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味道鉆進(jìn)鼻腔時,我正躺在冰冷的手術(shù)臺上。腹部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,
像有無數(shù)把小刀在里面攪動。"林小姐,想好了嗎?這個孩子現(xiàn)在打掉,對你和顧先生都好。
"醫(yī)生的聲音隔著一層口罩傳來,模糊不清,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我的心上。我閉上眼,
腦海里閃過顧衍之的臉。那個我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,昨天晚上,他掐著我的脖子,
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:"林晚,你這個賤人!若不是你用卑鄙手段爬上我的床,
我怎么會娶你?現(xiàn)在若若回來了,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種,都給我滾!"若若,蘇若若,
他放在心尖上疼了一輩子的白月光。也是將我推進(jìn)地獄的劊子手。我還記得三年前,
我和衍之的婚禮上,蘇若若穿著一襲紅裙,像個勝利者一樣站在我們面前,
笑著說:"衍之哥,恭喜你啊。不過,你可要記得,你心里的位置,永遠(yuǎn)是我的。
"當(dāng)時的我,還天真地以為,只要我足夠愛他,足夠懂事,總有一天能捂熱他的心。
現(xiàn)在看來,真是可笑。"醫(yī)生,我不打了。"我睜開眼,聲音沙啞得厲害,"這個孩子,
我要生下來。"無論如何,這是我的孩子,是我在這冰冷的世界上,唯一的牽掛了。
醫(yī)生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我會改變主意。"可是顧先生那邊...""他那邊,我會去說。
"我打斷他,語氣堅(jiān)定。手術(shù)臺被緩緩放平,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,
腹部的疼痛卻讓我眼前一黑,差點(diǎn)暈過去。"林小姐,你慢點(diǎn)!"護(hù)士連忙扶住我。
就在這時,手術(shù)室的門被猛地推開。顧衍之站在門口,逆著光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
只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(fā)出的寒氣,幾乎要將我凍結(jié)。"誰讓你不打的?"他一步步朝我走來,
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。我咬緊下唇,強(qiáng)忍著疼痛,扶著手術(shù)臺慢慢站起來:"衍之,
這是我們的孩子...""我們的孩子?"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,突然笑了起來,
笑聲里卻滿是嘲諷,"林晚,你也配?你不過是我顧家養(yǎng)的一條狗,一條用來氣若若的狗!
現(xiàn)在若若回來了,你這條狗,也該滾了!"他的話像一把把尖刀,狠狠扎進(jìn)我的心臟,
鮮血淋漓。我看著他,這個我愛了十年的男人,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,只有厭惡和憎恨。
"衍之,就算我是一條狗,這個孩子也是無辜的..."我的聲音帶著哭腔,
卑微到了塵埃里。"無辜?"他上前一步,伸手捏住我的下巴,
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碎,"他從生下來就是個錯誤!林晚,我告訴你,
今天這個孩子,你必須打!否則,我不介意讓你林家徹底破產(chǎn)!"威脅,又是威脅。
這三年來,他就是這樣,用林家來威脅我,讓我一次次妥協(xié),一次次退讓。我的心,
在這一刻,徹底死了。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,突然笑了,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:"顧衍之,
你真以為我還是三年前那個,為了你可以放棄一切的林晚嗎?"他愣了一下,
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。"這個孩子,我生定了。"我一字一句地說,眼神堅(jiān)定,
"至于林家,你想怎么樣,就怎么樣吧。反正,我早就不在乎了。"說完,我推開他的手,
不顧腹部的疼痛,一步步朝手術(shù)室門口走去。顧衍之站在原地,看著我的背影,眼神復(fù)雜。
我知道,他不會輕易放過我。但我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。走出醫(yī)院,陽光刺眼。
我抬頭看了看天空,藍(lán)得像一塊透明的玻璃。手機(jī)突然響了起來,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起來。"喂,是林晚嗎?"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。"我是,
請問您是?""我是市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。你的父親,林國棟先生,剛剛突發(fā)腦溢血,
現(xiàn)在正在搶救,請你馬上來一趟醫(yī)院!"轟——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(zhuǎn),
手里的手機(jī)"啪嗒"一聲掉在了地上,屏幕摔得粉碎。爸爸...我瘋了一樣撿起手機(jī),
跌跌撞撞地朝路邊跑去,攔了一輛出租車:"師傅,市醫(yī)院,快!求求你,開快點(diǎn)!
"出租車在馬路上飛馳,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,模糊成一片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
雙手緊緊攥著衣角,指甲幾乎要嵌進(jìn)肉里。爸爸,你一定要沒事?。∧闶俏以谶@個世界上,
唯一的親人了!到了市醫(yī)院,我跌跌撞撞地沖進(jìn)急診室。"醫(yī)生!我爸爸怎么樣了?
他叫林國棟!"我抓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(yī)生,焦急地問。醫(yī)生看了我一眼,
嘆了口氣:"你是病人家屬?跟我來吧。"我跟著醫(yī)生走進(jìn)搶救室,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爸爸,
他的臉上蓋著一塊白布。白布...我的腳步頓住了,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"林小姐,對不起,我們盡力了。"醫(yī)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,"病人送過來的時候,
已經(jīng)太晚了..."太晚了...這三個字像魔咒一樣在我腦海里回蕩。我緩緩走上前,
顫抖著伸出手,想要掀開那塊白布。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(jī)又響了。是顧衍之。
我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,突然覺得無比諷刺。如果不是他,如果不是他一直用林家威脅我,
爸爸怎么會因?yàn)楣酒飘a(chǎn)的事情憂思過度,突發(fā)腦溢血?我深吸一口氣,接起電話,
聲音平靜得可怕:"顧衍之,你滿意了?"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,
然后傳來顧衍之冰冷的聲音:"你在哪里?我告訴你,林晚,別給我?;樱∧莻€孩子,
你必須打掉!""顧衍之,"我打斷他,一字一句地說,"我爸爸死了。
"電話那頭的顧衍之似乎愣住了,過了好一會兒,
才傳來他帶著一絲懷疑的聲音:"你說什么?""我說,我爸爸,林國棟,死了!
"我?guī)缀跏呛鸪鰜淼?,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,"都是因?yàn)槟悖?/p>
都是因?yàn)槟惚扑飘a(chǎn),他才會憂思過度,突發(fā)腦溢血!顧衍之,你滿意了?你開心了?
""不是我..."顧衍之的聲音有些慌亂,"我只是...只是想給林家一點(diǎn)教訓(xùn),
沒想過要他的命...""教訓(xùn)?"我笑了,笑得歇斯底里,"你的教訓(xùn),
就是讓我家破人亡嗎?顧衍之,我詛咒你,我詛咒你這輩子,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!
我詛咒你,永遠(yuǎn)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!"說完,我掛斷了電話,將手機(jī)狠狠摔在地上。然后,
我緩緩蹲下身,抱著膝蓋,失聲痛哭。爸爸,對不起,是女兒不孝,
是女兒害了你...不知哭了多久,我感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。我抬起頭,
看到一張陌生的臉。"你是林國棟先生的女兒林晚吧?"男人遞給我一張紙巾,
"我是你爸爸的律師,姓張。你爸爸生前,給你留了一樣?xùn)|西。"我接過紙巾,擦了擦眼淚,
哽咽著問:"什么東西?"張律師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信封,
遞給我:"這是你爸爸寫給你的信,還有一份遺囑。"我顫抖著接過信封,拆開。
信上的字跡,是爸爸熟悉的筆跡,只是比平時潦草了許多,似乎是在匆忙中寫的。"晚晚,
我的寶貝女兒。當(dāng)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爸爸可能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別怪爸爸狠心,
爸爸也是沒有辦法。顧衍之那個小子,心術(shù)不正,爸爸早就看出來了。只是爸爸沒想到,
他會這么對你。爸爸知道,你愛他,愛得很深。但是晚晚,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。
如果一個人不愛你,就算你付出再多,也得不到回報(bào)。爸爸給你留了一筆錢,
足夠你和孩子以后生活了。你拿著這筆錢,離開顧衍之,好好生活,忘了過去的一切。
爸爸最大的心愿,就是你能幸福。永遠(yuǎn)愛你的爸爸。"眼淚再次模糊了我的視線。爸爸,
你總是這么為我著想...我打開遺囑,上面寫著,爸爸將他所有的財(cái)產(chǎn),
都留給了我肚子里的孩子。原來,爸爸早就知道我懷孕了。原來,他一直在默默守護(hù)著我。
我將信和遺囑緊緊抱在懷里,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爸爸的溫度。"張律師,謝謝你。
"我擦干眼淚,站起身,"我知道該怎么做了。"我要離開這里,離開顧衍之,
帶著爸爸的愛,和我的孩子,好好生活。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(jī)又響了。還是顧衍之。
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起來。"林晚,你在哪里?我...我有點(diǎn)擔(dān)心你。
"電話那頭的顧衍之,聲音似乎有些不一樣了,少了幾分冰冷,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。
我冷笑一聲:"顧總,現(xiàn)在知道擔(dān)心了?晚了。""你到底在哪里?我去找你!
"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。"不必了。"我淡淡地說,"顧衍之,我們離婚吧。
"電話那頭沉默了。過了好一會兒,顧衍之的聲音才再次傳來,
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:"你說什么?離婚?""是。"我語氣堅(jiān)定,"離婚協(xié)議,
我會讓律師寄給你。從今天起,我林晚,和你顧衍之,再也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"說完,
我不等他回答,直接掛斷了電話,并且拉黑了他所有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走出醫(yī)院,陽光依舊刺眼。
但我的心里,卻一片平靜。爸爸,你放心,我一定會好好生活,帶著我們的孩子,
幸福地活下去。我叫了一輛出租車,報(bào)出了一個地址。
那是爸爸生前為我準(zhǔn)備的一個秘密基地,在一個偏遠(yuǎn)的小鎮(zhèn)上。我想,在那里,
我可以開始新的生活。出租車緩緩駛離市區(qū),朝著小鎮(zhèn)的方向開去。我靠在車窗上,
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,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。顧衍之,再見了。祝你和你的白月光,
百年好合。而我,要去尋找屬于我的幸福了。小鎮(zhèn)的空氣里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,
與城市的喧囂截然不同。我租了一間帶小院的平房,院子里種著幾棵桂花樹,金秋時節(jié),
香氣能飄出很遠(yuǎn)。我給孩子取名叫"念安",林念安。念是思念的念,安是平安的安。
我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長大,也希望他能記得,曾經(jīng)有那么一個人,深深地思念著他。
念安很乖,很少哭鬧。每當(dāng)我看著他熟睡的臉龐,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。
為了維持生計(jì),我在鎮(zhèn)上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。每天清晨,我會去花市進(jìn)花,
然后回到店里修剪、包扎。看著一束束鮮花被顧客買走,帶去祝福和喜悅,
我的心里也會泛起一絲暖意。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著,直到念安三歲那年。那天,
我正在店里給一束玫瑰包扎,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,
一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的聲音。"請問,這里有康乃馨嗎?"我的身體猛地一僵,
手里的玫瑰掉在了地上,花瓣散落一地。這個聲音...是顧衍之!他怎么會來這里?
我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看到顧衍之站在門口,西裝革履,比三年前成熟了許多,也憔悴了許多。
他的眼神里布滿了紅血絲,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。四目相對,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顧衍之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我,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,隨即是狂喜,
最后又歸于復(fù)雜。"林晚..."他顫抖著開口,聲音沙啞。我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,
撿起地上的玫瑰,面無表情地說:"抱歉,這里沒有康乃馨。請你離開。""林晚,
你真的在這里!"他上前一步,想要抓住我的手,"這三年來,我找你找得好苦!
你為什么要躲著我?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懷孕了?為什么...""夠了!"我打斷他,
后退一步,避開他的手,"顧先生,我們已經(jīng)離婚了。我和你之間,早就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了。
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。""沒有關(guān)系?"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,突然笑了起來,
笑聲里卻滿是苦澀,"林晚,你怎么能說沒有關(guān)系?念安...他是我的兒子,對不對?
"我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知道了?他怎么會知道念安的存在?"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。
"我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。"你不知道?"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,
照片上是念安在院子里玩耍的樣子,"林晚,別再騙我了。這三年來,我派人一直在找你。
若若已經(jīng)全都告訴我了,她說你當(dāng)年根本沒有打掉孩子,她說你帶著我的孩子跑了!
"蘇若若!又是她!我就知道,她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!"是又怎么樣?"我抬起頭,
直視著他的眼睛,"顧衍之,念安是我一個人的孩子,和你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!""沒有關(guān)系?
"他上前一步,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讓我生疼,"他身上流著我的血!他是顧家的骨肉!
林晚,跟我回去!帶著念安,跟我回顧家!""我不回去!"我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,
"顧衍之,你放開我!這里不歡迎你!"就在這時,念安從里屋跑了出來,看到顧衍之,
好奇地問:"媽媽,這個人是誰呀?"顧衍之的目光落在念安身上,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,
那是一種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溫柔。"孩子..."他喃喃自語,
伸出手想要觸摸念安的臉。"不要碰他!"我一把將念安護(hù)在身后,警惕地看著顧衍之。
念安被我的舉動嚇到了,哇地一聲哭了出來。"媽媽,我怕...""不怕,念念不怕,
媽媽在。"我緊緊抱著念安,輕聲安慰著。顧衍之看著哭泣的念安,
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自責(zé)。"林晚,我知道我以前對不起你,對不起你爸爸。我知道錯了,
我真的知道錯了。你再給我一次機(jī)會,好不好?讓我彌補(bǔ)你,彌補(bǔ)念安。""彌補(bǔ)?
"我冷笑一聲,"顧衍之,你拿什么彌補(bǔ)?我爸爸的命嗎?還是我這三年所受的苦?
"他的臉色變得蒼白,嘴唇顫抖著,卻說不出一句話。"顧先生,請你離開。"我抱著念安,
轉(zhuǎn)身就要進(jìn)屋。"林晚!"顧衍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,語氣帶著一絲哀求,
"你不跟我回去可以,但念安是我的兒子,我有權(quán)利見他!""你沒有!
"我毫不猶豫地拒絕,"從你當(dāng)初逼我打胎的那一刻起,你就已經(jīng)失去了做父親的權(quán)利!
"他的身體晃了一下,眼神黯淡下去,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。
"如果...如果我告訴你,當(dāng)年的事情,有誤會呢?"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。誤會?
我愣了一下。什么誤會?顧衍之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。"林晚,
你能不能...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(jī)會?就十分鐘,好不好?
"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和眼中的哀求,我的心,竟然有了一絲動搖。
也許...也許我真的該聽聽他的解釋?就在這時,念安停止了哭泣,
好奇地看著顧衍之:"媽媽,他真的是我爸爸嗎?"我的心猛地一揪。是啊,
念安已經(jīng)三歲了,他需要一個父親。也許,我應(yīng)該給他一個機(jī)會,也給念安一個機(jī)會。"好,
我給你十分鐘。"我最終還是妥協(xié)了,"十分鐘后,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,
就請你永遠(yuǎn)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。"顧衍之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,
他重重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"謝謝你,林晚,謝謝你..."我抱著念安,走進(jìn)里屋,
把他交給保姆,然后又回到了店里。"說吧。"我坐在椅子上,看著顧衍之。
顧衍之深吸一口氣,緩緩開口,將三年前的事情,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。原來,
當(dāng)年蘇若若根本就沒有回國。所謂的"白月光歸來",不過是她自導(dǎo)自演的一場戲。
她找人偽造了機(jī)票和照片,然后打電話給顧衍之,說她得了絕癥,只有顧衍之回到她身邊,
她才能活下去。顧衍之當(dāng)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,加上蘇若若的父母一直在旁邊煽風(fēng)點(diǎn)火,
說我是個心機(jī)深沉的女人,是我拆散了他和若若,他一時糊涂,才會做出那些傷害我的事情。
后來,他發(fā)現(xiàn)蘇若若根本就沒有得絕癥,她所謂的"病",不過是為了騙他回去的借口。
他憤怒之下,和蘇若若徹底斷絕了關(guān)系。再后來,他得知我父親去世的消息,才幡然醒悟,
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。他開始瘋狂地找我,找了整整三年。就在前段時間,
他終于通過蘇若若的一個朋友得知,當(dāng)年我根本就沒有打掉孩子,而是帶著孩子跑了。
他順著線索一路找過來,沒想到真的在這里找到了我。"林晚,對不起。"顧衍之看著我,
眼中充滿了悔恨,"我知道現(xiàn)在說什么都晚了,但我真的知道錯了。
你能不能...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(jī)會?"聽完他的解釋,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。原來,
這一切真的是一個誤會??墒牵`會已經(jīng)造成了,傷害已經(jīng)存在了。我父親的命,
我這三年所受的苦,難道一句"對不起"就能彌補(bǔ)嗎?"顧衍之,"我看著他,眼神平靜,
"你的解釋,我聽到了。但是,我們之間,已經(jīng)不可能了。"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。
"為什么?林晚,我已經(jīng)知道錯了,我可以彌補(bǔ)你,我可以...""彌補(bǔ)不了的。
"我打斷他,"有些傷害,一旦造成,就永遠(yuǎn)無法彌補(bǔ)。顧衍之,我們都該向前看了。
你有你的人生,我有我的生活。念安,我會好好撫養(yǎng)他長大。至于你,偶爾可以來看他,
但僅此而已。"顧衍之沉默了,他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。過了好一會兒,
他才緩緩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"好...我答應(yīng)你。只要能讓我見到念安,我什么都答應(yīng)你。
"看著他落寞的背影,我的心里五味雜陳。也許,這就是最好的結(jié)局吧。我和顧衍之,
注定只能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。顧衍之沒有食言。他沒有再提復(fù)合的事,
只是每周都會來看念安。有時是帶一大堆玩具,有時是拎著我喜歡吃的甜點(diǎn),
像個小心翼翼的訪客,從不越界。念安對他從最初的陌生抗拒,慢慢變得好奇。
小孩子的心總是單純的,誰對他好,他就親近誰。"媽媽,爸爸今天會來嗎?"這天早上,
念安剛起床就扒著窗戶往外看,小臉上滿是期待。我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,酸溜溜的。
"念念,叫顧叔叔。""可是爸爸說,他是我爸爸呀。"念安歪著小腦袋,一臉困惑。
我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。就在這時,門鈴響了。念安眼睛一亮,
像只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:"爸爸!"我跟在后面,看到顧衍之蹲在門口,
被念安撲了個滿懷。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念安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容,
那笑容晃得我有些眼暈。"慢點(diǎn)跑,小心摔了。"他揉了揉念安的頭發(fā),然后站起身,
看向我,眼神里帶著一絲討好,"我買了你喜歡吃的芒果千層。"我別過臉,
不去看他:"進(jìn)來吧。"顧衍之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,然后陪著念安在客廳里玩積木。
看著他們父子倆其樂融融的樣子,我的心里五味雜陳。如果...如果當(dāng)年沒有那些誤會,
我們是不是也能像這樣,擁有一個完整的家?這個念頭剛冒出來,就被我掐滅了。林晚,
你忘了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嗎?你忘了你受的那些苦嗎?"媽媽,你看我和爸爸搭的城堡!
"念安舉著積木城堡,興奮地朝我跑來。我勉強(qiáng)擠出一個笑容:"念念真棒。
"顧衍之看著我,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。午飯時,
顧衍之突然說:"念念快到上幼兒園的年紀(jì)了,
我已經(jīng)在市中心最好的雙語幼兒園給他報(bào)了名,下周一就可以去。"我皺了皺眉:"顧衍之,
念念的事情,我自己會安排。""我知道,"他連忙解釋,"但那家幼兒園真的很好,
師資力量強(qiáng),環(huán)境也好。而且...離我公司很近,我可以每天接送他。""不需要。
"我直接拒絕,"念念在鎮(zhèn)上的幼兒園就很好,我不想他換環(huán)境。
""可是這里的教育資源根本比不上城里...""顧衍之!"我打斷他,
"你以為用錢就能彌補(bǔ)一切嗎?念念需要的是陪伴,不是最好的幼兒園!
"我的聲音有些激動,念安被嚇到了,小嘴一癟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