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鈴聲突然響起來,被吵醒的余竹眠一看是蘇景云的,她下意識想按斷再放回去。
剛接觸到手機的這一刻,備注為“兄弟”的人又發(fā)了一條信息過來。
余竹眠下意識地打開手機———他的密碼她是知道的,是余竹眠的生日。
于是她快速滑動到聊天頁面,最新一條消息跳了出來,是這個兄弟發(fā)的:“對了,
昨天我碰到陳星了,他還假惺惺地問你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,我直接懟回去了,
說你現(xiàn)在讓余總懷了孕,還被余總寵上天,吃的都是進口貨,
哪像他一樣還在過沒錢的日子啊。”余竹眠皺了皺眉,她對這種炫富攀比的事情沒什么興趣。
她足夠有錢,有人喜歡她的錢也不奇怪,只要他喜歡就好。正準備把手機放回去,
她突然看到“懷孕”兩個字。余竹眠往上翻,看到了更讓她心驚的內(nèi)容:“不過景云,
你真打算一直瞞著?醫(yī)生不是說余總根本沒懷孕嗎?這都三個月了,
再過陣子肚子還是沒動靜,余竹眠肯定會起疑的?!薄胺判模矣修k法。
我已經(jīng)托人弄了假的孕檢報告,還給她吃了閉經(jīng)的藥,余竹眠那么忙,根本沒時間去查。
等訂了婚,辦了婚禮,木已成舟,她總不能把我趕出余家吧?”“可萬一……”“沒有萬一。
”蘇景云的回復(fù)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篤定,“只要進了余家,生不生孩子,什么時候生,
還不是我說了算?”后面還有幾條消息,大多是添油加醋地描述著陳星最近的落魄,
順便吹捧蘇景云手段高明,一步登天。余竹眠的指尖泛白,
握著手機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手機捏碎。她現(xiàn)在才知道,
原來那些都是他故意騙自己的——她根本沒有懷孕!她想起這三個月來自己的小心翼翼,
還有爸媽的期盼,瞬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。余竹眠看了看熟睡的蘇景云,心里五味雜陳。
她正要將手機放回床頭柜,身后突然傳來蘇景云的聲音:“你怎么醒這么早?。?/p>
”余竹眠的心臟猛地一沉,連呼吸都滯澀了幾分。她猛地回頭,
卻撞進蘇景云帶著惺忪睡意的眼睛里————他顯然還沒有看到她手上的手機。
余竹眠的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,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。
蘇景云臉頰在她背上蹭了蹭:“竹眠,我餓了?!彼鄣追康暮獗挥帽M全力壓下去,
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。余竹眠像往常一樣,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,
聲音溫和依舊:“想吃什么?我讓酒店立馬準備?!薄跋氤阅阕龅碾u蛋羹?!碧K景云仰起臉,
眼睛亮晶晶的,帶著撒嬌的意味,“外面做的都沒你做的好吃?!薄昂谩!庇嘀衩邞?yīng)著,
扶著他的肩膀讓他站好,“你先去洗漱,我去做?!碧K景云沒察覺任何異常,起身去了浴室。
余竹眠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,她拿起自己的手機,走到窗邊,
撥通了助理的電話:“查一下我最近三個月的孕檢報告,所有的?!彼穆曇衾涞孟癖?/p>
“半小時內(nèi),我要結(jié)果?!敝砻黠@愣了一下,隨即應(yīng)道:“好的余總,我馬上去辦。
”掛了電話,余竹眠看著窗外的陽光,覺得有些刺眼。她和蘇景云認識以來,
他一直是溫順乖巧的模樣,會在她加班時送來熱湯,會在她應(yīng)酬喝醉后耐心照顧。
她以為自己選對了人,可沒想到,她好像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他。浴室的門開了,
蘇景云慢悠悠地走出來:“雞蛋羹好了嗎?”余竹眠轉(zhuǎn)過身,
臉上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慣常的樣子:“快了,你先去換衣服?!痹绮徒Y(jié)束后,
蘇景云便迫不及待地說起婚宴的細節(jié),說要穿什么顏色的禮服,說要請哪些朋友。
余竹眠偶爾應(yīng)一聲,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?!澳阌惺裁礇]告訴過我的嗎?”她突然問道。
蘇景云明顯愣了一下:“當然沒有啦,我對你才沒有隱瞞?!庇嘀衩唿c點頭,沒有再問什么。
手機震動了一下,是助理發(fā)來的消息:“余總,查清楚了。您這三個月沒有任何孕檢記錄,
他之前給您看的那份報告,是偽造的?!焙竺孢€附了一張和醫(yī)院檢驗科主任的聊天截圖,
對方明確說,根本沒有余竹眠的檢查檔案。余竹眠盯著屏幕,指尖冰涼。第十六章“竹眠,
我好了。我們下樓吧”“好。”余竹眠收起手機,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,
“我爸媽說想過來看看你,剛好他們今天有空我就安排他們過來參加婚禮了。
”蘇景云的眼睛亮了一下,隨即有些緊張:“叔叔阿姨要來?我要不要準備點什么禮物?
還這么麻煩他們過來參加??”“不用準備什么,他們就是想看看寶寶的狀態(tài)。
”余竹眠的語氣很平淡,“放心吧他們對你很滿意?!碧K景云沒多想,
只當是余家父母重視自己所以過來參加婚禮,
于是立馬高高興興地起身:“那我去換件正式點的衣服?!笨粗D(zhuǎn)身的背影,
余竹眠端起面前的咖啡,一口飲盡??Х群芸?,苦味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。
婚禮早就訂下了,場地早就布置好了,邀請函也已經(jīng)發(fā)出去?,F(xiàn)在取消,
只會讓余家成為笑柄,不如魚死網(wǎng)破。不能讓那些朋友覺得余竹眠退縮了。
她余竹眠的人生里,從來沒有“退縮”這兩個字。既然他想演,那她就陪他演完這最后一場。
只是這場戲的結(jié)局,應(yīng)該不會是他想要的。余竹眠拿出手機,給余母打了個電話:“媽,
你和爸今天過來一趟吧,婚禮我希望你們來參加。
”余母在電話那頭笑:“是不是想讓我們早點看看未來的孫子?放心,
我跟你爸早就準備好了見面禮。”“不是?!庇嘀衩叩穆曇纛D了頓,“是關(guān)于蘇景云的事,
你們來了就知道了?!彼恼Z氣太過嚴肅,余母也沒在意,心里只想著未來孫子。
她想起蘇景云第一次跟她表達心意時眼睛里的真誠和忐忑;想起他拿著孕檢報告說“竹眠,
你有了我們的孩子”時,那副小心翼翼又帶著期盼的樣子。原來那么多的真情都是假象。
蘇景云換了套米白色的西裝走出來攬住她的肩:“我這樣穿得體嗎?叔叔阿姨會不會喜歡?
”余竹眠低頭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,只是伸手替他理了理領(lǐng)口。“挺好的。”她說。
這三個字莫名的讓蘇景云有些發(fā)慌。陸家父母來得比預(yù)想中要快。
一出機場安排好的司機就將他們送到了酒店樓下。
余母一進門就拉著蘇景云的手噓寒問暖:“景云啊,最近胃口怎么樣?
有沒有想吃點什么特別的?我讓阿姨給你做,我這次來可是把阿姨也帶上了。
”她說著指了指后面,只見一個眉眼溫和的阿姨站在身后?!爸x謝阿姨,我挺好的。
”蘇景云笑著回答。余父坐在沙發(fā)上,看著余竹眠:“訂婚宴的場地我們看過了,
還不錯一切都按著你們的意思來吧。
”余竹眠沒說話而是直直的望著蘇景云:“飯已經(jīng)做好了,你先去吃,我陪著爸媽逛逛。
”蘇景云剛準備說自己留下來但是余母卻打斷他,說讓他先去吃。他也不好說什么,
打招呼后就下樓了?!鞍?,媽,”余竹眠突然說道,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
“訂婚宴取消吧?!狈块g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。余母愣了一下,有些著急:“竹眠,
你胡說什么呢?你懷景云的孩子呢,這時候取消訂婚宴,像什么樣子?”余竹眠沒看她,
目光落在父母身上:“我沒懷孕?!薄澳阏f什么?”余母的聲音陡然拔高,
“這種話可不能亂說!之前就查出來懷孕了,報告我們都看過的!”“那份報告是假的。
”余竹眠拿出手機,點開助理發(fā)來的截圖,遞給母親,“我讓人去醫(yī)院查過了,我這三個月,
根本沒有任何孕檢記錄?!庇嗄附舆^手機,手指顫抖地劃著屏幕,看完之后,
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“這……這是真的嗎?”余父也眉頭緊皺:“那你打算怎么辦?
”“當場揭穿他。”余竹眠淡淡的說道,尾音卻帶著些許的顫抖。她有些心痛,
不止是自己被騙,更多的是覺得自己對不起陸鶴川。一陣愧疚從她的心里涌起,
久久沒有消散。第十七章婚禮這天,余竹眠直接包下了一整棟酒店。
紅色的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舞臺中央,兩邊擺放著一整墻的紅玫瑰。賓客們穿著正式的禮服,
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,臉上帶著笑意。蘇景云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,他站在宴會廳門口,
臉上努力維持著笑容,迎接前來道賀的賓客。這一天他已經(jīng)等了很久了,
所以心里不免有些緊張?!熬霸疲舶。 币粋€穿著藍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,
是他的高中同學(xué),“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要訂婚了,余總對你可真好,
連訂婚宴都辦得這么盛大?!碧K景云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穿著,禮貌的笑了笑。
他本來不打算請同學(xué)來的,但是又覺得應(yīng)該讓他們看一看余家對自己的重視?!皩α?,
余總的肚子好像還沒顯懷呢?”同學(xué)好奇地問,“不是說已經(jīng)好幾個月了嗎?
”蘇景云的臉色一白,強笑道:“可能是她比較瘦吧,顯懷晚。”同學(xué)沒再多問,
笑著跟他聊起了別的,可蘇景云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,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門口的方向,
心臟像被一只手緊緊攥著,跳得飛快。余竹眠走過來。她穿著一身潔白的抹胸拖地魚尾裙,
面容精致,只是臉上沒什么表情,周身散發(fā)著生人勿近的氣場。她身后跟著余父余母,
兩位老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,但是面上還是強裝笑意。賓客們紛紛上前跟余竹眠打招呼,
她禮貌性地點頭回應(yīng),目光卻從始至終沒有落在蘇景云身上。蘇景云看著她,
只覺得這一刻仿佛是夢。司儀走上舞臺,拿著話筒清了清嗓子:“各位來賓,各位朋友,
歡迎大家來參加今天的宴會??”臺下響起一陣掌聲,蘇景云的心跳得更快了,他知道,
重頭戲要來了。司儀說了幾句開場白,然后看向余竹眠。余竹眠接過話筒宣布婚禮取消,
因為蘇景云根本就是個騙子。后面的大屏幕也立馬播放了一段錄音,
是蘇景云偽造孕檢報告的記錄。蘇景云懵了,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
抓住余竹眠的胳膊:“竹眠,你……你怎么了?是我哪里做錯了?你別嚇我??!
是不是有人陷害我?”余竹眠終于看向他,眼神冷得像冰,“那你告訴我,誰會陷害你?
醫(yī)院的記錄也是假的嗎?”“我??”蘇景云語無倫次,他沒想到余竹眠會去查,
更沒想到會查得這么快,“我只是??我只是太想娶你了,
我怕你會離開我??”“所以你就騙我?”余竹眠的聲音陡然提高,
帶著壓抑了一早上的怒火,“蘇景云,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?
你以為用一個假的孩子就能綁住我一輩子嗎?”“我不是故意的!
”蘇景云慌亂地抓住她的手,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。“竹眠,我是真的愛你啊!
難道你都看不到嗎?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??”“是我看錯你了?!庇嘀衩咚﹂_他的手,
力道不大,卻讓蘇景云踉蹌著后退了一步。余父一直沒說話,此刻重重地拍了下沙發(fā)扶手,
臉色鐵青:“夠了!蘇景云,我們余家待你不薄,你竟然敢用這種事來騙我們!
你把我們余家當什么了?”蘇景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流,
樣子狼狽不堪:“叔叔阿姨,我知道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!求求你們,
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?我以后再也不敢了,我會好好跟竹眠過日子的,
我會真的讓她懷孕的??”“晚了?!庇嘀衩叩穆曇魶]有一絲溫度,“訂婚宴雖然取消了,
但既然邀請函已經(jīng)發(fā)出去了,我總不能讓大家白跑一趟?!碧K景云抬起淚眼,不解地看著她。
余竹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所以特地跟大家解釋一下,大家就當旅游,
所有費用余家承擔?!庇嘀衩哒f完,賓客們立馬議論紛紛,開始指責蘇景云不要臉,
妄想靠孩子飛上枝頭?!绕涫撬哪切┡笥岩捕纪秮肀梢牡难凵?。
蘇景云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,他癱坐在地上,渾身發(fā)抖??粗矍暗挠嘀衩撸?/p>
不敢再說一句話。他想走,但是四面八方的閃光燈讓他無路可逃。蘇父反應(yīng)過來時,
直接沖上臺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巴掌。蘇母也在一旁叫罵,此時此刻,
他仿佛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。蘇景云被蘇父打得半天起不來,兩邊的臉高高的腫起,
精心挑選的西裝也已經(jīng)破爛不堪。“你憑什么打我,你們的眼里就只有錢嗎?
”被說中的蘇父氣得不行,“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害人精!”說完就拉著蘇母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