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禮當天,蘇晚覺醒了虐文女配記憶。 按照情節(jié),她今天就要被渣男丈夫挖腎救白月光。
她踹開新郎狂奔逃命,一頭撞進死對頭厲沉舟的總統(tǒng)套房。
男人慢條斯理系著浴袍:“蘇小姐,走錯房間了?” 蘇晚絕望閉眼,
卻意外讀取到厲沉舟的記憶碎片—— 原來他才是她童年救過的白月光少年! 而渣男丈夫,
不過是個冒牌貨。 “厲總,當年承諾還算數嗎?”蘇晚舉起他遺失的鉆石袖扣。
厲沉舟眸光驟暗:“蘇晚,你拿替身當了我十年?” 次日記者會上,
渣男丈夫聲淚俱下控訴她逃婚。 蘇晚當眾亮出厲沉舟的童年信物:“抱歉,正主回來了。
” 閃光燈爆閃中,厲沉舟推門而入:“現在想續(xù)約?先排隊。”---冰冷的觸感,
像一塊剛從凍庫里拖出來的生鐵,狠狠砸在蘇晚的臉頰上。力道之大,
讓她精心盤好的發(fā)髻都震散了一縷,幾根發(fā)絲狼狽地垂落在汗?jié)竦念~角。
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,茫然地睜開眼。入目是刺眼到令人暈眩的白。不是婚紗圣潔的雪白,
而是醫(yī)院消毒間那種冰冷、毫無生氣的、泛著消毒水苦澀氣味的慘白。
她身上那件價值七位數、綴滿蕾絲與碎鉆的Vera Wang定制主紗,
此刻沉重得像一副華麗又冰冷的枷鎖,層層疊疊的裙擺堆砌在冰冷的瓷磚地上,
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。砸在她臉上的,是一份打印紙?!昂灹怂?。
”一個冰冷、毫無起伏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,像手術刀刮過骨頭。
蘇晚的視線艱難地聚焦在紙頁頂端那幾個加粗的黑體字上——《活體器官捐獻知情同意書》。
視線向下滑落,“腎臟”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,狠狠扎進她的瞳孔。心臟猛地一縮,
尖銳的痛楚瞬間攫住了她?!鞍伞彼D難地抬起頭,看向站在眼前的男人。顧澤言,
她今天的新郎。幾個小時前,他還深情款款地在神父面前許諾無論疾病健康都會愛她護她。
此刻,他穿著挺括的黑色禮服,那張英俊得足以讓無數名媛傾倒的臉上,
卻只剩下一種混合著煩躁與理所當然的冰冷。他身后,
穿著病號服、臉色蒼白卻難掩清麗柔弱的林薇薇,正靠在一個小護士身上,捂著心口,
蹙著細長的眉,眼神怯怯地、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無辜,望著蘇晚?!稗鞭钡炔涣肆恕?/p>
”顧澤言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,視線甚至沒有在她蒼白的臉上多停留一秒,
只死死釘在那份同意書上,“她的腎源匹配結果剛出來,只有你的最合適。簽了字,
手術馬上開始。別耽誤薇薇的病情?!泵恳粋€字,都像淬了冰的榔頭,
一下下砸在蘇晚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?;闹嚫小⒖謶指?、被徹底背叛的劇痛瞬間淹沒了她。
她穿著婚紗,在婚禮當天,被自己的丈夫拖進了手術室,為了給他的白月光騰出一個腎?
“顧澤言!”蘇晚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帶著她自己都陌生的絕望和憤怒,
“我是你的妻子!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!你瘋了嗎?!”“妻子?
”顧澤言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話,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,
那弧度冷得讓蘇晚渾身血液都快要凍結,“蘇晚,你是不是忘了,
當初是誰死皮賴臉非要嫁給我的?是誰用盡手段逼走了薇薇?如果不是你,
薇薇的身體怎么會垮成這樣?現在讓你用一顆腎彌補你的過錯,很委屈嗎?”他俯下身,
那張曾經讓她神魂顛倒的俊臉湊近,
眼神卻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:“別擺出這副受害者的嘴臉。簽了它,乖乖躺上去。
這是你欠薇薇的?!薄安唬 本薮蟮目謶趾颓笊谋灸苋缤[般沖破了一切。
蘇晚猛地將那份冰冷的同意書狠狠拍開,紙張嘩啦一聲散落一地?!拔也缓灒?/p>
我憑什么要給她腎!顧澤言,你休想!”她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力氣,
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顧澤言,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母獸,雙手死死攥住沉重的婚紗裙擺,
用盡全身力氣向手術室外沖去。高跟鞋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磚上,
發(fā)出尖銳又慌亂的“噠噠”聲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?!皵r住她!
”顧澤言的怒吼和護士的驚呼在身后炸響。沉重的婚紗成了最大的阻礙。
蘇晚能感覺到身后急促逼近的腳步聲。她眼中閃過一抹狠厲,猛地彎腰,
雙手抓住昂貴的裙裾邊緣,用盡全身力氣——“刺啦!
”一聲裂帛般的巨響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。價值連城的定制婚紗被生生撕裂,
下半截繁復的裙擺被她粗暴地扯斷,隨手扔在地上。
驟然減輕的負擔讓她奔跑的速度猛地提升。她赤著腳,
只穿著撕裂后僅及膝蓋的殘破婚紗內襯,像一道白色的閃電,
在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醫(yī)院走廊里亡命狂奔。散亂的黑發(fā)黏在汗?jié)竦念i側,
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,幾乎要撞碎肋骨。身后的腳步聲和顧澤言氣急敗壞的咆哮緊追不舍。
“蘇晚!你給我站?。 薄白プ∧莻€女人!”不能停!絕對不能停!
蘇晚的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。被按上手術臺、被活生生剖開身體的畫面如同跗骨之蛆,
刺激著她榨干最后一絲潛力。她沖過拐角,前方電梯門正在緩緩閉合!“等等!等等我!
”她嘶喊著,用盡全身力氣撲了過去。一只蒼白的手在電梯門即將合攏的瞬間猛地伸了進來,
強行扳開了金屬門縫!是顧澤言!他那張因憤怒和急迫而扭曲的臉出現在縫隙里,
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吃人。蘇晚瞳孔驟縮,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。她尖叫著,
身體爆發(fā)出最后的力量,狠狠一腳踹在顧澤言扒住門縫的手臂上!“啊!
”顧澤言吃痛地低吼一聲,手指下意識地松開了一瞬。就是現在!蘇晚像泥鰍一樣滑進電梯,
反手瘋狂地按著關門鍵。厚重的金屬門發(fā)出“嗡”的輕響,緩緩地、堅決地合攏,
將顧澤言那張寫滿驚怒和難以置信的臉,徹底隔絕在外。
“呼…呼…呼…”蘇晚背靠著冰冷的電梯壁,劇烈地喘息著,
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讓她雙腿發(fā)軟,幾乎站立不住。電梯平穩(wěn)下行,數字不斷跳動。
她低頭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:撕裂的婚紗,赤著的雙腳,散亂的頭發(fā),
臉頰上被同意書砸出的紅痕還在隱隱作痛。剛才發(fā)生的一切,電光石火,
卻又像一場漫長而荒誕的噩夢。電梯“?!钡囊宦曒p響,抵達了一樓。門緩緩打開,
醫(yī)院大堂明亮的光線刺得蘇晚瞇了瞇眼。
外面隱約傳來顧澤言在樓上氣急敗壞的吼聲和混亂的腳步聲。她不能出去!
顧澤言的人肯定已經守在大堂了!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理智。
蘇晚的目光像受驚的兔子般飛快掃視著周圍。安全通道?不行,太容易被堵住。側門?太遠!
她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電梯按鍵面板旁邊,一個不起眼的金色銘牌——VIP專屬電梯,
直通頂層總統(tǒng)套房區(qū)。頂層!那個地方,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入!幾乎沒有絲毫猶豫,
蘇晚的手指帶著孤注一擲的顫抖,用力按下了那個標注著金色皇冠的最高樓層按鍵。
電梯門再次合攏,隔絕了外面隱約傳來的喧囂,帶著她急速上升。數字不斷攀升,
20…30…40…50…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,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。
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,每一秒都充滿了未知的恐懼。她不知道頂層等待她的是什么,
但總比落入顧澤言手里被送上手術臺要好!“?!彪娞莸竭_頂層。門無聲地向兩側滑開。
一股極其昂貴、極其清冽的雪松混合著冷冽檀香的氣息撲面而來,
與樓下醫(yī)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,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。
走廊鋪著厚實的、吸音的深灰色地毯,兩側是簡潔冰冷的金屬線條裝飾,
盡頭只有一扇厚重的、鑲嵌著黃銅把手的巨大實木門。整個空間空曠、寂靜得可怕,
只有她急促而壓抑的喘息聲。蘇晚赤著腳,踩在柔軟得幾乎陷進去的地毯上,
悄無聲息地、一步一步挪向那扇唯一的大門。那是她唯一的生路,
也可能是另一個未知的深淵。她顫抖的手,終于握住了冰冷的黃銅門把手。用力一擰!
門沒鎖,悄無聲息地開了。里面一片昏暗,厚重的遮光窗簾嚴絲合縫地拉著,
只有角落一盞落地燈散發(fā)著極其幽暗、曖昧不明的昏黃光暈。
空氣里那股冷冽的雪松檀香氣息更加濃郁,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。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
小心翼翼地探身進去?!罢l?”一個低沉、帶著剛睡醒般慵懶沙啞,卻又冰冷刺骨的聲音,
毫無預兆地從房間深處響起。蘇晚嚇得渾身一僵,猛地循聲望去。昏黃的光影邊緣,
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從一張寬大的單人沙發(fā)里站起身。
男人只穿著一件深黑色的絲質睡袍,腰帶松松垮垮地系著,
露出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胸膛。水珠順著他利落的黑色短發(fā)滑落,
沿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,滾過凸起的喉結,沒入微微敞開的領口陰影里。顯然剛沐浴完畢。
他逆著光,臉部輪廓在陰影中顯得深邃而冷硬,一雙眼睛如同浸在寒潭中的黑曜石,
正不帶一絲溫度地、銳利地審視著門口這個衣衫不整、驚惶失措的不速之客。那眼神,
充滿了上位者的審視、被打擾的不悅,以及一絲冰冷的玩味。是厲沉舟。顧澤言的死對頭,
也是整個南城商圈人人聞之色變的活閻王,更是蘇晚記憶中避之唯恐不及的煞星!
她怎么會慌不擇路跑進了他的房間?!“厲…厲總…”蘇晚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
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像在喉嚨里艱難地滾動。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
瞬間淹沒了她最后一絲力氣。她完了。前有狼,后有虎。顧澤言會剖開她的身體,而厲沉舟,
這個傳聞中心狠手辣、睚眥必報的男人,會怎么對待闖入他禁地的自己?她眼前陣陣發(fā)黑,
身體控制不住地搖晃,幾乎要癱軟下去。逃出生天的短暫狂喜被碾得粉碎,
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。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,
等待那未知的、或許更加可怕的命運降臨。然而,
就在她徹底陷入絕望深淵的瞬間——一股極其強烈的、完全不屬于她的意識流,
如同狂暴的洪流,毫無預兆地、蠻橫地沖進了她的腦海!無數破碎的畫面、聲音、情感碎片,
像是被打碎的萬花筒,瘋狂地旋轉、沖撞:…… 冰冷的河水,
刺骨的寒意包裹著小小的身體,不斷下沉。水灌進口鼻,窒息的感覺扼住喉嚨。
絕望的黑暗吞噬著意識。 …… 一只并不算強壯、甚至有些顫抖的小手,
帶著驚人的執(zhí)著和溫暖,死死抓住了他下沉的手臂! …… 模糊的視線里,
只有一張同樣稚嫩、被河水泡得發(fā)白、卻寫滿驚恐和倔強的小臉。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
里面映著水光,也映著他瀕死的絕望。 …… “抓住!別松手!”小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,
尖利地刺破水聲,成了他沉淪世界里唯一的浮木。 …… 精疲力竭,
兩人終于被拖到岸邊濕冷的泥地上。他虛弱地睜開眼,模糊的視線里,小女孩跪在他身邊,
渾身濕透,冷得瑟瑟發(fā)抖,卻還是固執(zhí)地用手拍打他的臉,一遍遍喊著:“醒醒!你別死啊!
” …… 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,摸索著,將自己校服袖口上,
一枚小小的、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點微弱光芒的、鑲嵌著廉價水鉆的金屬袖扣,用力扯了下來。
冰涼的金屬觸感,是他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。 ……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
將那顆袖扣塞進小女孩冰冷顫抖的手心里。
音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掉:“……別怕…拿著…以后…我保護你……” …… 畫面驟然切換。
…… 奢華卻冰冷的宴會廳,衣香鬢影。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,站在人群之外,
像一座孤絕的冰山。目光穿過晃動的酒杯和虛偽的笑臉,
精準地、沉默地鎖定了人群中心那個穿著耀眼紅裙、巧笑嫣然的女子——蘇晚。
…… 他看著她在顧澤言身邊言笑晏晏,看著她為顧澤言整理領帶,
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愛慕……每一次親昵的互動,都像一根冰冷的針,
無聲地刺入他眼底最深處。那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下,
翻涌著一種被時間緩慢凌遲的、近乎死寂的痛楚。 …… “為什么……是他?
” 一個低沉得如同嘆息、卻又浸透了無盡苦澀與不甘的聲音,
在她混亂的意識深處幽幽響起,帶著穿越了漫長歲月的疲憊和質問。 ……“呃??!
”劇烈的頭痛讓蘇晚悶哼出聲,身體再也支撐不住,軟軟地向前倒去。
預期的冰冷地面沒有到來。一只修長有力、骨節(jié)分明的大手,帶著微涼的觸感,
穩(wěn)穩(wěn)地托住了她的手臂,阻止了她摔倒的勢頭。蘇晚猛地睜開眼,
正對上厲沉舟近在咫尺的黑眸。那里面翻涌的情緒太過復雜,震驚、探究、難以置信,
還有一絲被強行壓抑下去的、幾乎要沖破冰層的洶涌暗流。他顯然也受到了某種沖擊,
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。剛才那些……是厲沉舟的記憶?
是厲沉舟深埋心底、從未示人的情感?那個在冰冷河水里救了他,被他塞了袖扣,
承諾要保護的小女孩……是她蘇晚?!而顧澤言……蘇晚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
一片空白之后是劇烈的轟鳴。她一直以為顧澤言是那個救了她、給她溫暖承諾的白月光少年!
她追逐了他十年,愛了他十年,甚至不惜一切嫁給他!
原來……他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?!他偷走了屬于厲沉舟的恩情和身份,
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愛慕,最后還要親手把她送上手術臺,挖走她的腎!
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憤怒,瞬間沖垮了恐懼。十年錯付的愛戀,
像一個巨大的、冰冷的笑話,讓她渾身血液都涌上了頭頂,燒得她理智幾乎崩斷。
厲沉舟的手還托著她的手臂,兩人靠得極近,
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檀香和她自己身上狼狽的氣息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。
他眼底翻涌的情緒尚未平息,眉頭緊緊蹙起,
似乎在極力分辨剛才那瞬間意識相通帶來的沖擊是幻覺還是真實?!疤K小姐,
”厲沉舟的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,帶著一種極力克制的緊繃,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,
“解釋一下。這出……鬧?。俊彼哪抗鈷哌^她撕裂的婚紗、赤著的雙腳、臉上的紅痕,
最后定格在她那雙寫滿了震驚、憤怒、茫然和某種奇異了悟的眼睛上。那眼神,
不再是單純的恐懼,里面摻雜了太多他看不懂、卻讓他心臟莫名被攥緊的東西。
蘇晚急促地喘息著,混亂的思緒在腦海中激烈地碰撞、整合。那個冰冷的承諾——“以后,
我保護你”——在記憶的碎片里清晰回響。還有那枚袖扣!
那枚被她珍而重之收藏了十幾年的、她一直以為是顧澤言給的、鑲嵌著水鉆的金屬袖扣!
它根本不屬于顧澤言!那是厲沉舟的東西!是她救了他的信物!
也是他當年笨拙卻真摯的承諾!她猛地抬起頭,目光像燃燒的火焰,
直直地、毫不退縮地撞進厲沉舟深不見底的黑眸里。
所有的恐懼都被一種更強烈、更孤注一擲的情緒取代——她要活!她要撕破這荒謬的騙局!
她要抓住眼前這唯一可能的生機!“厲沉舟!”她第一次,
清清楚楚、毫無畏懼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拔高,
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。厲沉舟的瞳孔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。這女人……瘋了?
蘇晚沒有理會他的反應,她顫抖著手,伸向自己殘破婚紗領口的內側。
那里有一個極其隱蔽、用同色絲線縫制的小小暗袋,是她用來存放最珍貴物品的地方。
她的手指因為緊張而僵硬,摸索了幾下,終于捏住了一個小小的、冰涼的金屬物件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將那個東西用力拽了出來,攤開掌心,高高地舉到厲沉舟的眼前!
昏黃的燈光下,一枚小小的、造型古樸的金屬袖扣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。
歲月在上面留下了細微的磨損痕跡,鑲嵌其中的那顆水鉆,早已失去了當年的璀璨,
顯得有些黯淡。但它的形狀、那獨特的紋路……厲沉舟絕不會認錯!那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物,
是他童年唯一貼身攜帶、視為珍寶的東西!是他當年在冰冷的河水邊,
用盡最后力氣塞進那個救了他的小女孩手里的信物!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厲沉舟所有的動作、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。他死死地盯著蘇晚掌心那枚小小的袖扣,
如同被一道無聲的驚雷狠狠劈中。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,冰封的湖面轟然炸裂!
光掩蓋的痛楚……無數種激烈到極致的情緒如同火山熔巖般在他眼底瘋狂噴涌、交織、碰撞!
他高大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仿佛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、足以打敗一切的真相。
托著蘇晚手臂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,力道大得讓她感到了疼痛。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。
只有兩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交錯起伏。蘇晚的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,
她死死盯著厲沉舟的眼睛,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。
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期待而緊繃、發(fā)顫,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,一字一句,
清晰地砸在寂靜的空氣里:“厲沉舟,當年……那個承諾,還算數嗎?
”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體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沉重。厲沉舟的目光,
像被磁石牢牢吸住,死死釘在蘇晚掌心那枚小小的、黯淡的袖扣上。
那枚他以為早已遺失在冰冷河底、連同那段瀕死記憶一起被埋葬的舊物。
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,每一秒都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張力。終于,
他緩緩地、極其緩慢地抬起頭。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,方才翻涌的驚濤駭浪并未平息,
反而沉淀為一種更幽邃、更危險、幾乎能將人靈魂都凍結的冰寒。那冰寒之下,
是壓抑了十年、被欺騙愚弄而驟然點燃的、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怒。他邁開一步,
高大的身影瞬間將蘇晚完全籠罩在濃重的陰影里,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?!疤K晚。
”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,像冰層在深淵下緩緩開裂。每一個字,
都裹挾著刺骨的寒意和驚心動魄的戾氣,狠狠砸在蘇晚的耳膜上。“你拿著我的信物,
”他微微俯身,冰冷的呼吸幾乎拂過蘇晚顫抖的睫毛,那雙眼睛銳利如刀,
剖開她所有的偽裝,“把一個卑劣的替身……當了我十年?”最后幾個字,
幾乎是咬著牙根擠出來的。那壓抑了十年的尋找、失落、看到她在別人身邊時的無望和鈍痛,
此刻盡數化為凌厲的刀鋒,直指核心。蘇晚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
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。巨大的羞恥感和被命運玩弄的悲哀瞬間淹沒了她。她張了張嘴,
想要辯解,想要訴說這十年的荒唐和痛苦,喉嚨卻像被堵住,只能發(fā)出破碎的哽咽。
眼淚終于控制不住,洶涌地沖出眼眶,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,砸在冰冷的地毯上。
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她搖著頭,聲音支離破碎,充滿了絕望的茫然,
“他騙了我…所有人都騙了我…”厲沉舟看著她洶涌而下的淚水,眼底的冰寒沒有絲毫融化,
反而更添了一抹近乎殘忍的審視。他伸出手,動作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