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士頓的情人節(jié),空氣里彌漫著巧克力的甜膩和濕冷的雪意。傍晚時分,
細碎的雪花開始飄落,在昏黃的路燈光暈里打著旋兒,像撒下的糖霜。
蘇晚晴裹著厚厚的圍巾,鼻尖凍得微紅,站在商學院圖書館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門外跺著腳。
她看著秦臻夾著幾本厚書,步履沉穩(wěn)地走出來,墨色長發(fā)一絲不亂,
灰色高領(lǐng)羊絨衫襯得下頜線愈發(fā)清晰冷峻,仿佛周遭浪漫節(jié)日的氣氛與她全然無關(guān)?!拔?,
秦同學!”蘇晚晴幾步迎上去,呼出的白氣在兩人之間氤氳開,“今天可是情人節(jié),
全世界都在約會,你還在跟《歐洲近代經(jīng)濟思想研究》卷八約會呢?”秦臻腳步微頓,
目光落在蘇晚晴被雪花沾濕的睫毛上,深潭般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漣漪?!坝惺??
”聲音依舊清冽平穩(wěn),聽不出情緒?!爱斎挥惺?!”蘇晚晴理直氣壯,
從帆布包里變魔術(shù)似的掏出一個小巧的、用絲帶系好的紙盒,“喏,給你的。
”秦臻的目光在紙盒和蘇晚晴亮晶晶的眼睛之間游移了一下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。
“這是什么?”“巧克力?。∏槿斯?jié)必備!”蘇晚晴把盒子塞進她手里,
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秦臻冰涼的指尖,“放心,不是我自己做的,
老街區(qū)那家最有名的巧克力店買的,黑巧,保證符合你‘克制’的審美。
”她嘴角彎起狡黠的弧度。秦臻低頭看著手中的小盒子,包裝精致,
絲帶打結(jié)的手法卻略顯笨拙,帶著蘇晚晴特有的隨意感。
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光滑的紙面?!爸x謝?!薄肮庹f謝謝可不行,
”蘇晚晴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,身體微微前傾,湊近了一點,聲音帶著點刻意壓低的誘惑,
“秦同學,收了我的巧克力,總得有點表示吧?比如...陪我走走?
”圖書館的燈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朦朧的光暈,雪花落在她深棕色的發(fā)頂和肩頭,
像綴滿了細碎的星光。秦臻看著她近在咫尺、帶著期待和一點點忐忑的眼睛,
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冰層在無聲融化。她沉默了幾秒,喉間發(fā)出一個極輕的單音節(jié):“嗯。
”沒有多余的話,只是將那個巧克力盒子小心地放進書包側(cè)袋,
然后極其自然地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,朝蘇晚晴伸出了手。
蘇晚晴的心臟猛地跳快了一拍。她看著那只骨節(jié)分明、過分蒼白的手懸在半空,
在飄雪的夜色里,像一個無聲的邀請。她眨了眨眼,
隨即飛快地將自己微涼的手從口袋里抽出來,毫不猶豫地放進了秦臻的掌心。
秦臻的手指瞬間收攏,將那微涼的、帶著薄繭的指尖包裹住。她的掌心也是涼的,
但那份包裹的力度卻帶著一種奇異的、令人心安的堅定?!白甙?。”秦臻的聲音很低,
像雪落在地上一樣輕。她們牽著手,并肩走進了飄雪的波士頓夜晚。沒有目的地,
只是沿著查爾斯河畔那條熟悉的林蔭道慢慢走著。腳下是松軟的積雪,
踩上去發(fā)出細微的“咯吱”聲。路燈將她們的身影拉長,投射在覆著薄雪的草地上,
兩個影子靠得很近,手牽著手。寒風鉆進衣領(lǐng),蘇晚晴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