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去病沒有立刻回答我。
他只是看著我,目光深沉,仿佛要穿透我的靈魂。
我知道,我在他心里,已經(jīng)投下了一顆巨石。
清君側,這三個字,對于一個世代忠良的將門之后來說,分量太重了。
這幾乎等同于謀逆。
“你可知,你說的這些話,一旦傳出去,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?”
他緩緩說道。
“我當然知道?!?/p>
我迎著他的目光,沒有絲毫退縮,“但若不如此,等待沈家和霍家的,同樣是死路一條。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奮起一搏。將軍,我們已經(jīng)沒有退路了?!?/p>
他閉上了眼睛,似乎在做著劇烈的思想斗爭。
我知道,他被我說動了。
他不是一個甘于引頸受戮的人。
太子已經(jīng)將屠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他若再不反抗,就真的成了一個笑話。
“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
他再次睜開眼時,眼中的猶豫已經(jīng)消失殆盡,取而代之的,是凜冽的殺意和決斷。
我心中一喜。
他同意了。
“第一,養(yǎng)傷?!?/p>
我條理清晰地說道,“將軍此次中毒,雖保住性命,但身體虧空嚴重,必須好生調養(yǎng)。對外,我們便宣稱將軍重傷不治,以此麻痹太子。他以為除掉了心腹大患,必然會放松警惕?!?/p>
“第二,清掃門戶。張謙雖已伏法,但軍中必然還有他的同黨,以及太子安插的其他眼線。必須將這些人,全部揪出來,以絕后患。”
“第三,積蓄力量。將軍可借養(yǎng)傷之名,暫退二線,將兵權交給可靠之人。暗中,則招兵買馬,聯(lián)絡一切可以聯(lián)絡的力量,比如……同樣被太子打壓的,三皇子?!?/p>
我說出了最后一個名字。
三皇子李承澤,生母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嬪妃,本人也與世無爭,是所有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。
但只有我知道,這個看似與世無爭的皇子,才是隱藏得最深的一條毒蛇。
上一世,他正是踩著太子和我的尸骨,登上了皇位。
這一世,我要扶持他,利用他,去和太子斗個你死我活。
而我和霍去病,則坐收漁翁之利。
聽完我的計劃,霍去病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。
他大概沒想到,我一個深閨女子,竟能有如此深沉的謀劃和布局。
“你……想扶持三皇子?”
“他最合適。”
我淡淡地說道,“他沒有根基,沒有母族支持,一旦我們向他拋出橄欖枝,他沒有理由拒絕。而且,一個被我們推上皇位的傀儡,遠比一個心機深沉的太子,更容易掌控。”
霍去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,驅散了他臉上多日的陰霾,如同冰雪初融,帶著一絲驚心動魄的俊朗。
“沈晚月?!?/p>
他叫了我的名字,而不是“沈越”或者“沈文書”,“你真是……給了我太多的驚喜?!?/p>
他從床上下來,走到我面前,親自將我扶了起來。
“好?!?/p>
他看著我的眼睛,鄭重地說道,“我答應你。從今往后,我霍去病,與你沈晚月,榮辱與共,生死同盟?!?/p>
他的手很大,很溫暖,帶著一層薄薄的繭。
被他握住手腕的那一刻,我的心,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。
我迅速抽回手,低下頭,掩飾住臉上的那一絲不自然。
“將軍好生歇息,屬下告退?!?/p>
我?guī)缀跏翘右菜频模叱隽藸I帳。
直到被外面的冷風一吹,我才感覺自己發(fā)燙的臉頰,稍稍降溫了一些。
我這是怎么了?
我告誡自己,沈晚月,你重活一世,是為了復仇,不是為了談情說愛。
霍去病是你最重要的盟友,是你復仇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(huán),你們之間,只能有利益,不能有其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