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簡直是死性不改!”姜頌叱責的更大聲了:
“這里不用你守著,你快些離母親跟鳶兒遠些?!?/p>
省得身上的兇煞之氣害了無辜之人。
“大哥沒聽清楚剛剛武總管的話。”姜梨不惱怒:“武總管說太后娘娘夸我是有福之人。”
姜頌叱責的更大聲,姜梨便更要著重強調(diào):
“若非是我有福氣,母親當年在被沖撞之下,或許會出意外?!?/p>
胡氏生姜梨前,出門曾被一輛馬車剮蹭到。
年輕時的胡氏因為有胡家庇護跟姜濤的寵愛,日子過的很好。
她喜歡聽戲,大著肚子也要去。
如此,遭遇意外導(dǎo)致早產(chǎn),生了一天一夜才將姜梨生下。
也是因生產(chǎn)時間長,胡氏傷了身子,雙腿雙腳抽筋麻木,曾一度失去知覺,險些變成了個殘廢。
“夠了!你是故意揭我傷疤,覺得是我當年不該出門,所以才害的你險些沒能降生?”
胡氏臉被憋的通紅。
她看著姜梨的目光略有猙獰,似乎在死死的克制自己別失態(tài)。
“母親,我沒那個意思。”姜梨瞥了一眼姜鳶。
見她在笑,沒繼續(xù)刺激胡氏,但卻也沒否認,只是換了一種說法:
“女兒是有福之人,母親生下女兒,自然也是有福氣的?!?/p>
“行了,當年之事,休要再提!”胡氏深呼出一口氣。
她不確定武正祥走到哪了,不想家丑往外宣揚,可眼底的厭惡卻濃厚無比:
“這里不用你,你先回去吧。”
看見姜梨,胡氏就會想起自己是個坡子。
坡子尚且都被建康城的貴夫人嘲笑,要是自己成了殘廢,那就沒臉活了。
“母親要讓二妹妹去哪里?!苯鎳@了一口氣:“她身上有傷,不宜走動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你還想讓鳶兒搬出去?”姜譽拉高了聲音。
“是母親讓二妹妹離開的?!苯媛掏痰慕忉尅?/p>
她目光平靜,清麗的小臉上,一雙黑瞳若琉璃珠串清澈明亮:
“我有紫金丸,二妹妹傷重,隨時都會出事。”
“紫金丸加上我這個有福之人在身側(cè),二妹妹就不會出事了?!?/p>
“我要是離開了絳云院,二妹妹也得跟著離開?!?/p>
言外之意是,要是她走了,姜鳶再傳出要死了的消息,那就是胡氏跟姜頌等人害死了她。
這樣,致姜鳶于兩難之地,她想再施展計謀,也行不通。
“大姐姐,我真的沒事?!苯S咬牙。
“二妹妹就別逞強了,放心,你不用怕麻煩我?!苯孀詧A其說。
可把胡氏跟姜鳶等惡心壞了。
也沒興致同姜梨理論爭執(zhí):“罷了,你要在這里,隨你?!?/p>
一方面顧忌太后,另一方面,胡氏也怕姜鳶真的再發(fā)病。
“母親,大姐姐身子也不好,我不想讓她操勞?!苯S明白,一旦胡氏松口了。
姜梨從此后便堂而皇之的搬進了絳云院。
這院子環(huán)境那么好,她一個人住在這里自由自在,姜梨憑什么搬進來。
“二妹妹不必客氣,我說了這些年你伺候母親有功勞,我為你付出一些,算不得什么?!?/p>
姜梨故意惡心姜鳶:“還有趙夫人的事你也盡管放心?!?/p>
“我說到做到,武總管動作快,用不了兩日,二妹妹就能見到自己的生母了?!?/p>
“夠了夠了!”姜梨一口一個生母,胡氏被刺激的夠嗆:“鳶兒你好好養(yǎng)病,母親先出去一趟?!?/p>
她要出去透口氣,省得噎死過去。
“好?!焙洗幌氯チ?,帶著丫鬟婆子轉(zhuǎn)身就走。
姜鳶咬唇,姜梨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:“母親放心吧,我會看管好二妹妹的?!?/p>
“姜梨!”姜梨沒文化沒見識。
就連說話都用錯了詞匯。
什么叫看管,鳶兒又不是犯人。
姜頌咬牙切齒,姜梨像是滾刀肉,只回以微笑:“大哥也放心?!?/p>
“開春后科考便要開始了,大哥要好好準備,為侯府爭個武狀元回來。”
姜頌武功不行,別說武狀元,就是前三甲都進不去。
但姜濤跟胡氏卻對他抱有重望,覺得他一定能行,無形中給了他很大的壓力。
“不必你提醒?!苯灷浜咭宦暎袷浅粤耸阂粯訍汉莺莸亩⒅?。
他就是忌憚武正祥沒走遠,不然早就親手提溜起姜梨,將她丟出絳云院。
夜,漸漸的深了,姜梨堂而皇之的搬進了絳云院,美名其曰‘照料’姜鳶。
有她在,姜鳶根本無法假死,只能干著急,還十分惡心姜梨搬進了她的院子。
天色已晚,建康城家家戶戶落了宵禁,熄了燭火,大街小巷,異常安靜。
東宮,長信殿。
殿中燈火闌珊,魏珩著一身太子常服,坐于桌案前,修長指尖,捏了一封密信。
“殿下,今日圍場一事已經(jīng)查清,那些刺客是王家派的?!?/p>
暗衛(wèi)夜鷹壓低聲音,魏珩金貴的臉上,難分喜怒:“孤知道?!?/p>
王家是想讓魏瞻受些皮外傷,而后將刺殺之名嫁禍給他。
但中間出了岔子,除了王家的人,還有一伙刺客。
“剩下的那伙人可查清了?”放下手上信件,魏珩看向坐在身側(cè)的魏哲。
魏哲還是白日里那身衣裳,平時這個時候,他早已就寢,此刻卻不愿離開。
“還未查清,但能肯定,跟姜梨無關(guān)。”
派去永州的暗衛(wèi)已經(jīng)打探到了消息。
十五年來,姜梨一直待在姜家莊子上,被明令禁止出門。
莊子上的婆子丫鬟,時常會虐待姜梨,別說伺候吃喝,姜梨能長大已然不易。
“好了?!蔽虹駬]揮手,夜鷹看了眼正在嘟嘴生悶氣的魏哲,趕緊退下了。
“孤沒傷她,你看到了不是么?!?/p>
長信殿中,只剩下魏珩魏哲父子倆。
魏珩褪去了冷漠嚴肅,眉眼溫和:“天色不早了,孤帶你去休息。”
“不要。”魏珩要去拉魏哲的小手。
魏哲躲開,他比劃了一個手勢,緊緊的看著魏珩,仿佛是在等他回答。
“阿哲,父王同你說了,她不是!”魏珩的臉有些冷。
語氣也冷冷的:“此事休要再提,你認錯人了?!?/p>
“雖然圍獵場的事跟她無關(guān),但并不代表她接近你沒有目的?!?/p>
“哼。”魏珩的話魏哲統(tǒng)統(tǒng)聽不進去。
他背過身去,不肯搭理魏珩,就連手勢也不比劃了,好似在賭氣。
魏珩這次沒哄他,父子兩個僵持不下,最后,還是魏珩妥協(xié):
“太后答應(yīng)你,明日還召見她,你不去休息,明日起不來錯過與她相見,你別又鬧孤?!?/p>
魏珩再冷漠矜貴,在魏哲跟前,他也是個父親。
對待自己的孩子,他總是會很耐心,很寬容。
“只是阿哲,她不是,孤只有這一個要求,你莫要再認錯人?!?/p>
魏哲有所松動,小身子蜷縮成一團,像是一個肉丸子,可愛的讓魏珩心都要化了:
“她只是姜梨,是建寧侯府的千金,你見她可以,但不可認錯了?!?/p>
“不?!蔽虹褚辉購娬{(diào)。
可魏哲根本不聽。
他想起姜梨,眼睛都是亮的,小手比劃的非??欤骸八恰!?/p>
“父王為何不認她?”
“她回來了,阿哲很開心。”
魏哲說起姜梨,咯咯的樂了,魏珩從未見他這么快樂過。
一時間,神情復(fù)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