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晏朝丞相之女蘇綰,嫁與戰(zhàn)功赫赫的鎮(zhèn)北侯陸崢三年,在外人眼中,
她是溫順賢淑的侯夫人,將侯府內(nèi)外打理得井井有條,對冷面侯爺更是百依百順。
只是無人知曉,這位看似柔弱的夫人,實則身負降妖除魔的秘術,暗中守護著京城安寧。
直到一場百年不遇的洪水突至,堤壩即將崩塌之際,蘇綰親眼見她那位從不上心的夫君,
于滔天巨浪中化出金龍真身,鱗爪翻涌間便穩(wěn)住了潰堤。他垂眸看向震驚的她,
嗓音低沉如洪鐘:“夫人,這下,我們該算算賬了。”蘇綰握緊袖中符咒,忽然覺得,
這侯府的日子,怕是藏著比捉妖更刺激的事。
1 侯夫人的“副業(yè)”大晏朝的月色總帶著幾分清寒,如鎮(zhèn)北侯陸崢看向蘇綰的眼神。
蘇綰正將最后一碗安神湯擱在托盤里,指尖掠過微涼的白瓷碗壁時,
廊下傳來鐵甲碰撞的脆響。她抬手將鬢邊碎發(fā)別回珠釵,轉身時已換上溫順淺笑,
恰迎上陸崢進門的身影?!昂顮敾貋砹?。”她屈膝行禮,
目光不卑不亢地落在他玄色錦袍下擺——那里沾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濕泥,混著淡淡的血腥氣。
陸崢頷首,解下腰間佩劍遞給侍從,落座時眉頭微蹙。他戍守北疆三年,半月前才班師回朝,
夫妻間本該有幾分久別重逢的熱絡,偏生兩人獨處時總像隔著層結了冰的湖水。
“今日朝中議事到這時候?”蘇綰將湯碗推到他面前,瓷勺與碗沿相碰發(fā)出輕響?!班拧?/p>
”陸崢的回應永遠簡潔,端起湯碗時目光掃過她略顯蒼白的臉,“夫人昨夜沒睡好?
”蘇綰心頭微緊。她昨夜確是出了門,城西破廟里盤踞著只吸人精氣的畫皮鬼,
折騰到丑時才收網(wǎng)。此刻聽他問起,只垂眸撫了撫袖口:“許是夜里貪涼,有些魘著了。
”陸崢沒再追問,幾口飲盡湯便起身去了外間書房。蘇綰望著他挺直的背影,
指尖悄悄捻住袖中黃符——那符紙邊角還帶著昨夜驅邪時留下的焦痕。成婚三年,
她是人人稱頌的賢內(nèi)助。侯府上下的賬目被她理得清清楚楚,
下人間的齟齬被她悄無聲息地平息,就連陸崢遠在北疆時,
京中關于他的流言也總被她不動聲色地壓下去??蓻]人知道,每月十五她都會換上夜行衣,
提著桃木劍穿梭在京城暗巷。丞相府不僅教她琴棋書畫,更傳了她蘇家世代相傳的降妖秘術。
她嫁入侯府,一半是遵父命,一半是因這鎮(zhèn)北侯府恰在京城龍脈交匯處,最易滋生邪祟。
更沒人知道,她那位看似對妖邪之事毫無察覺的夫君,
書房暗格里藏著塊能鎮(zhèn)住千年厲鬼的玄鐵令牌。夜?jié)u深,蘇綰剛吹熄燭火,
窗外忽然傳來幾聲詭異的鴉鳴。她眼神一凜,悄然摸出枕下的桃木匕首。
那鴉鳴并非來自尋常夜鴉,倒像是……被邪祟附了身的兇禽。她推開窗,
月光下果然見三只黑鴉停在對面屋脊,猩紅眼珠直勾勾盯著她的臥房。
其中一只忽然振翅俯沖,尖喙閃著幽光啄向窗欞。蘇綰反手甩出張符咒,
黃符在空中燃起幽藍火焰,精準擊中黑鴉。那邪物發(fā)出一聲凄厲尖嘯,化作團黑煙消散。
剩下兩只見狀欲逃,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攔下。蘇綰只看清那黑影動作快如閃電,
轉瞬便捏碎了兩只鴉妖,空氣中只余下淡淡的焦糊味。待她追出去,院中空無一人,
只有廊下燈籠隨風輕晃。地磚上留著半個模糊的腳印,邊緣沾著點金粉似的碎屑。
蘇綰彎腰捻起那碎屑,指尖觸到的瞬間,碎屑竟化作縷青煙鉆進她指尖。
一股熟悉的氣息順著血脈蔓延——那是……陸崢佩劍上常有的龍涎香,
只是此刻混著股更霸道的、屬于上古神獸的威壓。她心頭猛地一跳,
抬頭望向陸崢書房的方向。窗紙上映著道挺拔的身影,似乎正對著燭火看書,
渾然不覺院中的異動。可蘇綰知道,方才那道黑影,絕不是府中護衛(wèi)。這位冷面侯爺身上,
藏著的秘密,恐怕比她那些見不得光的“副業(yè)”,還要深得多。她握緊指尖殘留的余溫,
轉身回房時,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。看來這侯府的日子,不會太無聊了。2 金龍破浪,
她心難平三日后的暴雨來得毫無征兆,豆大的雨點砸在侯府青瓦上,噼啪聲響徹整夜。
蘇綰披著外衣站在窗前,望著院角那棵老槐樹被狂風撕扯得東倒西歪,眉頭緊鎖。
更夫的梆子聲剛過三更,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叩門聲。管家老李舉著燈籠沖進雨幕,
聲音帶著哭腔:“夫人!不好了!城外永定河決堤了!”蘇綰心頭一沉。
永定河是護衛(wèi)京城的屏障,一旦潰堤,半個京城都要泡在水里。
她轉身抓起墻上的蓑衣:“侯爺呢?”“侯爺一早就帶著親兵去河堤了!
”老李抹著臉上的雨水,“方才傳來消息,說缺口越來越大,怕是……怕是守不住了!
”蘇綰不及細想,抓起桃木劍和符咒便往外走。她自幼隨父親研習水文堪輿,
知曉永定河下游埋著處鎮(zhèn)壓水脈的古陣,此刻若不設法穩(wěn)固,恐怕會引發(fā)更大的災禍。
雨幕如簾,街道上已是一片混亂。百姓們哭嚎著往高處跑,渾濁的洪水順著街道漫上來,
沒過了腳踝。蘇綰施展輕身術,足尖點著搖晃的屋檐,朝著城外疾奔。越靠近河堤,
水汽越發(fā)濃重,風中裹挾著令人心悸的陰冷氣息。蘇綰心頭警鈴大作——這洪水來得蹊蹺,
水中分明混著邪祟作亂的妖氣。遠遠望見河堤處燈火通明,卻被滔天巨浪吞噬了大半。
數(shù)不清的兵丁跳進水里,想用身軀堵住缺口,卻被洪水一卷就沒了蹤影。
蘇綰正想祭出符咒加固堤壩,目光忽然被浪濤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攫住。陸崢立于潰堤邊緣,
玄色戰(zhàn)袍早已濕透,墨發(fā)貼在棱角分明的額上。他手中握著那柄鎮(zhèn)北侯佩劍,
劍身在雷光中閃爍著冷冽寒光。眼看又一波巨浪拍來,兵丁們絕望的呼喊刺破雨幕,
他忽然抬手,將佩劍狠狠插入堤岸?!耙晕嶂|,鎮(zhèn)此江河!”低沉的喝聲仿佛穿透了風雨,
蘇綰只見他周身驟然爆發(fā)出刺目金光。那光芒撕開雨幕,映得半邊天都亮了起來。緊接著,
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幕出現(xiàn)了——陸崢的身軀在金光中節(jié)節(jié)拔高,玄色戰(zhàn)袍寸寸碎裂,
露出的肌膚上浮現(xiàn)出金色鱗片。他的脊背拱起,化作蜿蜒的龍頸,頭頂生出崢嶸龍角。
轉瞬之間,一條身長百丈的金龍破開水幕,鱗爪翻涌間帶著撼動天地的威勢。
金龍仰頭發(fā)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,聲波竟逼退了洶涌的洪峰。它垂下布滿金紋的巨首,
長尾一甩,精準地卷住坍塌的堤岸。那些潰散的泥土石塊仿佛被無形之力牽引,
竟順著龍尾的弧度重新凝聚,眨眼間便堵住了巨大的缺口。洪水漸漸退去,露出泥濘的河床。
金龍盤旋一周,周身金光緩緩收斂,重新化作陸崢的模樣。他赤著上身,
古銅色的肌膚上還殘留著幾片未褪去的金鱗,雨水順著緊實的肌理滑落,
在腳下匯成小小的水洼。蘇綰站在不遠處的高地上,手中的桃木劍“當啷”一聲掉在泥里。
她渾身僵硬,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。上古龍神……她那位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君,
竟是傳說中早已絕跡的上古龍神?陸崢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,轉過身來。
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冷漠疏離,深邃的黑眸中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,
還夾雜著一絲……戲謔?他邁開長腿朝她走來,每一步落下,腳下的積水都自動分開。
走到她面前時,他微微俯身,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,嗓音低沉如洪鐘,
帶著龍息特有的震顫:“夫人,這下,我們該算算賬了?!碧K綰猛地回神,
下意識地握緊袖中符咒。黃符的邊緣硌著掌心,帶來一絲刺痛的清醒。
她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,忽然覺得,那些潛藏在平靜日子下的暗涌,
終于要徹底翻騰起來了。而她與他之間,這場算不清的賬,才剛剛開始。3 他的冷漠,
藏著雷霆洪水退去后的京城彌漫著潮濕的土腥味,侯府上下卻籠罩在比暴雨更壓抑的沉默里。
蘇綰坐在鏡前卸下發(fā)簪,銅鏡里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。昨夜回府后,陸崢徑直去了書房,
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??伤傆X得有一道無形的目光,從那扇緊閉的房門后透出來,
落在她身上,帶著審視與探究。“夫人,這是今日換下的衣物?!笔膛嗪膛踔九柽M來,
瞥見盆中那件被水浸透的夜行衣,欲言又止,“昨夜您……”“沒什么?!碧K綰打斷她,
指尖劃過衣襟上的泥痕,那是昨夜在河堤邊留下的,“只是去幫忙安置災民,
不小心沾了些泥水?!鼻嗪虘曂讼?,蘇綰卻攥緊了衣角。她想起陸崢最后那句話,
“我們該算算賬了”——算什么賬?是算她隱瞞秘術的賬,
還是算他身為龍神卻隱瞞身份的賬?正思忖著,外間傳來腳步聲。陸崢穿著常服走進來,
墨發(fā)已擦干,只是脖頸處還殘留著一道淡金色的鱗紋,不細看便如尋常胎記。“侯爺。
”蘇綰起身行禮,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他那處鱗紋。陸崢沒看她,
徑直走到妝臺前拿起那支桃木簪。簪身刻著繁復的符文,是蘇家特制的法器,
尋常人看來只當是精致花紋?!斑@簪子,倒是別致?!彼讣饽﹃?,語氣聽不出喜怒。
蘇綰心頭一緊,面上卻依舊平靜:“不過是市井小攤上淘來的,侯爺若是喜歡,
我再尋一支便是?!标憤樰p笑一聲,那笑聲低沉,帶著種洞悉一切的嘲弄。
他將木簪放回原處,轉身時目光驟然變得銳利:“蘇綰,你嫁入侯府三年,
每月十五必深夜外出,城西破廟的畫皮鬼,北郊亂葬崗的僵尸,
還有上月鬧得沸沸揚揚的繡花鞋妖……這些,都與你脫不了干系吧?”他竟全都知道!
蘇綰臉色微變,下意識后退半步,袖中的符咒已蓄勢待發(fā)。她原以為自己做得隱秘,
卻沒想在他眼皮底下,竟如透明人一般。“侯爺既都知曉,何必再問。
”她索性抬眸迎上他的目光,“那侯爺呢?鎮(zhèn)北侯陸崢,戍守北疆三年,擊退蠻族十七次,
可曾有人知道,您根本不是凡人?”陸崢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化為深沉的墨色。
他緩步逼近,周身散發(fā)出若有似無的龍威,壓得蘇綰幾乎喘不過氣。“凡人?”他嗤笑,
“你以為,憑那些凡人士兵,能擋得住北疆的冰原妖獸?”蘇綰猛地想起三年前的傳聞,
說北疆蠻族請來異獸助戰(zhàn),卻被陸崢以雷霆手段擊潰,當時京中皆贊他用兵如神,如今想來,
哪里是用兵,分明是神力?!澳呛顮斀袢赵诤拥獭薄叭粑也怀鍪郑@京城早已成了澤國。
”陸崢打斷她,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冷漠,“只是蘇綰,你我夫妻三年,你瞞我至此,
當真以為,我不敢動你?”最后那句話帶著凜冽的寒意,蘇綰卻忽然鎮(zhèn)定下來。
她抬眸看向他,眼底閃過一絲狡黠:“侯爺自然能動我,只是侯爺若動了我,
往后京中再出妖邪,誰來替您悄悄擺平?誰來替您遮掩那些……不該被凡人看見的痕跡?
”陸崢的動作頓住了。他盯著蘇綰那雙清澈卻藏著算計的眼睛,良久,忽然轉身走向外間。
“安分些。”只留下這句冰冷的話,房門被重重合上。蘇綰望著緊閉的房門,長長舒了口氣。
方才她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殺意,卻又在最后一刻收斂了。這位龍神夫君,看似冷漠如冰,
實則行事間處處留有余地。她撫上心口,那里還在因方才的對峙而劇烈跳動。只是不知為何,
那緊繃的神經(jīng)里,竟摻了絲莫名的期待。他的冷漠之下,藏著的何止是雷霆之怒,
怕是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故事。而這些故事,注定要與她的人生,緊緊纏繞在一起了。
4 妖潮暗涌,京城異動永定河潰堤的余波尚未平息,京城里便開始流傳些詭異的說法。
有人說夜里瞧見河底浮起無數(shù)綠光,
像極了冤魂的眼睛;也有挑夫聲稱在城郊遇見個沒影子的婦人,纏著要買繡花鞋,
轉頭卻消失在濃霧里。這些流言起初只在市井間流傳,直到三日前,
順天府尹的小公子突然中了邪,整日抱著柱子傻笑,太醫(yī)束手無策,這才驚動了朝堂。
蘇綰正在翻看府中賬目,青禾端著藥碗進來,聲音壓得極低:“夫人,方才去藥房抓藥,
聽見掌柜說,順天府尹家的小公子……怕是沒救了?!薄霸趺椿厥??”蘇綰筆尖一頓,
墨滴在賬本上暈開個小團。“說是前幾日去永定河邊玩,回來就不對勁了。
”青禾打了個寒顫,“府里請了好幾個道士做法,都沒用。
昨兒夜里還哭喊著說‘水里有人拉我’,聽著就瘆人?!碧K綰放下筆,
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賬本邊緣。被洪水浸泡過的地方容易滋生邪祟,可這次的異動來得太急,
倒像是……有什么東西在刻意攪動妖氣。正思忖著,門外傳來腳步聲。
陸崢一身朝服尚未換下,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。他瞥了眼蘇綰桌上的賬本,
淡淡開口:“順天府尹的事,你聽說了?”“剛聽說?!碧K綰抬眸,“侯爺覺得,
是尋常邪祟作祟?”“尋常邪祟不敢動朝廷命官家眷?!标憤樧叩酱斑叄?/p>
望著院外陰沉的天空,“昨夜北疆傳來消息,邊境的冰原妖獸有異動,
似是被什么東西引著往南遷徙?!碧K綰心頭一凜。北疆妖獸與京城水祟,
這兩者看似毫無關聯(lián),卻偏偏在同一時間異動,未免太過巧合。
“侯爺?shù)囊馑际恰薄坝腥嗽诠室獯蚱破胶狻!标憤樀穆曇衾淞藥追郑吧瞎艜r期,
人、神、妖三界各有疆域,互不侵擾。如今妖物頻頻越界,恐怕不是偶然?!彼f這話時,
指尖無意識叩擊著窗欞,節(jié)奏與蘇綰昨夜聽見的某種妖物叩門聲驚人地相似。
蘇綰忽然想起什么,起身從妝盒底層翻出張泛黃的符紙?!斑@是三日前在河堤撿到的。
”符紙上畫著扭曲的血色符文,邊緣還沾著點河泥,“當時只當是哪個道士留下的,
現(xiàn)在看來……”陸崢接過符紙,指尖觸到符文的瞬間,眸色驟變:“是血祭符?!薄把婪??
”“以活人精血繪制,能強行撕裂空間壁壘,引妖物跨界?!标憤槍⒎埬笏?,
紙屑在空中化作灰燼,“繪制這符咒的人,怕是想借永定河潰堤的煞氣,在京城布個萬妖陣。
”蘇綰倒吸口涼氣。萬妖陣一旦成了氣候,整個京城都會淪為妖物的獵場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巡查時,在城南枯井里發(fā)現(xiàn)的幾具浮尸,死者脖頸處都有兩個細小的牙洞,
當時只當是被毒蛇所傷,現(xiàn)在想來,分明是被吸血妖物所害。
“那順天府尹的小公子……”“怕是成了陣眼的祭品?!标憤樲D身往外走,
“我去順天府看看,你留在府中,別輕舉妄動。”“侯爺?shù)鹊?。”蘇綰叫住他,
從袖中取出張符咒遞過去,“這是避妖符,雖擋不住大妖,卻能遮掩人氣,或許能派上用場。
”陸崢垂眸看著她掌心的黃符,符紙上用朱砂畫著繁復的紋路,邊緣還留著她指尖的溫度。
他沉默片刻,伸手接了過來,塞進袖中。“小心些。”蘇綰望著他的背影,
忍不住多叮囑了一句。陸崢腳步微頓,沒回頭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聲,
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盡頭。蘇綰站在原地,望著他離去的方向,眉頭緊鎖。
她知道陸崢的本事,尋常妖物根本傷不了他,可那布下萬妖陣的人,既能引動北疆妖獸,
又能繪制血祭符,絕非凡俗之輩。窗外的風忽然大了起來,吹得窗紙嘩嘩作響。
蘇綰走到窗邊,望著天邊那抹詭異的暗紅色晚霞,指尖悄悄握緊了桃木劍。這場暗涌,
怕是比她想象的還要洶涌。而她與陸崢,從各自為營到如今隱隱聯(lián)手,這條路,
注定不會好走。5 她替他遮掩的龍跡陸崢去順天府后,蘇綰總覺得心神不寧。她坐在窗前,
指尖反復摩挲著一張剛畫好的隱氣符,窗外的天色已近黃昏,街角的燈籠次第亮起,
卻驅不散空氣中那股若有似無的妖氣?!胺蛉?,廚房燉了蓮子羹,您要不要喝點?
”青禾端著食盒進來,見蘇綰盯著窗外出神,忍不住提醒,“您都一天沒好好吃東西了。
”蘇綰搖搖頭,目光落在街角那棵老槐樹上。樹影婆娑間,似乎有團黑影一閃而過,
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。她心頭一緊,起身抓起桃木劍:“我出去走走,你不必跟著。
”剛走出侯府大門,就見幾個巡城的兵丁慌慌張張地跑過,嘴里喊著“快去西街!
有怪物傷人了!”。蘇綰腳步一頓,調(diào)轉方向朝西街走去。西街是京城的繁華地段,
此刻卻亂作一團。百姓們哭嚎著四散奔逃,街角處,
一頭渾身覆蓋著黏液的水怪正揮舞著觸須,將一家綢緞莊的門板拍得粉碎。
那水怪的氣息與永定河底的妖氣如出一轍,顯然是從潰堤處逃出來的漏網(wǎng)之魚。
蘇綰正欲祭出符咒,眼角余光忽然瞥見綢緞莊的屋頂上,一道玄色身影一閃而過。是陸崢!
她下意識地停住動作,只見陸崢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銀槍,槍尖裹著淡淡的金光,
俯沖而下時,竟在半空劃出一道金色弧線。那水怪似是察覺到危險,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嘶鳴,
無數(shù)觸須朝著陸崢卷去。“孽障!”陸崢低喝一聲,銀槍橫掃,金光爆閃間,
那些觸須竟被齊齊斬斷,墨綠色的汁液濺了一地。水怪吃痛,轉身想逃,
卻被陸崢一槍釘在地上。槍尖刺入的瞬間,水怪的身體迅速干癟,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。
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,等兵丁們趕到時,只看到滿地狼藉和那灘黑水。陸崢已收了銀槍,
轉身欲走,卻不慎被一塊松動的瓦片絆了一下,指尖在屋檐上劃出一道淺痕。就是這道淺痕,
讓蘇綰的心瞬間提了起來。她清楚地看到,陸崢指尖劃破的地方,竟?jié)B出了金色的血液,
滴落在青瓦上,瞬間化作一顆小小的金珠。而他方才揮槍時,
脖頸處那道淡金色的鱗紋又浮現(xiàn)出來,在暮色中閃著微光。“快追!那怪物跑了!
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兵丁們朝著巷子深處追去,眼看就要經(jīng)過綢緞莊的屋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