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冬天的鐵。她接過了蘋果。就在那一瞬間，一滴溫熱的液體毫無預兆地砸落在我的手背上。

滾燙的。緊接著，又是一滴，落在我的掌心，像燒紅的炭。不是血。是眼淚。我僵在原地，

指尖還殘留著蘋果的涼意和她皮膚的冰冷，

手背上和掌心里那兩滴突兀的溫熱卻像烙鐵一樣灼人。她哭了？

這個像冰雕一樣、只會在自己身上制造傷口的人？我下意識地想抬頭看清她的臉，

想確認那黑暗中無聲的崩潰，但眼前只有模糊的輪廓和她壓抑到極致的、微不可聞的抽氣聲。

她沒再說話。只是緊緊攥著那個蘋果，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，然后猛地轉過身，

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門口那片更深的黑暗里。門軸發(fā)出同樣輕微的“吱呀”，

隔絕了外面走廊昏暗的光線，也隔絕了那無聲的淚痕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。

掌心那滴眼淚迅速變得冰涼，黏膩地貼在我的皮膚上。我慢慢蜷起手指，把它握在掌心。

黑暗中，只剩下我一個人，還有手背上、掌心里那兩處灼人的印記，

以及空氣里尚未散盡的、眼淚和鮮血混合在一起的、復雜而苦澀的氣息。

手腕上那道新添的傷口開始結痂了，覆蓋著薄薄的、半透明的藥膏。

那種熟悉的、令人煩躁的癢意，又回來了。像無數(shù)看不見的蟲子在痂殼底下爬行、啃噬。

我坐在床邊，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粗糙的床單邊緣，指甲縫里很快塞滿了灰白的纖維。外面，

天色黑沉得如同倒扣的墨汁，醞釀著一場風暴?？諝鈵灥米屓舜贿^氣，

窗玻璃上凝結了一層厚厚的水汽。終于，一聲炸雷撕裂了沉悶的夜空，

慘白的電光瞬間照亮了整個病房，映出墻壁上扭曲晃動的樹影，也映出我臉上瞬間的驚悸。

緊接著，巨大的雨點狂暴地砸在玻璃上，噼啪作響，如同密集的鼓點敲在緊繃的神經(jīng)上。

世界只剩下這震耳欲聾的喧囂。雨聲、風聲、雷聲交織成一片混沌的噪音，

瘋狂地撞擊著耳膜，也撞擊著胸腔里那顆躁動不安的心。手腕上的癢意被這噪音無限放大，

變成一種尖銳的、幾乎無法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