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深夜兇案暴雨像一塊被撕碎的黑布,從午夜的天空狠狠砸下來,
砸在青石板路上濺起半尺高的水花,也砸得警車的擋風玻璃嗡嗡作響。
林溪攥著副駕駛的扶手,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,窗外的老城區(qū)在雨幕里只剩下模糊的輪廓,
老舊居民樓的窗戶透出零星的光,像被雨水泡得發(fā)昏的眼睛?!白€(wěn)了。
” 駕駛座上的張野突然踩了腳剎車,警車在一棟青磚灰瓦的小樓前停下。
這是城西的古董街,白天擠滿了逛攤子的人,此刻卻連個鬼影都沒有,
只有二樓書房的燈亮著,光線透過雨簾看過去,像一塊蒙了灰的玉。“陳懷安的家?
” 林溪解開安全帶,聲音被雨聲蓋得有些發(fā)飄。她剛從警校畢業(yè)三個月,
這是第一次跟著張野出命案現(xiàn)場,懷里的筆記本還帶著紙頁的脆響,手心卻已經(jīng)沁出了汗。
張野沒說話,只是推開車門拎著勘查箱下車。他穿著黑色的沖鋒衣,褲腳很快就被雨水打濕,
卻絲毫沒影響腳步的穩(wěn)當。林溪趕緊跟上,
才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混雜著雨水和木頭腐朽的味道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,
像細線一樣鉆進鼻子里。門口站著一個穿保安服的中年男人,看到警車就像看到了救星,
搓著手迎上來:“張警官,可算把你們盼來了!這事兒…… 太嚇人了!”“先說說情況。
” 張野的聲音很沉,自帶一種讓人冷靜下來的力量。他從口袋里掏出鞋套和手套,
動作熟練地穿戴好,林溪也趕緊跟著做,指尖碰到一次性手套的塑料膜,發(fā)出輕微的響聲。
“我是這片區(qū)的保安,叫老王?!?保安的聲音還在發(fā)顫,“剛才巡邏到這兒,
看見二樓書房燈亮著,窗戶沒關嚴,雨都飄進去了。我想著陳老板平時挺仔細的,
就想上來提醒一聲,結果剛走到門口,就看見…… 看見他倒在書桌上!
”林溪跟著張野走進小樓,一樓客廳沒開燈,只有樓梯口的感應燈亮著微弱的光,
照亮了樓梯扶手上雕刻的纏枝蓮紋樣,積了一層薄灰。腳步聲在空曠的屋子里回蕩,
和外面的雨聲混在一起,顯得格外刺耳。二樓書房的門虛掩著,血腥味比樓下更濃了。
張野輕輕推開門,林溪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—— 書房里一片狼藉,
書架上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,瓷片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,書桌后的椅子倒在地上,
一個穿著深色唐裝的老人趴在書桌上,花白的頭發(fā)散亂著,后腦勺有一個明顯的傷口,
暗紅色的血已經(jīng)浸透了唐裝的布料,在桌面上洇開一大片,像一朵丑陋的花?!八勒哧悜寻玻?/p>
58 歲,古董商?!?張野掏出手機,打開手電筒照向桌面,
“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兩小時內(nèi),具體得等法醫(yī)來?!绷窒哪抗庠跁坷飹哌^,
這是一間約莫二十平米的書房,書架占了整面墻,上面擺滿了各種古董字畫,
還有一些裝著玉器的玻璃展柜。書桌是老式的紅木桌,桌面上除了血跡,
還放著一本翻開的舊賬本,賬本的紙頁已經(jīng)泛黃,某一頁的字跡被墨水暈染,
看不清具體內(nèi)容。桌角放著一個青花瓷筆筒,里面插著幾支毛筆,其中一支的筆尖還沾著墨,
旁邊散落著幾滴墨漬,像是有人慌亂中碰倒了筆筒?!皬堦?,你看這個。
” 林溪突然指著賬本旁邊,聲音有些發(fā)緊。張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,
只見桌面邊緣有半枚清晰的指紋,指紋上沾著淡淡的墨漬,顯然是兇手留下的。“提取下來,
送技術科比對?!?張野點點頭,目光又落到書桌角落 —— 那里有一根黑色的長發(fā),
不是死者的花白頭發(fā),顯然是外人留下的。他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長發(fā),
放進證物袋里:“看來兇手是個女人,而且很可能是熟人?!薄笆烊??
” 林溪不解地看向張野,“為什么這么判斷?”“你看門口的門鎖,沒有被撬動的痕跡。
” 張野走到門口,指了指門鎖,“窗戶雖然沒關嚴,但外面有防盜欄,
除非兇手會飛檐走壁,否則只能是從門進來的。而且現(xiàn)場沒有打斗的痕跡,
說明死者對兇手沒有防備?!绷窒腥淮笪?,趕緊在筆記本上記錄:“門鎖完好,
無強行闖入痕跡,兇手為熟人,女性,留有帶墨漬的指紋和一根長發(fā)。
” 她的筆尖在紙上劃過,發(fā)出沙沙的響聲,
卻突然停住了 —— 她注意到書架最上層的一個格子是空的,
旁邊還散落著幾片深色的木片,像是某種器物的底座碎片?!皬堦?,這里少了件東西。
” 林溪指著空格子,“你看,這個格子的灰塵痕跡和其他格子不一樣,
明顯是最近才被拿走了什么?!睆堃白哌^去,蹲下身仔細查看那些木片,
眉頭皺了起來:“這是紫檀木的碎片,看形狀像是古董擺件的底座。
陳懷安手里可能有一件珍貴的古董,兇手說不定是為了這個來的?!本驮谶@時,
樓下傳來了腳步聲,法醫(yī)和技術科的人到了。張野站起身,
對林溪說:“你跟我去問問那個保安,看看他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其他異常。技術科的人會處理現(xiàn)場,
我們得盡快找到第一個懷疑對象?!绷窒鴱堃跋聵?,保安老王還在門口等著,
臉色比剛才更白了?!袄贤酰阕詈笠淮我婈悜寻彩鞘裁磿r候?” 張野問道,
手里的錄音筆已經(jīng)打開?!敖裉煜挛缢狞c多吧?!?老王回憶著,“當時他從外面回來,
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的盒子,看著挺沉的。我跟他打招呼,他還挺高興的,
說找到了一件好東西。對了,后來周鑒定師也來了,跟他在書房里聊了好久,
大概六點多的時候走的,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,好像跟陳老板吵了架?!薄爸荑b定師?
周明遠?” 張野的眼神沉了沉。林溪在筆記本上迅速記下這個名字 —— 周明遠,
古董鑒定師,與死者有矛盾,案發(fā)前曾與死者見面,有重大嫌疑。雨還在下,
深夜的古董街一片寂靜,只有警車的警燈在雨幕中閃爍,映得書房窗戶上的血跡格外刺眼。
林溪抬頭看向二樓的燈光,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—— 這起看似簡單的兇案,
恐怕比想象中更復雜,而那個隱藏在深夜里的兇手,或許還在某個角落,
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。第二章 隱藏的秘密法醫(yī)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拐角后,
張野將勘查箱放在一樓客廳的茶幾上,燈光下,他臉上的胡茬泛著青色,眼神卻依舊銳利。
林溪坐在旁邊的木椅上,手里的筆記本攤開著,
“周明遠” 三個字被她用紅筆圈了 twice,
旁邊還標注著 “案發(fā)前兩小時與死者爭執(zhí)”“無不在場證明”?!艾F(xiàn)在就去找周明遠?
” 林溪抬頭問,窗外的雨勢絲毫沒有減弱,雨點砸在玻璃上,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。
張野點了根煙,煙霧在空氣中散開,沖淡了屋子里的血腥味:“現(xiàn)在是凌晨兩點,
他大概率在家。不過得先等技術科的初步報告,看看那枚指紋有沒有匹配的信息。
” 他掏出手機,剛要給技術科打電話,手機卻先響了起來,
屏幕上顯示著 “技術科李姐”。林溪立刻坐直了身子,只見張野接起電話,
眉頭漸漸皺了起來,偶爾 “嗯” 一聲,掛了電話后,
他看向林溪:“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,沒有匹配到數(shù)據(jù)庫里的信息。
不過那根長發(fā)做了初步檢測,上面有染發(fā)劑的成分,是深棕色,不是純黑色,
之前可能看走眼了?!薄吧钭厣??” 林溪趕緊在筆記本上修改,
“那兇手可能染過頭發(fā)…… 對了,張隊,老王說陳懷安下午拎著一個黑色盒子回來,
說找到了好東西,會不會就是那個 missing 的古董?”“很有可能。
” 張野掐滅煙頭,站起身,“走,去周明遠家。”警車再次駛進雨幕,
這次的目的地是城東的高檔小區(qū)。林溪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,
心里卻有些沉 —— 周明遠作為古董鑒定師,和陳懷安合作多年,
按理說不該因為一次爭執(zhí)就痛下殺手,但他案發(fā)前的異常舉動,又實在讓人無法忽視。
周明遠住的小區(qū)安保很嚴,保安看到警車,立刻放行了。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前,
別墅的客廳還亮著燈,透過落地窗,能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沙發(fā)上,手里拿著一本書,
正是周明遠。張野和林溪下車,走到門口按了門鈴。沒過多久,周明遠開了門,
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家居服,頭發(fā)梳理得很整齊,只是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。看到門口的警察,
他臉上沒有太多驚訝,反而露出一絲了然的神情?!皬埦?,林警官,快請進。
” 周明遠側身讓他們進來,語氣平靜得有些反常??蛷d里裝修得很奢華,
墻上掛著幾幅字畫,角落里還放著一個青花瓷瓶,一看就價值不菲?!吧钜勾驍_,抱歉。
” 張野坐在沙發(fā)上,目光掃過客廳,“我們來,是想問問你昨天下午和陳懷安爭執(zhí)的事情。
”周明遠倒了兩杯茶,放在他們面前,自己則坐在對面的沙發(fā)上,拿起桌上的書,
卻沒有翻開:“我和陳懷安確實吵了一架,因為一件古董。” 他頓了頓,似乎在斟酌措辭,
“昨天下午,他找到我,說他收了一件清代的琺瑯彩瓷瓶,讓我?guī)兔﹁b定。我看了之后,
發(fā)現(xiàn)那瓷瓶是贗品,可他不信,說我嫉妒他找到好東西,還說要跟我終止合作?!薄摆I品?
” 林溪追問,“你確定嗎?有沒有可能是你看走眼了?”周明遠苦笑了一下,
攤開雙手:“我做鑒定師十幾年了,琺瑯彩瓷瓶的真?zhèn)挝疫€是能看出來的。
那瓷瓶的釉色太亮,圖案的線條也不夠流暢,明顯是現(xiàn)代仿品??申悜寻财饩?,
認定了那是真品,我們就吵了起來,我六點多的時候就走了。”“你離開后去了哪里?
有沒有人能證明?” 張野問道,目光落在周明遠的手指上 —— 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,
有淡淡的墨漬,和案發(fā)現(xiàn)場指紋上的墨漬顏色很像。周明遠愣了一下,
隨即回答:“我回家后就一直待在家里,看這本書,沒有出去過。我一個人住,沒有家人,
所以沒人能證明。” 他似乎沒注意到張野的目光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