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陳鈺是在鬧鐘聲里醒來的。
公司上班時間是九點,陳鈺一般會定個八點的鬧鐘,醒來后還要再在床上賴上五分鐘左右。
他換了個姿勢擁抱大床,這才看到臥室的門竟然被關上了。
他也不意外。
一般門被關上,是因為周瀾庭來這邊做早餐。
怕吵醒他,所以周瀾庭才會把門關上。
陳鈺伸了個懶腰,將被子踢到一邊。
差不多五分鐘過去,周瀾庭敲門進來。
“起床了,早餐做好了。”
然而看到床上衣衫凌亂,露出一截白皙細瘦的腰肢和一雙修長筆直的腿的陳鈺,周瀾庭立刻移開了目光。
陳鈺卻朝他伸手:
“兄弟,拉我一把!”
周瀾庭只將目光放在陳鈺的臉上,其他部位放在余光里。
他伸手輕松一拽,陳鈺便坐了起來。
陳鈺沒有松手,拉著周瀾庭的手晃了晃,甚至臉也貼到了周瀾庭的手掌心。
“周瀾庭,周總,你說我們十點再上班,合理嗎?”
周瀾庭沉默了一下:“可以試試?!?/p>
陳鈺知道,周瀾庭說試試,那就真的會試。
他嘆息一聲:“不行不行,十點再上班太晚了,萬一影響工作效率,你還怎么掙錢啊……”
陳鈺雖然是員工,但也替周瀾庭操著老板的心。
周瀾庭只靜靜地感受掌心里的臉頰,心中柔軟一片。
“沒關系,一個小時而已?!?/p>
陳鈺放開了周瀾庭的手:“起床起床!不能再拖了,再拖要遲到了?!?/p>
他下了床,穿上拖鞋沖向衛(wèi)生間洗漱。
周瀾庭看著自己的手掌,緩緩握成拳頭,出了陳鈺的臥室。
早餐是五黑豆?jié){,還有周瀾庭做的秘制煎餅。
配上兩道小菜,噴香可口。
陳鈺向來還不吝嗇自己的夸贊。
“周瀾庭,你做飯怎么會這么好吃啊……”
“真的,你這手藝,就是出去擺攤也是能創(chuàng)立公司的水平,到時候開成連鎖店,絕對很火爆!”
周瀾庭面容溫和,在陳鈺吃第一個煎餅卷菜的時候,開始給陳鈺卷第二個。
隨后自己才開始吃。
“你喜歡就好,喜歡就多吃點?!?/p>
陳鈺捂著自己的肚子,忽然想到了什么,站起來掀開衣擺。
露出一截白皙清瘦的腰肢。
他拍了拍自己的肚皮:“唉,就是因為你做飯?zhí)贸?,你記得吧,我這里本來有腹肌的!六塊呢!”
“現(xiàn)在只剩下一點不明顯的線條了。”
“誒,我怎么覺得線條都不太明顯了?周瀾庭,你還能看出來嗎?”
周瀾庭努力將自己的目光從陳鈺的那一截晃眼的腰上撕下來。
低頭吃飯。
“還有一點線條,看的出來?!?/p>
“你看了嗎?你是不是在敷衍我?”
周瀾庭只能又抬頭:“沒有敷衍,真的有?!?/p>
“你快把衣服放下,不然小心著涼?!?/p>
陳鈺撇了撇嘴。
“現(xiàn)在可是夏天,我可沒那么脆弱,怎么會著涼?”
陳鈺又咬了一大口,配著豆?jié){,幸福地眼睛都微微瞇起來。
“隨便吧,沒有就沒有吧,反正也沒人看?!?/p>
吃完了早餐,有周瀾庭在,陳鈺也懶得開車。
他坐上副駕駛,熟練的跟上了自己的車一樣,直接打開了歌單,開始放歌。
等到完成這一切,陳鈺才忽然想起來——
他不是想好要遠離周瀾庭一段時間嗎?
一早上,陳鈺都沒想起彈幕的事。
他這會兒抬頭,仔細朝著空中看去,那些彈幕果然還在滾動著。
【咱周總也是溫水煮青蛙,不容易?。 ?/p>
【不是,陳鈺真的是超絕鈍感力啊,這都感受不出周瀾庭對他的愛嗎?】
【嚶嚶嚶現(xiàn)在為什么晚上他們上床睡覺之后的怎么看不了了,是因為我不是VIP嗎?】
【別慌,我是VIP也看不了,無語了,只能靠想象了……】
【他倆的是不是VIP有什么區(qū)別,倆人又不親又不抱的,清水的不得了,要不是他倆的顏值實在太搭,我是真不想看了!】
【你咋知道他們不親不抱,萬一半夜又親又抱呢?】
【啊啊啊啊啊好想看啊,什么時候才能親親抱抱!】
彈幕一個比一個蔫,陳鈺倒是精神了。
不過仔細一想,他又感覺到一陣惡寒。
這些彈幕說,現(xiàn)在看不了,難道他們以前……能看?
竟然還看別人睡覺嗎?
陳鈺臉色青白交加。
那他以前偷偷看某些教育片,豈不是也被看到了?
他不會是生活在楚門的世界吧?
陳鈺突然覺得,他也許低估了這些彈幕的來歷。
那他到底是應該去醫(yī)院掛個心理科還是精神科治療一下,還是……去寺廟,用玄學的方式研究一番?
“怎么了?”
聽到周瀾庭的聲音,陳鈺回過神。
“沒什么,就是……周瀾庭,你對玄學感興趣嗎?”
周瀾庭自然是不感興趣的。
但是所有和陳鈺有關的事,他都感興趣。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就是……我最近總是做噩夢,夢到有很多人在觀測我們的這個世界,搞得跟楚門世界一樣?!?/p>
“你說,我是不是被什么臟東西纏上了?”
周瀾庭并沒有露出多么震驚的神情。
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,但那種淡然彰顯著周瀾庭的沉穩(wěn),可靠。
“做了多久噩夢了?”
“就……最近開始,三四次吧?!?/p>
“是壓力太大了嗎?”
陳鈺搖頭:“不是吧,我感覺最近我們的工作還好,你也知道,自從畢業(yè)之后,我就沒覺得有什么壓力了?!?/p>
周瀾庭嗯了一聲:“那我們先去醫(yī)院看看。”
說著,他就換了導航目的地,說走就走,直奔醫(yī)院。
陳鈺其實并不驚訝。
這些年,他被周瀾庭照顧的很好,偶爾的幾次生病,周瀾庭一發(fā)現(xiàn)苗頭,就會立刻帶他去治療。
比他爸媽都關心他。
所以陳鈺有時候心甘情愿喊周瀾庭一聲爸爸。
只是……
“咱們就這么直接去?要不要請假???”
周瀾庭直言道:“我是老板?!?/p>
陳鈺便放松身體靠回了座椅上。
行,他白操心。
不過周瀾庭還是打電話給助理,讓助理把今天的行程都推到下周。
到了醫(yī)院,周瀾庭將陳鈺安置在椅子上,然后自己去跑前跑后。
陳鈺什么都不用做,只需要等著周瀾庭帶他去看醫(yī)生。
要是以前,陳鈺真的不覺得什么。
因為他太習慣了,不管是他還是周瀾庭,都不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有什么不對的。
但是想到那些彈幕,陳鈺第一次以外人的視角來看。
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和周瀾庭,似乎真的有些過于密切了。
這樣確實不太好,以后周瀾庭結婚了,他們肯定不能繼續(xù)這樣下去。
他應該學著自己做自己的。
于是等從心理科室看完之后,轉去精神科的時候,陳鈺堅持要自己來做這些事。
周瀾庭也是一口答應。
可行動上卻依舊跟在陳鈺身邊。
等一切檢查完畢后,陳鈺看著分外健康的報告,說道:
“看來只能再求助玄學了。”
周瀾庭又道:“我剛才查了一下,距離我們最近的,據(jù)說有大師的是青玄山的道觀?!?/p>
“從這里開車過去要三個小時,上山還要一段時間?!?/p>
“我們先去超市買點吃的喝的,然后開車過去,可以嗎?”
陳鈺心中感慨,周瀾庭總是這么體貼。
體貼到讓人感動的地步。
他真舍不得疏遠周瀾庭。
然而那些近在眼前的彈幕又不斷提醒著他:
周瀾庭對你這么好,是因為他饞你身子!
“可以嗎?”
“陳鈺,你最近真的很容易走神,而且……是盯著我走神?!?/p>
周瀾庭那雙深邃的眼睛微微瞇起:
“你的噩夢,不會跟我有關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