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上甚至溫著特意為她做的粥,她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。
蘇晚閉上眼,眼角有濕意滑過,很快被滾燙的臉頰蒸干。
她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,聽著自己微弱的呼吸聲。
第一次覺得,這場看似擁有了一切的人生,其實還是空落落的。
意識昏沉間,手機在不遠處的茶幾上震動起來。
屏幕亮著,刺得蘇晚瞇起了眼。她掙扎著側(cè)過身,看清了屏幕上的消息——是沈硯禮發(fā)來的。
【醒了嗎?餐桌上有早餐,熬了白粥,蒸了蝦餃,還有你以前愛吃的紅糖發(fā)糕,另外弄了份蔬菜沙拉,清淡些?!?/p>
一行字,細數(shù)著四種吃食,每個字都透著他慣有的細致。
蘇晚看著那行字,喉嚨里像堵著團棉花,發(fā)不出聲音。
他明明氣得睡去了書房,明明昨晚還被她那句“離婚”刺得面目全非。
卻還是在早上出門前,給她做了這么多東西。
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,高燒讓視線模糊。
可那行字卻看得格外清晰。
身體的疼痛和心里的酸澀攪在一起,讓她眼眶發(fā)熱。
手機又震了一下,大概是沒等到回復(fù),他又發(fā)來一條:【記得趁熱吃?!?/p>
蘇晚閉上眼,將臉埋進臂彎里。滾燙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,砸在冰涼的地板上。
暈開一小片濕痕。
原來他什么都知道。
知道她胃不好。
可知道又能怎樣呢?就像這滿桌的早餐,再豐盛,再合她口味,她此刻也沒力氣去碰。
就像他們之間,再多的細節(jié)和牽扯,也抵不過那句“我累了”。
她終究還是沒能回復(fù)他。意識在高燒和疲憊中漸漸沉淪。
只剩下手機屏幕亮著。
映著那兩條消息。
在空蕩的房間里,顯得格外孤單。會議室里氣氛嚴(yán)肅,沈硯禮坐在主位,指尖輕叩著桌面,聽著下屬匯報工作??刹恢趺吹?,心思總像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,飄飄忽忽地往家的方向落。
蘇晚有沒有吃早餐?
一連串的念頭冒出來,攪得他心煩意亂。方才發(fā)的消息石沉大海,沒有回音。
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連點漣漪都沒激起。
“沈書記?”身旁的林知夏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。
遞過一份文件,“關(guān)于產(chǎn)業(yè)園的資金審批,您看這里是不是需要再細化一下?”
沈硯禮回過神,接過文件,目光落在紙上,卻半天沒看進去一個字。
林知夏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,條理清晰地分析著利弊。
偶爾提到幾個需要他拍板的節(jié)點。
語氣自然又熟稔,像過去無數(shù)次合作時那樣。
“……另外,晚上的應(yīng)酬定在六點,對方是京里來的考察團,林部長特意交代過要重視?!?/p>
林知夏說完,抬眼看向他,帶著詢問的目光。
沈硯禮“嗯”了一聲,指尖在文件上劃過,卻始終沒聚焦。他拿起手機,屏幕暗著,沒有新消息。
心像被什么東西懸著,不上不下,連帶著會議的進程都顯得格外漫長。窗外的陽光明明很亮,落在他臉上,卻驅(qū)不散那點莫名的焦躁。
他忽然想起早上出門時,看到臥室門緊閉著,門縫里沒透出一點光。
她是不是還在睡?還是……又像昨晚那樣,背對著他?
“硯禮哥?”林知夏察覺到他的走神,語氣里多了點關(guān)切,“您今天狀態(tài)不太好,是不是沒休息好?”
沈硯禮放下文件,揉了揉眉心,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疲憊:“沒事,繼續(xù)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