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暴雨夜，我撞見女友和兄弟在游艇上擁吻。 “他要是死了該多好。
”她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。 下一秒我被推入深海，耳畔是她的尖叫：“顧言小心！
” 五年后我成為商界巨鱷，她挽著兄弟來求合作。 “顧總，您真像我死去的男友。
”她紅著眼眶說。 我微笑遞上錄音筆：“聽聽你當年推我時說的話。
” 角落里的真豪門千金晃著酒杯：“戲看完了，該回家了。
”---暴雨像無數(shù)冰冷的鞭子，狠狠抽打著“海妖號”的甲板。墨黑的海水在腳下翻涌，
發(fā)出沉悶而貪婪的咆哮，每一次浪頭撞上昂貴的柚木船身，
都讓這艘龐然大物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雨水模糊了視線，咸腥的海風裹著水汽，
嗆得人喘不過氣。我抹了把臉，冰冷的手心里全是水。本該溫馨的周年紀念夜，
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攪得粉碎。蘇晚呢？剛才還依偎在我身邊，
說要看星星……雖然此刻天上除了翻滾的烏云什么也沒有。一種莫名的不安，像冰冷的藤蔓，
悄悄纏上心臟。我攥緊口袋里那個絲絨盒子，堅硬的小方角硌著掌心，
里面躺著我準備了三個月、幾乎花光積蓄的求婚鉆戒。今晚，就在這艘游艇上，
我本打算給她一個驚喜。引擎低沉的轟鳴被風聲雨聲掩蓋了大半。我扶著濕滑冰冷的欄桿，
摸索著往船尾的休息艙走去，那里隔音好一些，至少能聽清彼此說話。也許蘇晚被風雨嚇到，
躲去那里了。雨水順著發(fā)梢流進脖領，冰冷刺骨，我打了個寒顫。
繞過堆疊的救生圈和濕透的纜繩堆，休息艙那扇半掩著的門透出暖黃的光。剛走近兩步，
里面刻意壓低的、粘稠的嬉笑聲卻像毒蛇一樣，瞬間鉆透風雨的喧囂，死死纏住了我的腳步。
“……浩，別鬧了……他，他還在外面呢……”是蘇晚的聲音。但那語調(diào)，
是我從未聽過的嬌媚，尾音拖得長長的，帶著一種慵懶的、勾人的甜膩，像融化的蜜糖。
這不是我熟悉的蘇晚?！芭率裁?？這么大的雨，他那個死腦筋，肯定還傻站在船頭吹風呢。
”另一個聲音響起，帶著點沙啞和毫不掩飾的得意，像砂紙磨過木頭，“再說了，晚晚，
你不是早就煩透他了？天天只知道埋頭工作，能給你什么？連這艘破游艇，
都是他求爺爺告奶奶才租來的吧？哪像我……”是陳浩的聲音。
我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，睡在我上鋪四年的兄弟。血液似乎瞬間凝固了，
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沖上頭頂，耳邊嗡嗡作響。我像一尊被雨水澆透的石像，
僵立在冰冷的鐵門前，動彈不得。指尖死死摳著門框粗糙的木屑，幾乎要嵌進肉里。
那絲絨盒子在口袋里，像塊燒紅的烙鐵，燙得我胸口發(fā)疼。我艱難地、一點點地側(cè)過頭，
目光透過狹窄的門縫。艙內(nèi)暖黃的燈光像一層廉價的蜜蠟，涂抹在狹窄的空間里。蘇晚，
那個昨天還在我懷里憧憬著未來小家的女人，此刻正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柔若無骨的姿態(tài)，
軟綿綿地倚在陳浩懷里。她身上那件我送的白色連衣裙，肩帶滑落了一邊，露出雪白的肩膀。
陳浩的手，那只曾經(jīng)無數(shù)次拍著我肩膀、說“兄弟有福同享”的手，
正肆無忌憚地在她光裸的肌膚上游移，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占有欲。他的頭埋在她頸窩里，
貪婪地嗅著。2蘇晚微微仰著頭，臉上飛起紅暈，半閉著眼，
唇角勾著一抹滿足而迷醉的笑意。那笑容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錐，狠狠扎進我的眼底，
再猛地貫穿心臟?！笆前 碧K晚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慵懶地哼出來，帶著濃重的鼻音，
每一個字都像裹著蜜糖的毒藥，慢悠悠地滲進我僵死的神經(jīng)里，
“…成天就知道加班、加班……說為了我們的將來……呵，將來？窩在那個鴿子籠里的將來？
他懂什么是生活？懂什么是浪漫？連這艘破船，
都舍不得租個大點的……”她纖細的手指漫不經(jīng)心地繞著陳浩襯衫的紐扣，纏繞著，
如同玩弄一條心甘情愿的獵物，“……有時候想想，他要是……死了該多好。
”“死了該多好。”五個字。輕飄飄的，混在窗外狂暴的雨聲里，幾乎微不可聞。
可落在我耳中，卻比頭頂炸開的驚雷更響，更致命。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像裹著冰渣的錘子，
重重砸在早已碎裂的心上，再狠狠碾過。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口，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。
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抽干，只留下徹骨的寒冰，從腳底直沖天靈蓋。身體里的每一根骨頭，
每一寸肌肉，都在叫囂著粉碎。就在這意識被徹底凍僵、撕裂的瞬間，
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從我背后襲來！肩膀被狠狠一撞，冰冷堅硬的觸感。
我甚至來不及發(fā)出一絲聲音，身體就像一片被狂風卷起的枯葉，完全失去了重量，
被那股蠻橫的力道推得向前踉蹌，撞開了那扇半掩的門！視野天旋地轉(zhuǎn)。
暖黃的艙內(nèi)燈光在眼前急速掠過，
帶著蘇晚驟然驚變、煞白的臉和陳浩那雙瞬間瞪大、寫滿驚愕與一絲慌亂的眼睛。然后，
是無盡的冰冷和黑暗。“噗通——！”冰冷刺骨的海水，帶著萬噸巨力，
瞬間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擠壓過來，狠狠灌入我的口鼻耳腔！那感覺不是浸入水中，
而是被一只龐大無比的冰之巨手，從萬丈高空狠狠拍進了地獄的最底層！咸腥、苦澀、窒息，
帶著死亡的味道。求生的本能讓我瘋狂地掙扎，四肢在粘稠冰冷的海水里徒勞地劃動。
肺部火燒火燎，每一次徒勞的呼吸都吸進更多奪命的海水。冰冷的絕望像水草，
纏繞住我的腳踝，將我更深地拖向那無光的深淵。意識如同風中殘燭，
在窒息的痛苦和刺骨的寒冷中劇烈搖曳，即將徹底熄滅。就在徹底沉淪的最后一瞬，
一個熟悉到骨子里、此刻卻淬著劇毒的聲音，穿透了層層冰冷的海水，
帶著一種撕心裂肺、足以欺騙整個世界的驚恐尖利，
清晰地刺入我瀕臨崩潰的聽覺：“顧言——小心啊——！”蘇晚的尖叫。
那聲音里蘊藏的恐懼如此逼真，如此絕望，像一把最鋒利的匕首，
在我已經(jīng)千瘡百孔的心臟上，又狠狠地、精準地剜下了最后一塊肉。黑暗徹底吞噬了我。
冰冷的海水灌滿了一切。最后殘存的念頭，只剩下那絲絨盒子里，
那枚在游艇暖燈下曾閃爍著微弱星光的鉆戒，以及蘇晚倚在陳浩懷里，
那慵懶而惡毒的低語：“……他要是死了該多好……”冰冷，無孔不入的冰冷。
仿佛沉在萬載寒冰的最深處，連骨髓都被凍透了。每一次試圖呼吸，
都像有粗糙的冰碴在切割著喉嚨和肺葉，帶來尖銳的劇痛。沉重的眼皮像是被焊死，
用盡全身力氣，也只能撬開一絲縫隙。模糊的光暈。不是“海妖號”上那廉價曖昧的暖黃，
而是一種潔凈、柔和、帶著消毒水冷冽氣息的白色。陌生的天花板，簡潔的線條，
吸頂燈散發(fā)出恒定而安靜的光。鼻腔里充斥著醫(yī)院特有的味道，
消毒水的刺鼻混合著一種淡淡的、干凈的織物氣味。3這是……哪里？
意識如同沉船后漂浮的碎片，緩慢而艱難地聚攏。腦袋里像塞滿了浸透水的棉花，
沉重、混沌，每一次思考都牽扯著神經(jīng)末梢，帶來一陣陣鈍痛。記憶？
記憶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迷霧，翻涌著，卻什么也抓不住。只有一種巨大的、空洞的失落感，
沉甸甸地壓在胸腔里，伴隨著每一次虛弱的心跳?！八弧焙韲道锇l(fā)出一點微弱的氣音，
沙啞得不像自己的聲音。細微的響動從旁邊傳來。視線艱難地、一點一點地挪過去。
床邊坐著一個身影。很年輕，是個女孩。穿著質(zhì)地精良、剪裁合身的米白色羊絨開衫，
烏黑的長發(fā)柔順地垂在肩頭。她微微低著頭，手里捧著一本厚重的硬皮書，
側(cè)臉線條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安靜而專注，鼻梁秀挺，唇色是自然的淡粉。她的存在，
像這病房里唯一溫暖的光源。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動靜，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，抬起眼。
那是一雙極漂亮的眼睛，瞳仁是清透的琥珀色，此刻清晰地映出我蒼白狼狽的影子。
那雙眼睛里沒有過分的驚訝，沒有憐憫，只有一種沉靜的、帶著審視的關切，
像月光下平靜的深潭?！靶蚜耍俊彼穆曇艉芎寐?，不高不低，帶著一種從容的質(zhì)地，
像溫潤的玉石輕輕相碰，“感覺怎么樣？”我張了張嘴，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，
只能徒勞地動了動嘴唇。巨大的茫然和一種源自本能的虛弱感牢牢攫住了我。我是誰？
她是誰？我怎么會在這里？無數(shù)個問題在混沌的腦海里翻滾碰撞，卻找不到出口，
反而加劇了那種撕裂般的頭痛。女孩放下書，動作優(yōu)雅而利落。
她拿起床頭柜上一個精致的玻璃杯，里面插著一根吸管，湊近我的唇邊。
溫熱的清水帶著一絲清甜，滋潤了干裂的嘴唇和灼痛的喉嚨?！皠e急?！彼穆曇艉芷椒€(wěn)，
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，“這里是圣瑪麗安私人醫(yī)院。你被沖上海灘，昏迷了三天。
我是葉晴。”她頓了頓，琥珀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我，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，
“你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。還記得自己是誰嗎？”我是誰？我茫然地看著她，
試圖從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找到答案，或者找回一點屬于自己的碎片。但腦海里只有一片空白，
比窗外的天空更加虛無。
只有一種強烈的、深入骨髓的疲憊感和那揮之不去的冰冷海水的氣息。
我輕輕地、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。動作牽扯到后腰，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襲來，
讓我倒抽一口冷氣，眉頭瞬間擰緊。“傷口在疼？”葉晴立刻注意到了，她的聲音依舊平靜，
但語速快了一分，“你被沖上來時，后腰被礁石劃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，失血很多，
還撞到了頭。醫(yī)生處理過了，但需要時間恢復?！彼焓?，
動作自然而輕柔地幫我掖了掖被角，指尖無意間擦過我的手臂，帶著微暖的體溫。“別亂動。
”她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冷香，像是雪后的松林混合著某種不易察覺的花香，清冽而獨特，
奇異地沖淡了鼻腔里消毒水的味道?！拔摇蔽医K于勉強擠出一個沙啞的音節(jié)，
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，“……不記得了?！比~晴點了點頭，臉上沒有意外的表情，
只有一絲了然。她重新拿起那本硬皮書，隨意地翻動著書頁，發(fā)出輕微的沙沙聲。
“醫(yī)生初步判斷是創(chuàng)傷后應激性失憶，加上腦部撞擊和長時間的低溫缺氧。能活下來，
已經(jīng)是奇跡了?！彼哪抗庵匦侣浠匚夷樕?，帶著一種近乎純粹的好奇和審視，
“既然暫時想不起來，就先好好養(yǎng)傷吧。其他的，不急?！彼辉僬f話，
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看書。病房里只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和我自己微弱而艱難的呼吸聲。
窗外的雨似乎停了，但天空依舊是鉛灰色的，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身體的疼痛和精神的空洞交織在一起，將我牢牢釘在這張陌生的病床上。
只有身邊這個叫葉晴的女孩，她安靜的存在和身上那縷清冷的香氣，
成了這片無邊茫然和冰冷中，唯一可以感知到的、帶著溫度的坐標。
后腰的傷疤在每一次翻身或輕微用力時，都會傳來頑固的刺痛，像一條盤踞在皮膚下的毒蛇，
時刻提醒著那場墜海帶來的、不可磨滅的印記。醫(yī)生說它愈合得不錯，
但那道猙獰扭曲的粉紅色凸起，卻成了我失憶生命里第一道清晰的刻痕。每次換藥，
看到鏡中那道丑陋的疤痕，一種混雜著恐懼和莫名憤怒的冰冷感就會順著脊椎爬上來。水，
尤其是大量的、深不見底的水，會讓我沒來由地心悸、窒息，
仿佛那咸腥的海水再次灌滿了胸腔。葉家別墅后院那片波光粼粼的泳池，
我從未靠近過邊緣三米之內(nèi)。4葉晴說我是被海浪送到她家私人海灘上的“漂流物”。
她口中的葉家，是這座城市真正的龐然大物，
一個根系深扎在政商兩界、名字本身便代表著權勢與神秘的古老家族。葉晴，
是葉家唯一的女兒。我的“康復”，是在葉家如同精密儀器般運轉(zhuǎn)的秩序中進行的。
沒有身份，沒有過去，只有一個葉晴隨口賦予的代號——“阿言”。
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突兀的問號，一個需要被“處理”的意外。處理的方式，
是葉晴親自安排的。她似乎對我這個“漂流物”產(chǎn)生了某種奇特的興趣。當我能下床走動后，
我被帶到了葉家書房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，
室內(nèi)是頂?shù)教旎ò宓纳钌珜嵞緯埽?/p>
空氣中彌漫著舊書和昂貴雪茄混合的、厚重而威嚴的氣息。葉晴的父親，葉震霆，
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桌后。他年約五十許，鬢角微霜，面容如同刀削斧鑿，線條冷硬。
他并未抬頭，只是專注地看著手中的一份文件，手指偶爾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輕輕敲擊一下，
發(fā)出沉悶的篤篤聲。那聲音不大，卻像鼓點一樣敲在人心上，帶著無形的壓迫感。
整個書房安靜得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?！案赣H?！比~晴的聲音打破了沉寂，
她站在書桌側(cè)前方，姿態(tài)恭敬卻并不卑微，“人帶來了。”葉震霆這才緩緩抬起頭。
那雙眼睛是深褐色的，銳利如鷹隼，沒有任何溫度，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水，
瞬間鎖定了站在葉晴身后、渾身僵硬的我。他的目光如同實質(zhì)的探針，
冰冷地掃過我的臉、我的身體，帶著一種評估物品價值的審視，
最終落在我局促不安、不知該放哪里的手上。他看了我足足有十秒鐘。
那十秒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，巨大的壓力讓我?guī)缀醮贿^氣，后背滲出一層冷汗。
“底子看著還算干凈。”他終于開口，聲音低沉平緩，沒有任何情緒起伏，
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，“腦子呢？”“恢復得不錯，反應速度尚可。
”葉晴回答得同樣平靜，仿佛在匯報一件工具的參數(shù)，“失憶是麻煩，
但也意味著一張徹底的白紙。”葉震霆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，這一次，
帶上了一絲極淡的、近乎殘酷的興味?！鞍准垺谩Ｈ~家不養(yǎng)閑人，更不養(yǎng)廢物。
既然晴兒把你撿回來了，那就證明你還有點用?！彼氖种冈谧烂嫔嫌州p輕敲了一下，
“給他安排。三個月。達不到標準，從哪里來，回哪里去。”最后幾個字，他說得輕描淡寫，
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最終判決意味?！盎啬睦锶?？”我下意識地開口，聲音干澀沙啞。
那冰冷黑暗的海水瞬間在腦海中翻涌。葉震霆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趣，
甚至懶得再看我一眼，目光重新垂落到文件上。葉晴側(cè)過頭，琥珀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我，
清晰地吐出兩個字：“大海?！币还珊馑查g從腳底竄上頭頂，比后腰的傷疤更冷。
5我的“訓練”開始了，地點在葉家深處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區(qū)域。
導師是一個沉默寡言、代號“梟”的男人，眼神像淬過火的刀鋒。
博弈、信息的快速篩選與甄別……甚至包括紅酒的年份、雪茄的切割、不同場合的禮儀姿態(tài)。
訓練強度之大，時間安排之密，近乎殘酷。每一天結(jié)束，
我都像被徹底拆散又重新組裝了一遍，身體和精神都瀕臨極限。
后腰的舊傷在劇烈運動下時常發(fā)作，每一次疼痛都讓我眼前發(fā)黑，
但“梟”冰冷的目光和那句“回大海去”的宣判，像無形的鞭子抽打著我，只能咬著牙，
把血腥味咽下去。葉晴偶爾會出現(xiàn)。她從不靠近訓練場，
只是遠遠地站在高處某個露臺或回廊的陰影里，安靜地看著。我看不清她的表情，
只能感覺到那道沉靜的、琥珀色的目光，像探照燈一樣落在我身上，
評估著我的每一次跌倒和爬起，每一次失敗和微小的進步。她的存在本身，
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和……動力？我不知道。時間在汗水和疼痛中流逝。
記憶的迷霧依舊濃重，只在某些極度疲憊或精神高度集中的瞬間，
會閃過一些無法捕捉的碎片——冰冷的雨水，模糊的燈光，
女人的笑聲……還有那句如同詛咒般的“死了該多好”。每當這些碎片閃現(xiàn)，
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頭痛和一種滅頂般的窒息感，仿佛再次沉入深海。
我不得不強迫自己停止去想，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眼前的訓練中，
用身體的極限痛苦去壓制精神上那片空白的深淵。三個月期限的最后一天，是一場模擬實戰(zhàn)。
在一個廢棄的舊倉庫里，我需要同時應對“梟”和另外兩個身手不亞于他的陪練的圍攻，
并在規(guī)定時間內(nèi)找出并“保護”一個指定的目標物品。汗水糊住了眼睛，
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灼痛，后腰的舊傷在劇烈的閃避動作下瘋狂抗議。
對手的拳腳帶著風聲落在身上，骨頭都在呻吟。在一次被狠狠摔倒在地時，
模糊的視線似乎瞥見了遠處二樓陰影里，葉晴那抹安靜的米白色身影。
一股不知從哪里涌起的狠勁猛地爆發(fā)出來。我低吼一聲，不顧一切地撞開身前的對手，
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撲向角落里那個偽裝成垃圾袋的目標物。手指觸碰到粗糙編織袋的瞬間，
身體也徹底脫力，重重地摔倒在地，眼前陣陣發(fā)黑。倉庫里只剩下我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。
“梟”走到我面前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汗水順著他冷硬的下頜線滴落。他看了我?guī)酌耄?/p>
然后，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。這是他第一次，也是唯一一次，對我表示認可。
我掙扎著抬起頭，望向二樓那片陰影。露臺上空空如也，葉晴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離開了。
只有一縷她身上特有的、清冽的冷香，似乎還若有若無地飄散在充滿灰塵和汗味的空氣里。
三個月的地獄結(jié)束了。我沒有被“送回大?！薄?葉晴兌現(xiàn)了她的承諾。幾天后，
一份全新的身份文件放在了我面前。姓名：顧言。
出生日期、籍貫、教育背景……所有的信息都完美無缺，經(jīng)得起任何推敲。照片上，
是我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，眼神卻已截然不同，沉靜之下藏著難以磨礪出的銳利與疲憊。
“顧言……”我低聲念著這個名字，指尖撫過光滑的紙面。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涌上心頭，
仿佛這個名字本就屬于我，只是被遺忘了很久。同時涌起的，還有一種更深的茫然。
這名字是真的嗎？還是葉晴隨手寫下的又一個代號？沒有答案。葉晴只是告訴我，
我需要一個起點。一個遠離葉家核心，但又足夠引人注目的地方，去“實踐”我學到的東西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