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的直播任務(wù)是在游樂場完成三個親子項目，并拍下溫馨合照。
第一個項目，碰碰車。想想興奮地尖叫，我負責靈活地駕駛，帶著他左沖右突，撞得不亦樂乎。程嶼一個人開著一輛藍色的車，像個迷路的游客，笨拙地躲避著其他家庭的“攻擊”，偶爾被撞得車身猛晃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。他試圖靠近我們，結(jié)果被另一對父女的車狠狠懟到角落，半天沒挪出來。
彈幕一片歡樂的海洋。
【程嶼：我是誰？我在哪？誰在撞我？】
【姜暖帶娃技術(shù)滿級！想想笑得好開心！】
【前夫哥看起來好可憐，像被遺棄的大型犬……但我為什么這么想笑？】
【誰還記得他上次采訪說最討厭吵鬧的地方？打臉來得太快！】
第二個項目，給卡通人物石膏像涂色。一張長桌，擺滿了白色石膏模型和顏料。
想想選了個小恐龍，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好，拿起畫筆，有模有樣地開始涂。我坐在他旁邊，幫他擰開顏料蓋，偶爾指點一下哪里顏色涂出去了。
程嶼坐在想想另一邊。他大概想表現(xiàn)一下父愛，伸手想去拿想想面前的藍色顏料：“爸爸幫你涂這里……”
想想立刻護住自己的小恐龍，小眉頭皺著：“不要！我自己涂！程叔叔你涂你自己的！”
程嶼的手又僵住了。他默默地收回手，拿起一個空白的史努比模型。他拿著畫筆，對著那堆五顏六色的顏料，表情比對著上億的商務(wù)合同還凝重。他小心地蘸了點黃色，涂在史努比的耳朵上，動作僵硬得像個機器人。
想想涂得興起，小手一揮，一滴鮮紅的顏料飛濺出去，不偏不倚，正好落在程嶼雪白的限量版T恤胸口，暈開一小團刺眼的紅。
空氣瞬間凝固。
程嶼低頭看著那團紅，臉色沉了下來。他大概有潔癖，我記得。
想想也嚇住了，小嘴癟著，畫筆停在半空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程嶼，又看看我，有點不知所措。
彈幕炸了。
【完了完了！頂流的衣服！據(jù)說那牌子一件頂我半年工資！】
【想想寶貝不是故意的！程嶼不會當場發(fā)火吧？】
【姜暖快護崽！】
我立刻抽了張濕巾，一手輕輕按住想想的小肩膀安撫他，一手伸過去，直接按在程嶼胸口的污漬上，用力擦了兩下。
“濕巾擦不掉，回去用專門的去污劑能處理?！蔽业恼Z氣平靜得像在處理廚房油漬，“想想，跟程叔叔說對不起。”
想想小聲囁嚅：“程叔叔，對不起……”
程嶼沒說話，他看著我按在他胸口的手，又看看想想快要哭出來的小臉，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。幾秒后，他扯了扯嘴角，那笑容有點生硬，但聲音刻意放得很低：“沒關(guān)系。衣服……不要緊。”
他甚至還抬手，似乎想摸摸想想的頭，但想想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。他的手最終只是尷尬地落在自己膝蓋上，握成了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