「我那個不成器的堂弟,剛從國外回來接手家族法務,正缺個棘手的案子練手。
你的案子,就交給他了,怎么樣?」我還沒來得及拒絕,一個電話就插了進來。是我舅舅。
「梔梔啊,你出獄了?太好了!今晚你堂妹蔓蔓的西餐廳開業(yè),家里親戚都來,
你也過來熱鬧熱鬧吧,一家人,沒什么坎是過不去的?!?/p>
4我到了那家名為“蔓蔓私廚”的西餐廳。裝修得金碧輝煌,門口停滿了豪車。
我舅舅姚德發(fā)站在門口,意氣風發(fā)地招呼著賓客。我走上前,
從包里拿出一個包裹得很好的花盆?!妇司?,恭喜開業(yè)。這是我在里面培育的墨蘭,
叫‘黑天鵝’,算是絕版了,送給您當賀禮?!惯@盆蘭花,是我五年里唯一的精神寄托。
姚德發(fā)臉上的笑容在我拿出花盆的那一刻僵住了。他還沒說話,一聲尖銳的喇叭聲響起,
一輛加長林肯緩緩停在門口。車門打開,厲封呈帶著他那群鶯鶯燕燕和孩子們,
眾星拱月般地走了下來?!竻柨?!您可來了!」姚德發(fā)眼睛一亮,立刻扔下我,
三步并作兩步地迎了上去,那姿態(tài),諂媚到了骨子里。
我的堂妹姚蔓蔓也親熱地挽住了厲封呈的胳膊,「姐夫,你可真給蔓蔓面子!」
厲封呈倨傲地點點頭,目光越過人群,挑釁地落在我身上。
他的助理遞給我舅舅一個精美的禮盒?!敢习?,這是厲總送您的開業(yè)賀禮,
這家餐廳的地契,現(xiàn)在完全歸您了。」整個場面頓時一片嘩然,所有親戚都圍了上去,
贊嘆聲不絕于耳?!高€是封呈有本事,一出手就是一家店!」「蔓蔓有福氣啊,
找了這么個好姐夫!」姚蔓蔓得意地瞥了我一眼,走到我面前,
陰陽怪氣地開口:「哎呀堂姐,你看看你送的這是什么?一盆破花?你坐了幾年牢,
腦子也跟著壞掉了?今天是什么場合,你拿這種東西出來,不是誠心讓我們家丟人嗎?」
說著,她伸手就要來打掉我手里的花盆?!冈摑L出去的,是你這種窮酸鬼!」5我側身躲開,
將蘭花死死護在懷里。那是我的心血,也是我對我媽唯一的念想,
當年就是她教我如何養(yǎng)蘭的??晌覜]想到,第一個沖上來對我動手的,不是姚蔓蔓,
而是厲封呈的那些孩子。幾個半大的小子在他們的“媽媽”們的慫恿下,
嘻嘻哈哈地朝我沖來,一把搶過我手里的花盆,狠狠地摔在地上?!芭距辍币宦暎?/p>
紫砂盆碎裂,黑色的泥土和蘭花脆弱的根莖暴露出來。「什么破花,真丑!」「爸爸說了,
沒價值的東西,就該被踩碎!」他們跳著腳,用昂貴的皮鞋在那株“黑天鵝”上碾來碾去,
脆弱的葉片和花瓣瞬間化為一灘爛泥。那一刻,我感覺被踩碎的不是蘭花,
是我最后的一絲溫情?!付冀o我滾開!」我徹底失控了,像一頭發(fā)瘋的母獅,
推開了那幾個孩子。這下可捅了馬蜂窩?!改愀覄游覂鹤?!」一號合伙人尖叫著撲上來,
指甲直往我臉上撓。「蘇梔你個不要臉的,還敢打小少爺!」二號三號也沖了過來,
對我拳打腳踢。我那好堂妹姚蔓蔓更是直接抄起旁邊桌上的一杯紅酒,劈頭蓋臉地朝我潑來。
我瞬間被她們圍在中間,頭發(fā)被拉扯,臉上火辣辣地疼,身上不知道被踹了多少腳。我舅舅,
我那些所謂的親人們,就站在一邊冷眼旁觀,沒有一個人上來拉架。「夠了。」
直到厲封呈淡漠地開口,那幾個女人才心有不甘地停了手。我狼狽地撐著地站起來,
抹了一把臉上的紅酒?!竻柗獬剩刮叶⒅?,「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,把我五年青春,
我公司的股份,我應得的一切,還給我?!埂负牵 顾α?,
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?!柑K梔,看來你還是沒認清現(xiàn)實。」「我給你兩個選擇。」
他豎起兩根手指,臉上帶著施舍般的憐憫,「一,現(xiàn)在跪下,給我兒子們道歉,
然后簽了那份協(xié)議,拿著五百萬滾出我的世界。二,我會讓你知道,
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棄子,是怎么在這個城市里連螻蟻都不如地活下去的?!埂竵砣?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