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慌亂的碰撞聲，像是有人匆忙站起碰倒了椅子：
“慕、慕書記？您怎么...我馬上到！十五分鐘，不，十分鐘！”
慕晚晴掛斷電話，平靜地看向劉金虎：
“你剛才說，在北城你就是王法？”
劉金虎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，金鏈子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：
“你...你誰??？”
王強已經(jīng)面色慘白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：
“您...您是市委慕副書記？”
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引爆，圍觀的居民發(fā)出驚呼，幾個打手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。
劉金虎的臉色由紅轉(zhuǎn)白，又由白轉(zhuǎn)青，手中的佛珠啪嗒一聲掉在地上。
慕晚晴沒有回答，而是走向那位跪地哭泣的老人，彎腰將他扶起：
“老人家，您先到安全的地方休息，今天這事，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?！?/p>
老人顫抖著抓住她的手：
“領(lǐng)導(dǎo)啊，他們把我老伴的藥都埋下面了...”
江楓見狀立刻上前，攙扶老人到一旁坐下，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四周，他注意到劉金虎正悄悄后退，向奔馳車方向移動。
“劉總想去哪？”
江楓提高聲音，“慕書記還沒讓你走呢。”
劉金虎僵在原地，臉上的肥肉抖了抖，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：
“誤會，都是誤會...我去給慕書記拿瓶水...”
慕晚晴冷冷地掃了他一眼：
“站著別動?！?/p>
簡單的四個字，卻讓這個平日里橫行霸道的黑老大像被釘住一般不敢動彈。
不到十分鐘，一輛黑色奧迪A6疾馳而來，急剎車揚起一片塵土。
一個身材微胖、梳著背頭的中年男子幾乎是跳下車，邊跑邊整理歪掉的領(lǐng)帶。
“慕書記！您來視察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，我們好安排接待...”
賀明舉氣喘吁吁地跑到慕晚晴面前，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亮。
慕晚晴打斷他的客套話：
“賀區(qū)長，這個劉金虎說北城的拆遷工作是你親自抓的，還說在北城，他就是王法，這話是你教他的？”
賀明舉腿一軟，差點跪倒：
“慕書記，這、這絕對是污蔑！劉金虎只是中標企業(yè)負責(zé)人，我們完全是按程序...”
“是嗎？”
慕晚晴從包里拿出相機，調(diào)出剛才拍攝的照片，“無證強拆、暴力逼遷、打傷居民，這就是你說的按程序？”
賀明舉面如死灰，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。
慕晚晴轉(zhuǎn)向王強：
“王隊長，現(xiàn)在請你履行職務(wù)，把這些涉嫌違法犯罪的人全部帶回派出所調(diào)查！”
王強一個激靈，立刻指揮手下警察行動，劉金虎的幾個保鏢還想反抗，被警察一個擒拿按在了地上。
“賀區(qū)長！賀區(qū)長你救救我啊！”
劉金虎掙扎著喊道，“那些錢...”
“閉嘴！”
賀明舉厲聲打斷，隨即又堆起笑臉對慕晚晴說，“慕書記，這種害群之馬我們絕不姑息，一定嚴肅處理！”
慕晚晴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：
“賀區(qū)長，你也一起到派出所做個說明吧?！?/p>
她轉(zhuǎn)頭對江楓說，“小江，聯(lián)系紀委耿書記，請他派工作組介入調(diào)查?！?/p>
江楓點頭應(yīng)下，掏出手機時不小心牽動了背上的傷，倒吸一口冷氣。
慕晚晴這才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和背后的棍痕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。
“傷的厲害嗎？”
她責(zé)備的語氣里帶著關(guān)切，“先去醫(yī)院檢查?！?/p>
江楓搖頭：
“皮外傷，不礙事，先把這里的事處理完?！?/p>
慕晚晴還想說什么，這時那位被強拆的老人顫巍巍走過來，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：
“青天大老爺啊！您可要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啊！”
慕晚晴連忙扶起老人，聲音柔和了許多：
“老人家放心，這件事市委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，給您和所有受影響的居民一個公道?！?/p>
她環(huán)視四周破敗的棚戶區(qū)和圍觀的居民，提高聲音說道：
“各位父老鄉(xiāng)親，我是市委副書記慕晚晴，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北城棚改工作，絕不允許任何人打著改造的旗號侵害群眾利益！今天的事，我向大家保證，違法者必將受到法律嚴懲，受損群眾的合法權(quán)益一定會得到保障！”
人群中爆發(fā)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，有人甚至抹起了眼淚。
江楓站在一旁，看著慕晚晴在陽光下堅定的側(cè)臉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敬佩和...某種他說不清的情緒。
警車帶走了劉金虎一伙人，賀明舉也灰溜溜地跟著去了派出所。
慕晚晴安排完后續(xù)工作，走到江楓身邊：
“現(xiàn)在可以去醫(yī)院了吧？”
江楓笑了笑：
“聽領(lǐng)導(dǎo)安排?！?/p>
慕晚晴白了他一眼，這一眼卻讓江楓心跳漏了半拍。
她伸手想幫他查看傷勢，又覺得不妥，手在半空中停住，最后只是輕聲說：
“今天...謝謝你保護我，這是第二次了?！?/p>
江楓愣住了。
陽光透過巷子上方的電線，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，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位平日里雷厲風(fēng)行的女領(lǐng)導(dǎo)，此刻看起來竟有幾分脆弱。
“書記，這是我的職責(zé)。”
他鄭重地說道。
慕晚晴點點頭，目光掃過這片破敗的棚戶區(qū)：
“我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，江楓，準備好，接下來會是一場硬仗?！?/p>
遠處，警笛聲、議論聲、哭泣聲交織在一起。
而在這嘈雜的背景音中，江楓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——他知道，今天只是一個開始。
回到市委后，慕晚晴立刻讓江楓通知市公安局和紀檢委部門，召開緊急會議。
市委大樓會議室里，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慕晚晴坐在首位，手指有節(jié)奏地敲擊著桌面。
江楓站在她身后，背上的傷經(jīng)過簡單處理已經(jīng)止血，但每動一下還是牽扯著疼痛。
“人都到齊了嗎？”
慕晚晴的聲音不大，卻讓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。
市委秘書長季維民擦了擦額頭的汗：
“慕書記，除了政法委張書記在外地開會，其他相關(guān)部門的負責(zé)人都到了?！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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