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念站在鏡子前,手指撫過鎖骨處那條精致的銀色項鏈。這是她二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的禮物,
也是許家還未陷入危機時最后的奢侈。如今這條項鏈成了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,
也成了某種諷刺的象征——幾小時后,她將用它來搭配一套價值數十萬的定制禮服,
出席自己的訂婚宴?!靶〗?,譚家的車已經到了。”管家在門外輕聲提醒,
聲音里藏著不易察覺的憐憫,小姐是他看著長大的……“知道了。”許念深吸一口氣,
最后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。蒼白的臉色,微微發(fā)紅的眼眶,
以及嘴角那個練習了無數次的完美微笑。這是她為今天精心準備的面具,
就像父親為挽救公司精心準備的這場聯姻。豪華轎車無聲地滑入夜色中。
許念望著窗外流動的霓虹,思緒飄回兩周前父親書房里那場談話?!澳钅睿职謱Σ黄鹉?。
”許志遠雙手顫抖地推過一份文件,“但這是唯一能救公司的方法。
合作條件:資金注入、資源共享、市場整合——以及許志遠獨生女與譚氏繼承人譚郁的聯姻。
“我查過譚郁的資料,”許念聽見自己的聲音機械地響起,“他……很優(yōu)秀?!贝_實,
紙面上的譚郁無可挑剔:國際名校畢業(yè),譚氏集團最年輕的總裁,
商業(yè)雜志評選的“三十歲以下最具影響力精英”榜首。
但那些網絡角落里關于他前女友離奇失蹤的傳聞,那些商業(yè)對手突然撤訴的蹊蹺案件,
父親選擇性地忽視了?!熬秤鼍频甑搅?,許小姐?!避囬T打開的瞬間,
刺眼的閃光燈如暴雨般襲來,許念條件反射地瞇起眼,
卻在下一秒感到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手背?!皠e怕?!钡统恋哪新曉诙呿懫穑?/p>
“看著我?!痹S念抬頭,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這個即將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。
譚郁比她想象中更高挑,剪裁完美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。
他的面容像是從古典油畫中走出來的貴族——高挺的鼻梁,棱角分明的下頜線,
以及那雙讓人過目難忘的眼睛。在酒店水晶燈的照射下,那雙眼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琥珀色,
此刻正專注地凝視著她,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值得注視?!澳芙枰徊秸f話嗎?
在儀式開始前?!弊T郁微微傾身,彬彬有禮的詢問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。許念點頭,
任由他牽著自己穿過人群,來到宴會廳旁一個安靜的休息室。門關上的瞬間,
譚郁的氣質微妙地改變了。他不再保持那種社交場合的優(yōu)雅距離,而是直接逼近許念,
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冷香氣?!拔抑滥悴皇亲栽傅摹!弊T郁開門見山,
手指輕輕抬起許念的下巴,強迫她與自己對視,“但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——我是。
”許念心頭一震,不知如何回應這突如其來的坦白。“三年前,在當代藝術展上,
我第一次見到你。”譚郁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下巴,
“你站在那幅《哭泣的玫瑰》前哭了,卻不知道自己才是整個展廳最動人的藝術品。
”許念呼吸一滯。她確實去過那個展覽,也確實被那幅作品觸動。但那天她是一個人去的,
沒有告訴任何人?!皬哪菚r起,我就在等這一天?!弊T郁的聲音越來越低,
最后幾乎變成自言自語,“等你成為我的……”所有物!不等許念反應,
他突然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深藍色絲絨盒子。打開后,里面是一枚祖母綠切割的鉆戒,
主石周圍環(huán)繞著一圈細小的藍寶石,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?!斑@是專門為你定做的。
”譚郁執(zhí)起許念的左手,不容抗拒地將戒指套上她的無名指,“藍色是你的最喜歡的顏色,
綠色……則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時,你穿的那條裙子的顏色?!痹S念的手指微微發(fā)抖。
三年前那條裙子她只穿過一次,譚郁怎么會記得這么清楚?“時間到了。
”譚郁突然恢復了那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,仿佛剛才那番偏執(zhí)的告白只是許念的幻覺。
他為她打開門,體貼地將手臂遞給她挽。訂婚儀式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。
當司儀宣布交換戒指環(huán)節(jié)時,譚郁執(zhí)起許念的手,在眾目睽睽之下,
他的嘴唇輕輕擦過她的指節(jié)。這個本不在流程中的親昵舉動引起賓客一陣善意的笑聲和掌聲,
只有許念感受到他握著自己手的力度大得幾乎疼痛,
以及那雙琥珀色眼睛里燃燒的、令人不安的熾熱?!皬慕裉炱穑?/p>
”譚郁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湊近她耳邊,聲音輕得只有她能聽見,“你就是我的了,念念。
”許念保持著完美的微笑,后背卻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。在這一刻,
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——自己剛剛與魔鬼訂下了契約?!S念推開咖啡廳玻璃門時,
風鈴清脆的聲響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。
這是她每周三上午固定的“避難所”——遠離父親憂慮的目光,遠離社交圈好奇的探詢,
最重要的是,遠離那個讓她既困惑又不安的未婚夫?!袄弦?guī)矩?燕麥拿鐵,不加糖。
”咖啡師小張頭也不抬地問道。許念剛要點頭,
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:“她今天想嘗試海鹽焦糖瑪奇朵?!痹S念猛地轉身,
譚郁就站在那里,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,領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,
像是剛結束一個重要會議。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側臉,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輪廓線。
“你怎么——”“我知道你會在這里。”譚郁微笑著接過話,
手指輕輕拂去她肩頭一縷并不存在的灰塵,“上周三你抱怨過燕麥拿鐵太單調,說想換口味。
”許念的喉嚨發(fā)緊。她確實在某次晚餐閑聊時隨口提過,但那是七天前的事,
而且是在至少三杯紅酒下肚后的醉話。譚郁不僅記得,還精確預測了她今天會來這家咖啡廳。
“我剛好在附近談事情?!弊T郁接過兩杯咖啡,將其中一杯遞給她,“嘗嘗?
”許念抿了一口,甜中帶咸的滋味在舌尖蔓延。確實好喝,但這份“體貼”卻讓她如鯁在喉。
“謝謝,不過下次……”許念斟酌著詞句,“我希望你能提前告訴我你要來。
”譚郁的睫毛微微顫動,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許念讀不懂的情緒?!爱斎弧?/p>
”他的聲音依然溫和,“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。”接下來的兩周,這種“喜”越來越頻繁。
周四下午,許念剛踏入常去的畫廊,就看見譚郁站在她最喜歡的那幅畫前。
“你上周說過想再看一次莫卡爾的《希望》,”他向她伸出手,“我借來了私人收藏。
”周六早晨的瑜伽課上,譚郁出現在她旁邊的墊子上。
“你的健身卡消費記錄顯示每周這個時間……”他在她耳邊低語,
呼吸噴在她頸側引起一陣戰(zhàn)栗。最讓許念不安的是周二的晚餐。當服務員端上甜點時,
譚郁突然說:“藍莓芝士蛋糕?我以為你會選提拉米蘇,畢竟……”他頓了頓,
“你生理期快到了。”許念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。這個連她父親都不清楚的私人信息,
譚郁卻了如指掌?!皠e那樣看著我,”譚郁輕笑,手指纏繞著她的發(fā)梢,“只是觀察力而已。
上周你喝咖啡時下意識揉了揉小腹,昨天午餐拒絕了冰飲……這些小細節(jié)拼湊起來很簡單。
”許念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,胃里卻翻涌著不適。這不是觀察力,這是監(jiān)視。
但更可怕的是,譚郁說這些話時的神情如此理所當然,
仿佛追蹤她的一舉一動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?!澳愕眯⌒淖T郁。
”林萱的聲音將許念從思緒中拉回現實。她們躲在許念公寓的浴室里,
水龍頭開到最大以掩蓋談話聲。林萱是許念大學室友,現在是法制報記者,
也是少數知道這場聯姻內情的人?!笆裁匆馑迹俊痹S念擰緊水龍頭,心跳加速。
林萱掏出手機,快速調出幾張截圖:“這是我去年調查的一起失蹤案。女孩叫蘇雯,
譚郁的前女友,在提出分手一周后人間蒸發(fā)?!痹S念盯著屏幕上那個笑容明媚的女孩,
某種詭異的熟悉感爬上脊背。蘇雯的眼睛形狀、鼻梁弧度……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。
“警方調查受阻,關鍵證據離奇消失?!绷州鎵旱吐曇?,“最詭異的是,
所有相關報道在一夜之間被刪除,我的主編接到某個‘高層’電話后強行撤下了這篇報道。
”許念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項鏈墜子,
那是譚郁昨天剛送的禮物——一條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,內側刻著“永遠屬于T”。
“還有這個?!绷州娣较乱粡垐D片,是一棟歐式別墅的監(jiān)控截圖,
“譚氏在郊外的私人療養(yǎng)院,名義上是心理健康中心,
但根據內部人員透露……”門鈴突然響起,兩人同時僵住?!霸S小姐?
”保姆的聲音隔著門傳來,“譚先生到了,說帶您去試婚紗。
”林萱緊緊抓住許念的手腕:“聽著,如果你感到不對勁,立刻聯系我。
我有朋友在婦女救助站……”許念點點頭,迅速抹掉眼角不知何時滲出的淚水,
換上那副練習了無數次的完美微笑。譚郁站在客廳里,手里捧著一大束白玫瑰。
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,勾勒出一個近乎圣潔的輪廓。誰能想到,
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背后,可能隱藏著如此黑暗的秘密?“親愛的,
”譚郁將花束遞給她,嘴唇輕觸她的額頭,“準備好了嗎?
”許念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,混合著玫瑰的甜膩,突然感到一陣眩暈。
她想起項鏈內側那句“永遠屬于T”,想起蘇雯失蹤前最后一張照片上相似的項鏈,
胃部一陣絞痛。“我……我今天不太舒服?!痹S念后退一步,“改天再去好嗎?
”譚郁的表情瞬間凝固。有那么一剎那,許念仿佛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暴戾,但轉瞬即逝,
快得讓她懷疑是否只是錯覺?!爱斎唬彼穆曇粢廊粶厝?,手指卻緊緊扣住她的手腕,
“要不要叫醫(yī)生來看看?”“不用了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許念試圖抽回手,卻被握得更緊。
譚郁的目光越過她,落在半開的浴室門上。林萱的身影隱約可見。“有客人?
”他的聲音突然冷了幾度。“只是林萱來送結婚禮物。”許念側身擋住他的視線,
心跳如擂鼓。空氣凝固了幾秒。最終,譚郁松開了手:“好好休息,我晚上再來看你。
”他轉身離開前,意味深長地看了浴室一眼,“替我謝謝林小姐的……禮物。
”門關上的瞬間,許念雙腿一軟,差點跪倒在地。林萱沖出來扶住她:“他發(fā)現了?
”“我不確定……”許念的聲音發(fā)抖,“但他肯定起疑了。
”林萱快速收拾背包:“我得走了。記住,有任何情況立刻聯系我?!彼叩介T口又折返,
塞給許念一部老式手機,“用這個,沒登記過的號碼。藏在梳妝臺暗格里,
別用你常用手機聯系我。”許念剛把手機藏好,父親就來了電話?!澳钅?!好消息!
”許志遠的聲音充滿久違的活力,“剛剛收到一筆兩億的注資,公司有救了!
”許念握緊電話:“是……譚氏?”“不只是資金,”父親興奮地說,
“他們還共享了北區(qū)開發(fā)項目,條件是……”他頓了頓,“我們得加快與譚氏的整合,
譚郁提議將婚期提前到下個月?!痹S念的視線落在梳妝臺上那本婚禮策劃冊,
封面印著她和譚郁的合照。照片里,譚郁從背后環(huán)抱著她,下巴擱在她肩頭,笑容溫柔。
但許念現在才注意到,那雙環(huán)在她腰間的手,姿勢不像擁抱,更像禁錮?!鞍?,
”許念聽見自己空洞的聲音,“你知道譚郁的前女友嗎?一個叫蘇雯的女孩?
”電話那頭突然沉默。幾秒鐘后,許志遠的聲音變得嚴肅:“念念,過去的事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譚郁能給我們家?guī)硎裁础!彼诸D了頓,語氣軟下來,“況且,他對你是真心的,
我看得出來?!闭嫘模吭S念想起譚郁說“你生理期快到了”時那種理所當然的表情,
想起他對自己日常行程的如數家珍,想起項鏈內側那句“永遠屬于T”……這真的是愛嗎?
還是某種病態(tài)的占有欲?掛斷電話,許念走到陽臺上深呼吸。五月的風帶著花香拂過臉頰,
樓下花園里,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樹蔭——譚郁并沒有離開,而是靠在他的黑色奔馳邊抽煙,
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窗戶。發(fā)現許念的視線,譚郁舉起手機晃了晃。一秒鐘后,
許念的手機震動起來?!坝浀贸运?,你臉色不太好。”許念猛地拉上窗簾,
后背抵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。藥?她最近根本沒看過醫(yī)生,哪來的藥?
除非……譚郁連她抽屜里的止痛藥都一清二楚。梳妝臺鏡子反射出她蒼白的臉,
和脖子上那條閃閃發(fā)光的鉆石項鏈。許念顫抖著解開扣子,將項鏈扔進首飾盒最底層。
但即使如此,她仍能感覺到那幾個字母像烙印般灼燒著她的皮膚——永遠屬于T。
婚禮當天許念站在全身鏡前,幾乎認不出鏡中的自己。雪白的婚紗如云朵般包裹著她的身體,
每一處褶皺、每一顆珍珠都恰到好處。V領設計完美展現她的鎖骨,
魚尾裙擺勾勒出纖細腰線,后背的蕾絲鏤空既優(yōu)雅又不失性感——這完全是她夢想中的婚紗,
精確到令人恐懼的程度。“譚先生親自參與了設計?!痹煨蛶熞贿厼樗{整頭紗,一邊贊嘆,
“連這些珍珠的位置都是按照他的要求縫制的?!痹S念的手指撫過腰側那排小巧的珍珠,
突然僵住。三個月前,她確實在一本婚禮雜志上圈出過一款類似的設計,
還在旁邊潦草地寫著“珍珠腰飾更優(yōu)雅”。但那本雜志她早就扔了,
筆記也只是隨手一劃……除非譚郁連她的垃圾都要檢查。“許小姐?您臉色不太好。
”造型師擔憂地問。“沒事,只是……太驚喜了?!痹S念強迫自己微笑,胃里卻翻涌著不適。
教堂鐘聲響起,許志遠走進來,眼睛微紅。“你真美,念念?!彼炱鹋畠旱氖直郏?/p>
聲音哽咽,“你媽媽會為你驕傲的?!痹S念想說些什么,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如果母親還在世,會同意這場婚姻嗎?會看出譚郁溫柔背后的控制欲嗎?
會幫她逃離這個精心設計的金絲籠嗎?管風琴奏響婚禮進行曲,
許念挽著父親的手臂緩步走向圣壇。兩側賓客的贊美聲如潮水般涌來,
但她只注意到站在盡頭那個挺拔的身影——譚郁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,
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,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人。當父親將她的手交給譚郁時,
許念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異常熱度。譚郁的手指緊緊扣住她的,力道大得幾乎疼痛,
像是在無聲宣告:你終于完全屬于我了?!拔以敢??!弊T郁說這三個字時,
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許念,
琥珀色的瞳孔在教堂彩窗投射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質感,
里面燃燒的情感濃烈到令人心驚。輪到許念宣誓時,她感到喉嚨發(fā)緊?!拔摇敢?。
”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譚郁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猶豫,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,
在交換戒指時突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:“別怕,寶貝。
很快你就會習慣的……習慣成為我的妻子?!彼暮粑鼑娫诙?,激起一陣戰(zhàn)栗。
許念突然無比確信——這不是婚姻的開始,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捕獲儀式的終章。
馬爾代夫的水上別墅如夢境般完美。私人泳池直接連通碧藍的海洋,
落地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印度洋,每天清晨都有服務員送來新鮮的熱帶水果和香檳。
但許念很快發(fā)現,這天堂般的環(huán)境不過是另一個更美麗的牢籠?!皳Q這件。
”蜜月第三天早晨,譚郁將一件高領連體泳衣扔在床上,語氣不容置疑,
“昨天那件太暴露了?!痹S念正往身上涂抹防曬霜的手頓住了。
“但那只是普通的分體式……”她試圖爭辯?!澳莻€德國男人盯著你看了一整天。
”譚郁的聲音突然冷下來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衣柜門,“我不喜歡。
”許念想起昨天沙灘上那個帶著孩子的中年游客,對方只是禮貌地稱贊了她的遮陽帽。
她想解釋,卻在看到譚郁緊繃的下頜線時選擇了沉默。妥協(xié)帶來的平靜只持續(xù)到午餐時間。
許念正在餐廳品嘗當地特色龍蝦,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?!霸S念?真的是你!
”許念抬頭,看見大學同學周小雨站在桌前,驚喜地瞪大眼睛?!靶∮??
你怎么會……”“公司獎勵旅行!”周小雨興奮地拉住她的手,“天啊,沒想到在這遇到你!
結婚了嗎?這位是……”譚郁放下餐刀,金屬與瓷器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?!拔沂撬煞?。
”他站起身,臉上掛著完美的社交微笑,但許念注意到他的指節(jié)已經泛白。
接下來的十分鐘像一場酷刑。譚郁全程保持彬彬有禮的姿態(tài),
但每當周小雨提到大學時期的趣事,或是詢問許念的近況,他的眼神就會變得冰冷。
當周小雨隨口說“下次同學聚會你一定要來”時,譚郁突然打斷:“恐怕不行。
我妻子婚后會很忙。”尷尬的沉默籠罩了餐桌。周小雨困惑地看了許念一眼,
后者勉強笑了笑:“我們……保持聯系。”周小雨剛離開,譚郁就拽著許念回到別墅,
力道大得讓她手腕生疼?!澳闩畚伊耍 痹S念掙脫他的手,揉著發(fā)紅的手腕。
譚郁深吸一口氣,像是在極力控制情緒。“抱歉,”他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,
輕輕撫摸她發(fā)紅的手腕,“我只是……不習慣分享你?!薄澳侵皇钦I缃唬?/p>
”許念忍不住反駁?!澳悴涣私膺@個世界有多危險?!弊T郁捧起她的臉,
拇指輕輕摩挲她的顴骨,眼神中閃爍著某種偏執(zhí)的光芒?!澳切┧^的朋友,
誰知道他們真正想要什么?我必須保護你?!北Wo還是控制?許念想問,
卻在譚郁逐漸加深的吻中失去了開口的機會。那天晚上,許念在浴室里待了比平時更長時間。
她坐在馬桶蓋上,從化妝品包夾層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——這是她在婚禮前偷偷買的,
用來記錄那些無法對人言說的恐懼和疑惑。“6月15日,馬爾代夫。今天見到小雨,
差點哭出來。原來正常的世界還在那里,只是我再也觸碰不到了。譚郁禁止我單獨外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