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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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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友保送京大的慶功宴,我成了壓軸小丑。他把我對他掏心掏肺的私信截屏,

做成對比圖投屏播放,嘲諷我是“最優(yōu)秀的工具人”。臺下,

他那幫富二代朋友笑得前仰后合。忍著屈辱,默默按下了手機(jī)錄音鍵。后來,

這段錄音和舉報信一起送到了他爸公司最大的對家手里,

他全家都為這場羞辱付出了血的代價!1整整五年,我活得像條狗。

一條圍著荀彥和不停搖尾巴的狗。為了讓他能安心沖刺競賽,我放棄了去省里集訓(xùn)的資格,

每天凌晨五點起來給他劃重點,做的筆記堆起來比我都高。朋友罵我瘋了,

說我這是在給他當(dāng)保姆,不是談戀愛。我只是笑。他們不懂,荀彥和給了我承諾。

他說等我們一起考上京大,就帶我去見他父母,畢業(yè)就結(jié)婚。京大,是我們共同的夢。

更是我這種普通家庭的孩子,唯一能看到的登天之路。現(xiàn)在,這條路只差最后一步了。

我主導(dǎo)的“城市熱島效應(yīng)建模”項目,拿下了國家級金獎。

這是京大“卓越計劃”最看重的履歷。荀彥和激動得把我抱起來轉(zhuǎn)了好幾圈,

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光亮?!感锹?,我們成功了!招生辦的李老師暗示過我,

這個項目成果交上去,我們的名額就穩(wěn)了!」他說「我們」。我信了。

像過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樣,我把所有榮耀和希望,都系在他一個人身上。甚至,

在我爸媽問我要不要也自己申請一個名額時,我拒絕了。荀彥和說,

兩個人都申請會分散目標(biāo),不如把所有寶都壓在他身上,他是他們荀家這一代的長孫,

由他出面去打點關(guān)系,成功率是百分之百。他說得那么篤定,那么情真意切。直到今晚。

荀彥和在陽臺打電話,門留了條縫。我在給他整理送審材料的最終版,

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,腦子里還在想明天給他做什么早飯。他壓低了聲音,

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得意和獻(xiàn)媚,是我從未聽過的語氣?!盖卣?,你放心,

我辦事什么時候出過岔子?」秦哲,他那幫富二代朋友里的頭兒?!干蛐锹淠沁叾几愣耍?/p>

報告上每個字都是她熬夜磕出來的,數(shù)據(jù)絕對漂亮?!刮业男?,猛地一沉。

鍵盤上的手指僵住了?!钢劣诿~……呵,她還真信了會有‘我們’。從頭到尾,

那個名額本來就是留給煙微的啊。」煙微。孟煙微。我們班的班花,市里某個領(lǐng)導(dǎo)的千金。

那個看我一眼都像是賞賜的女人。電話那頭,秦哲的笑聲粗野又放肆,「彥和,你牛逼啊。

養(yǎng)了這么個能下金蛋的雞,現(xiàn)在蛋撿走了,雞也該處理掉了吧?看著都嫌晦氣?!?/p>

荀彥和輕笑一聲,語氣里是淬了冰的涼薄和厭惡?!缚炝?,等公示出來,

我一天都懶得多看她。一個鄉(xiāng)巴佬,身上總有股窮酸味兒,要不是看她學(xué)習(xí)還算有用……」

后面的話,我一個字都聽不見了。耳朵里,腦子里,全是轟隆隆的雷鳴。

我花了一分鐘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。過去五年的每一個日夜,每一次犧牲,

每一次自我安慰……瞬間成了一個笑話。一個天大的、把我砸得粉身碎骨的笑話。

我不是他的愛人。我只是一頭為他們拉磨的驢?,F(xiàn)在磨完了,就要被宰了吃肉。

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,我渾身都在抖。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那份將近兩百頁的報告,

每一個字都凝聚著我的心血。那本該是通往我和他未來的天梯?,F(xiàn)在我才明白。

那是我親手為孟煙微搭建的,通往京大的王座。而我,連做她腳下臺階的資格都沒有,

只配被一腳踹進(jìn)深淵。2我關(guān)了電腦,若無其事地回到房間。荀彥和打完電話進(jìn)來,

臉上又掛著那副熟悉的、溫柔得能溺死人的笑。他從背后抱住我,下巴蹭著我的頭發(fā),

「累壞了吧?等進(jìn)了京大,我一定好好補(bǔ)償你?!鼓欠蒹w溫,

曾經(jīng)讓我覺得是全世界最溫暖的港灣?,F(xiàn)在只讓我覺得,一條毒蛇正纏在我身上,

冰冷的信子一下下舔著我的皮膚。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。我忍著沒吐,轉(zhuǎn)過身,

扯出一個笑,「都整理好了,最終版我發(fā)你郵箱了,你再檢查一下。」「我家星落辦事,

我一百個放心?!顾瘟斯挝业谋亲?,眼神里全是寵溺,演技好得能拿奧斯卡。

以前我最吃這一套,覺得他把我寵成了公主?,F(xiàn)在我只覺得,

這比任何恐怖片都更讓人毛骨悚然。我看著這張我愛了五年的臉,第一次發(fā)現(xiàn),

他的眼睛里根本沒有我。那里只有野心、算計,和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。第二天,

荀彥和拿到了名額公示前的內(nèi)部確認(rèn)函。他那群兄弟,以秦哲為首,

說要給我這個“頭號功臣”辦個慶功宴。地點在秦哲家那個能停得下直升機(jī)的別墅里。

我知道,這是鴻門宴。是他們準(zhǔn)備看我這個“小丑”謝幕的舞臺。我去了。

穿著我衣柜里最貴的一條裙子,那還是我去年拿了獎學(xué)金,咬牙買的,三百二十塊。一進(jìn)門,
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那不是欣賞,是打量一件物品,

帶著輕蔑、玩味和不加掩飾的嘲弄。孟煙微也在,她穿了條香奈兒的高定,

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,挽著荀彥和的手臂,親昵得像是這兒的女主人。她看見我的裙子,

夸張地捂住嘴,「呀,星落,你這條裙子……我在我們家阿姨身上看到過同款呢?!?/p>

周圍瞬間爆發(fā)出一陣哄笑。每一道笑聲,都像一把錐子,狠狠扎進(jìn)我的耳朵里。

我看向荀彥和,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,站出來維護(hù)我一句。哪怕只有一句。但他沒有。

他只是皺了皺眉,像是嫌我丟人,把我拉到一邊,低聲斥責(zé):「你來這種場合,

就不能穿得體面點嗎?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荀彥和虧待了你?!刮业男?,一寸寸涼下去。原來,

連我僅有的一點可憐的自尊,在他眼里,都成了他需要撇清的污點。秦哲端著酒杯走過來,

胳膊搭在荀彥和的肩膀上,眼睛卻像X光一樣在我身上掃來掃去?!干┳?,今兒你可是主角!

來,這杯酒,哥哥敬你!」那杯酒幾乎要懟到我臉上。我本能地后退,「我……我不會喝酒。

」「別掃興啊?!骨卣艿哪槼亮讼聛?,捏住我的手腕,力氣大得嚇人,「彥和保送了,

不就是你保送了?高興的日子,裝什么純?」荀彥和就站在旁邊,冷眼看著,

絲毫沒有解圍的意思。他說:「星落,秦哲也是為我們高興。喝吧,別那么不識抬舉?!?/p>

他媽的。不識抬舉。這四個字,像一個響亮的耳光,把我徹底扇醒了。

我看著眼前這張?zhí)搨蔚哪?,和他身后那些看好戲的嘴臉。我笑了。接過酒杯,一飲而盡。

辛辣的液體燒著我的喉嚨,嗆得我眼淚直流。但我的腦子,卻前所未有的清醒。好啊,

既然你們想看戲。那我就……好好陪你們演。演一出大的。

演一出能把你們所有人都埋進(jìn)去的戲。3那杯酒像個開關(guān)。我喝完第一杯,

他們就端來了第二杯、第三杯。好像要把我這五年的“功勞”,都灌進(jìn)這杯酒里,

讓我?guī)е簧砭茪猓w面地滾蛋。荀彥和摟著孟煙微,坐在沙發(fā)的主位上,

像皇帝一樣審視著我。而我,就是那個被拉到臺前,準(zhǔn)備被處死的獻(xiàn)祭品。我喝得頭暈?zāi)X脹,

胃里燒得像一團(tuán)火。我說我要去洗手間。秦哲他們不懷好意地笑著,給我指了個方向。

我扶著墻,剛走進(jìn)昏暗的走廊,就聽到背后傳來鎖門的聲音?!高菄}」一聲,很輕。

卻像在我心里落了把千斤巨鎖。我回頭,發(fā)現(xiàn)不是洗手間的門,是一個雜物間的門。

門打不開了。外面?zhèn)鱽砬卣芎蛙鲝┖退麄兊男β?,隔著門板,顯得特別扭曲。

「讓她在里面冷靜冷靜,省得待會兒鬧起來不好看?!埂妇褪牵涟泳破肪褪遣?,

免得吐在我們這兒臟了地毯。」我聽著他們的對話,手腳冰涼??謶窒癯彼粯佑可蟻怼?/p>

但我忽然想,我在怕什么?五年的青春和心血都喂了狗,我還有什么好怕的?我沒再敲門,

而是摸出手機(jī),按下了錄音鍵。我蜷縮在冰冷的雜物間角落,聽著外面狂歡的聲音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聽到荀彥和的聲音響起。「各位,安靜一下?!雇饷嫠查g安靜了下來。

「我知道,大家今天來,都是真心為我和煙微高興。畢竟,能拿到京大的保送名額,不容易。

」我和煙微……多自然,多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。孟煙微發(fā)出銀鈴般的嬌笑。然后,

我聽到荀彥和清了清嗓子,聲音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。「當(dāng)然,

這事兒也少不了沈星落的功勞。這五年來,她確實像個……嗯,最敬業(yè)的家教一樣,

幫了我不少忙。這份人情,我荀彥和記下了?!辜医?。多么精準(zhǔn)的定義。

外面的人又哄笑起來,其中夾雜著秦哲下流的起哄?!笍┖停庥浵掠惺裁从冒??這種功臣,

怎么著也得讓她爽一次吧!」「對啊對啊,我看嫂子就不錯,雖然土是土了點,但夠聽話啊。

」我死死咬著嘴唇,幾乎要咬出血來。手機(jī)的錄音圖標(biāo),在一片黑暗中,

閃著微弱又堅定的紅光。接著,讓我永生難忘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投影幕布亮起的光,

從門縫里透了進(jìn)來。我聽到外面?zhèn)鱽硪魂囉忠魂嚨捏@呼和爆笑。荀彥和用他媽的手機(jī),

連接了投影儀。幕布上,是我。是我發(fā)給他的所有信息截圖。

有我每天早上提醒他吃早飯的嘮叨。有我給他整理的、每一條競賽信息的鏈接。

有我在他生病時,急得語無倫次的一段段語音。還有……我鼓起勇氣跟他要生活費,

小心翼翼地問「一百塊夠不夠」的卑微。他把我最私密的、最掏心掏肺的愛和關(guān)切,

像一堆垃圾一樣,全部攤開來,展示給這群人看。

他甚至把我那張土氣的、穿著校服的大頭貼照片,和孟煙微光鮮亮麗的藝術(shù)照放在一起,

做成了對比圖。旁邊用巨大的紅色字體寫著:「論工具人的自我修養(yǎng)?!固幮?。

這是一場當(dāng)著所有人面的,公開的靈魂處刑。他在剖開我的心,讓所有人看里面的血肉,

然后告訴他們,這玩意兒有多么廉價、多么可笑。門外的笑聲,簡直要把天花板給掀了。

我蜷縮在地上,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凍住了。我不記得哭了沒有。我只記得,那一刻,

我心里的某個東西,「啪」的一聲,徹底碎了。那個叫沈星落的,

傻乎乎愛了荀彥和五年的女孩,在那一刻,被他們合伙,殺死了。4門「咔」的一聲開了。

秦哲叼著煙,一臉戲謔地看著蜷在地上的我?!感辛耍」Τ?,你的表彰大會結(jié)束了,

可以出來了?!刮衣?,從地上站起來。腿有些發(fā)軟,但腰桿卻挺得筆直。

我臉上沒有眼淚,也沒有表情。他們大概覺得,我已經(jīng)傻了,或者被嚇破了膽。

我一步步走出雜物間,重新回到那片觥籌交錯的地獄。所有人都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我。

憐憫,嘲笑,鄙夷。荀彥和摟著孟煙微,已經(jīng)有些醉了,看到我,他甚至笑了一下,

那種目的達(dá)成后、松了口氣的笑?!感锹?,想通了就好。大家就是跟你開個玩笑,

你別往心里去。」孟煙微靠在他懷里,嗲聲嗲氣地說:「就是啊,星落,你可千萬別怪彥和。

他也是……為了我,才這么委屈你。以后,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,盡管跟我說,

我能幫你介紹個好點的家教工作。」操。我他媽殺了你們的心都有了。我看著他們,

看著這一屋子妖魔鬼怪,緩緩地,露出了一個笑。很燦爛,也很詭異。他們可能沒想到,

我還能笑得出來。就連荀彥和都愣了一下。我走到他面前,很近。

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酒氣和孟煙微香水味的惡心味道。我抬起手,溫柔地,

幫他理了理衣領(lǐng)。他以為,我這是認(rèn)命了,準(zhǔn)備卑微地乞求他不要拋棄我。他的臉上,

甚至露出了一絲享受般的得意。然后,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一巴掌扇了過去?!概荆?!」

一聲脆響,把整個別墅的音樂都蓋過去了。荀彥和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,

一道清晰的五指印浮現(xiàn)。他懵了。所有人都懵了?!改恪愀掖蛭遥?!」荀彥和捂著臉,

難以置信地瞪著我?!复蚰??」我甩了甩被打得生疼的手,「荀彥和,這才哪到哪兒?!?/p>

我的聲音不大,卻像冰渣子一樣,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。「你知道狗急了會怎么樣嗎?」

我看著他,一字一句地說。「會咬人。而且,會專挑最致命的地方,一口咬死。」說完,

我不再看他那張震驚、憤怒、又混雜著一絲恐慌的臉。我拿起桌上那瓶沒開的威士忌。

在所有人驚駭?shù)哪抗庵校瑢?zhǔn)墻上那塊巨大的、還在循環(huán)播放著我丑態(tài)的投影幕布,

狠狠砸了過去!「砰——嘩啦!」昂貴的幕布被酒瓶砸穿,玻璃和酒液四濺,

畫面瞬間黑了下來。現(xiàn)場一片死寂。我扔掉瓶頸,轉(zhuǎn)身,在一片狼藉和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,

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別墅外的冷風(fēng)一吹,我打了個哆嗦。夜空很黑,沒有星星。就好像,

我那顆叫做“愛情”的星星,今晚徹底墜落,摔得粉碎。但奇怪的是,我一點也不覺得冷。

心里,反而有一團(tuán)火在燒。燒掉了所有的愛戀、不甘、和委屈。只剩下,灰燼里的一點余溫。

那叫,恨。從地獄爬回來的我,只有一個念頭。我要他們,所有人,都付出代價。血的代價。

5我沒有回家,直接去了二十四小時營業(yè)的網(wǎng)吧。那里的空氣混濁,鍵盤黏膩,但對我來說,

卻是最好的庇護(hù)所。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,點了一根煙,雖然不會抽,

但嗆人的煙霧讓我覺得很冷靜。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(zhuǎn)。報復(fù),不是逞一時之勇,

更不是一巴掌就能了結(jié)的。我要毀掉的,是荀彥和、孟煙微,

以及他們背后那個圈子最引以為傲的東西。他們的前途,他們的名譽(yù),他們的未來。

那個京大的保送名額,就是這一切的根基。我打開一個加密的云盤。里面,是我這五年來,

為這個項目付出的所有心血的證明。每一份實驗的原始數(shù)據(jù)記錄,帶著時間戳,精確到秒。

每一次和導(dǎo)師郵件溝通的截圖,討論的都是核心思路。每一次我為了攻克一個技術(shù)難題,

在圖書館查閱的論文記錄。甚至……荀彥和那份提交上去的、作為最終成果的報告,

它的初代版本,創(chuàng)建者信息和每一次修改的痕跡,都清清楚楚地指向——我,沈星落。過去,

我以為這些是“我們”愛情的見證?,F(xiàn)在才知道,這些,是他媽的鐵證。是我捅向他心臟,

最鋒利的刀。我還從手機(jī)里導(dǎo)出了那段在雜物間的錄音。里面,荀彥和、秦哲他們的話,

不堪入耳,但每一個字,都是他們親手給我遞上的呈堂證供。一整夜,我沒有合眼。

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了殘影。我寫了一封長達(dá)萬字的舉報信。敘事冷靜,邏輯清晰,

證據(jù)鏈完整得像教科書。我把這起性質(zhì)惡劣的“學(xué)術(shù)成果剽竊”和“保送資格欺詐”事件,

描繪得淋漓盡致。信的結(jié)尾,我附上了所有證據(jù)的文件壓縮包。做完這一切,

天已經(jīng)蒙蒙亮了。我建了三個郵件草稿。收件人分別是:京城大學(xué)招生監(jiān)察辦公室。

省教育廳紀(jì)律檢查委員會。以及……京城一個非常有名的傳媒集團(tuán),它背后最大的股東,

姓荀。荀天利,荀彥和那個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的爹。我的手放在鼠標(biāo)上,離「發(fā)送」鍵,

只有一毫米。可我卻遲遲沒有點下去。不對。這樣不夠。還不夠狠,不夠痛。

僅僅是取消他們的資格,太便宜他們了。

我要讓他們在最風(fēng)光、最得意、以為一切已成定局的時候,從天堂的云端,一頭栽下來。

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,摔成一灘爛泥。我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(jī)。一個盛大的舞臺。

我看著電腦屏幕上教育網(wǎng)的通知?!浮吭接媱潯罱K入選名單將于三日后,上午十點,

在本校官網(wǎng)公示?!谷蘸?。很好。我刪掉了前兩封郵件草稿,

只留下了發(fā)給荀天利公司的那一份。然后,我撥通了一個陌生的電話。那是我偶然間存下的,

一個專門承接各種“特殊業(yè)務(wù)”的私家偵探?!肝梗俊闺娫捘穷^,是一個慵懶的男人聲音。

「我需要你幫我個忙?!刮业穆曇衾潇o得不像自己,「事成之后,報酬隨便你開?!?/p>

6三天后,京大官網(wǎng)公示名單的日子。荀彥和與孟煙微的「雙喜臨門」慶祝酒會,

在本地最高級的希爾頓酒店宴會廳舉行。市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。教育界的領(lǐng)導(dǎo),

商界的精英,還有各路媒體,長槍短炮,陣仗堪比電影節(jié)。荀天利紅光滿面地站在臺上,

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夸贊著自己兒子的“天賦與努力”。荀彥和穿著高定西裝,

身邊站著美艷動人的孟煙微,春風(fēng)得意,像個真正的天之驕子。他們才是故事的主角。

光芒萬丈。而我,沈星落,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,混在酒店雇來幫忙的臨時服務(wù)生隊伍里,

推著一輛裝滿香檳的餐車,沉默地穿行在賓客之間。我的頭上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帽子,

沒有人認(rèn)出我。十點整。司儀用激昂的聲音宣布:「讓我們一同見證歷史性的時刻!

京城大學(xué)官網(wǎng)馬上就要更新本年度‘卓越計劃’的最終公示名單了!」巨大的LED屏幕上,

開始滾動著倒計時。10、9、8……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塊屏幕上,

包括荀彥和與孟煙微,他們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與期待。荀天利的嘴角,

已經(jīng)提前咧開了勝利的微笑。3、2、1!網(wǎng)頁刷新?!缸吭接媱濅浫」尽?/p>

幾個大字跳了出來。名單很長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上面尋找著荀彥和與孟煙微的名字。

但……沒有。從頭找到尾,沒有!所有人都愣住了。臺上的荀天利笑容僵在臉上。

荀彥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,「不可能!怎么會沒有!內(nèi)部不是早就確認(rèn)了嗎?」

他失態(tài)地大喊起來。就在全場一片嘩然,媒體記者們嗅到了大新聞的味道時,宴會廳的大門,

被兩個穿著制服的人推開。他們胸口的徽章,在燈光下熠熠生輝——省教育紀(jì)律檢查委員會。

為首的中年男人面色嚴(yán)肅,拿著一份文件,徑直走上臺?!改奈皇擒鲝┖屯瑢W(xué)?

哪位是孟煙微同學(xué)?」全場死寂。荀彥和和孟煙微的腿都軟了?!肝覀兘拥綄嵜e報,

有確鑿證據(jù)表明,你們二人涉嫌在‘卓越計劃’選拔中,

存在嚴(yán)重的學(xué)術(shù)成果剽竊與欺詐行為?!鼓腥寺曇舨淮?,卻字字如錘,「根據(jù)規(guī)定,

你們的錄取資格已被正式凍結(jié)。請跟我們走一趟,配合調(diào)查。」轟!整個宴會廳炸開了鍋。

閃光燈像瘋了一樣閃爍,對準(zhǔn)臺上那兩張慘白如紙的臉。荀天利幾乎要暈過去,

指著自己兒子,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。這還沒完。就在這時,

宴會廳那塊巨大的LED屏幕,畫面忽然一轉(zhuǎn)。不再是京大的官網(wǎng)。

而是一個正在播放的視頻。視頻的畫面很昏暗,像是在某個雜物間。然后,荀彥和、秦哲,

他們那群人的聲音,清晰無比地傳了出來:「……那個名額本來就是留給煙微的啊?!?/p>

「養(yǎng)了這么個能下金蛋的雞……」「一個鄉(xiāng)巴佬,身上總有股窮酸味兒……」

「論工具人的自我修養(yǎng)。」畫面最后,是我被他們關(guān)在雜物間里,

蜷縮成一團(tuán)的、孤獨又絕望的背影。那是慶祝派對那晚,別墅里無處不在的監(jiān)控,

為我錄下的、最殘忍也最確鑿的罪證。是我讓那個私家偵探,花大價錢,

從秦哲家的安保系統(tǒng)里“借”出來的。這就是我送給他們的,賀禮。

一份足以把他們釘在恥辱柱上,永世不得翻身的,盛大賀禮。我推著餐車,

悄無聲息地退到了角落??粗_上那片徹底失控的混亂,看著荀彥和那張扭曲到變形的臉,

看著孟煙微癱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,看著荀天利那瞬間蒼老了十歲的絕望。我的嘴角,

終于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。很爽。像是積攢了五年的膿瘡,被一刀劃破,

流出了所有骯臟腥臭的液體,痛,但痛快。然而,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(jī)震動了一下。

是一條短信,來自一個陌生號碼。「做得不錯?!刮倚睦镆惑@。第二條短信緊跟著來了。

「我知道你還想毀了整個荀家,而不僅僅是一個保送名額。也許,我們可以聊聊?!?/p>

我猛地抬頭,視線穿過混亂的人群,落在了宴會廳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。那里,

坐著一個男人。他穿著一身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黑色風(fēng)衣,手里端著一杯紅酒,

正遙遙地望著我。他的眼神很深,像一口看不見底的古井,帶著一絲玩味和欣賞。

雖然隔得很遠(yuǎn),但我能感覺到,那兩條短信,就是他發(fā)的。他對我,舉了舉杯。

7宴會廳里的鬧劇,我只看到了一半。在荀天利第一聲嘶吼響起時,我就從后門溜了。

推著餐車的我,和那些驚慌失措的服務(wù)生一樣,低著頭,把自己藏進(jìn)陰影里。

我的心跳得像擂鼓。不是怕,是亢奮。是那種把刀捅進(jìn)仇人身體里,

感受到對方體溫和鮮血時,戰(zhàn)栗般的亢奮。我躲進(jìn)酒店后巷,點了根煙。煙霧繚繞中,

那個男人的短信又跳了出來?!笘|側(cè)停車場,黑色奧迪,A88L4。我只等你十分鐘?!?/p>

語氣不容置喙。我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陷阱。但轉(zhuǎn)念一想,我現(xiàn)在賤命一條,

有什么值得別人設(shè)陷阱的?我掐了煙,走了過去。車窗降下,

露出那張在宴會廳角落里見過一次的臉。輪廓分明,眼神像鷹,帶著一種能穿透人心的審視。

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輕,大概也就三十歲不到?!干宪??!顾f。我拉開車門坐了進(jìn)去,

一股昂貴的冷杉木香水味包裹住我。他沒看我,視線平視著前方,「沈星落,二十一歲。

出身三線城市工薪家庭,五年獎學(xué)金得主,專業(yè)頂尖。性格……曾經(jīng)很天真,現(xiàn)在,很有趣。

」他對我了如指掌?!改闶钦l?」我捏緊了衣角,這是我全身唯一的武器。

「一個欣賞你作品的人?!顾K于側(cè)過頭,目光像手術(shù)刀一樣,刮過我的臉,

「尤其是你送給荀家的那份‘大禮’,很精彩。但不夠?!顾l(fā)動車子,

車平穩(wěn)地駛出停車場?!改阒幌霃U掉一個荀彥和?這只是砍掉九頭蛇的一個頭,

很快會長出新的?!顾Z氣平淡,卻讓我脊背發(fā)涼,

「你想不想……把整條蛇的蛇膽都挖出來?」我的呼吸一窒。他笑了笑,

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「你手上有荀天利公司的財務(wù)漏洞,對吧?我猜,

是你幫荀彥和那個蠢貨做作業(yè)時,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的?!刮覜]說話,算是默認(rèn)。「那點東西,

只能讓他傷筋動骨,死不了?!顾麊问执蛑较虮P,另一只手從儲物格里拿出一支U盤,

扔給我?!高@里面的東西,可以讓他萬劫不復(fù)?!筓盤是金屬的,握在手里冰冷得像塊鐵。

「為什么幫我?」我問出了最關(guān)鍵的問題,「我和你素不相識,你圖什么?」「這個世界,

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和荀家有仇?!顾卣f,車窗外霓虹閃爍,

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「荀天利的公司,踩著我家人的骨灰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。

我需要的,是一個能替我遞刀的人。一個足夠聰明、足夠狠、而且……同樣一無所有,

不怕死的人?!顾粗?,「你,就是最好的人選?!管?yán)锵萑肓怂兰拧?/p>

我低頭看著手里的U盤,像是握著一枚足以毀滅一切的炸彈。他說得沒錯,我現(xiàn)在爛命一條,

什么都沒有了。既然已經(jīng)身在地獄,那多拉幾個仇人下來陪葬,豈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?

「好?!刮姨ь^,迎上他深不見底的目光,「我跟你干。但事成之后,

我怎么確保你能放過我?」他笑了,笑意卻未達(dá)眼底?!干蛐锹?,你搞錯了一件事?!?/p>

他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危險的磁性。「從你坐上這輛車開始,你就不是求我放過你?!?/p>

「而是我們一起,看誰先爬出這個地獄。」8接下來的幾天,全城都在議論荀家的驚天丑聞。

「天才校草學(xué)術(shù)剽竊,豪門聯(lián)姻淪為笑柄」,這種標(biāo)題占據(jù)了所有本地新聞的頭版頭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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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7 02:18: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