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列車廣播響起:“下一站,余生?!? 月 28 日,晴,無風,上午 9:30,
北大畢業(yè)典禮結束。我把學士帽往空中一拋,帽檐穩(wěn)穩(wěn)落在陸星野的手里。
他穿著清華的碩士服,胸口別著一枚“旺仔牛奶糖”造型的胸針,在陽光下反著光?!白甙?,
”他牽著我,“今天不坐高鐵,不坐飛機,我?guī)阕粭l只屬于我們的地鐵。
”我以為他在開玩笑,
門】【票價:18 年】【有效期:終身】背面是一行手寫的小字:“請把余生交給列車長。
”10:00,北大東門站閘機,平時人潮洶涌的 4 號線,今天卻空無一人。
閘機玻璃上貼著紅色剪紙囍字,閘機口鋪了紅地毯。站務員小姐姐沖我們眨眼:“兩位乘客,
請帶好隨身行李和愛情,列車即將進站。”我低頭一看,
示屏滾動著:【歡迎乘坐 4 號線·梔野號專列】【本次列車終點站:余生】10:05,
列車進站列車通體奶糖色,車頭貼著一只巨大的旺仔頭像,笑得比太陽還甜。車廂門開,
廣播響起——“歡迎乘坐梔野號專列,本次列車由北大東門開往清華西門,
中途??浚和暾?、青春站、未來站。”我愣住,這聲音太熟悉,是陸星野自己錄的。
他牽著我跨進車廂,門在身后合上,整個站臺響起掌聲。我回頭,
站滿了人:我爸媽、他爸媽、室友、同學、肛腸科護士、牙科護士、甚至還有那只流浪橘貓。
所有人手里拿著一張同款車票,沖我們揮手。原來,
他把整列車包給了所有見證過我們 18 年的人。10:10,童年站車廂第一扇門打開,
映入眼簾的是 3 歲的我們?!队澳徊忌?,
循環(huán)播放著 2007 年的監(jiān)控錄像:樓道口,我缺門牙大哭,他踮腳給我擦眼淚,
袖口沾著我的血。投影前,擺著一張縮小版的舊沙發(fā)和一臺 14 寸小彩電,
正在播《喜羊羊》。茶幾上,是兩盒 2007 年產的旺仔牛奶,保質期十年,早過期了,
但他還是插上吸管遞給我:“干杯,敬我們第一次蓋章?!蔽椅艘豢?,味道像回憶,
甜甜的,帶著一點點鐵銹味。10:25,青春站車廂第二扇門打開,燈光變成操場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