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第三年,老板讓我滾蛋。我直接把豬米共呼在他臉上。我熬夜三個月的項目,
他轉(zhuǎn)手送人。因報告里錯了個標(biāo)點,我獎金扣光。甚至要借錢上班。慶功宴上,舉杯慶祝。
他牽著秘書,對著所有人笑著喊出:“大家鼓掌!蘇晴自愿下放豬場,去一線鍛煉!
”我盯著他那副嘴臉,惡心得想吐。后來,在他倆的婚禮上,
我拉了一整車又熱又臭的豬米共,都給噴在他們舞臺上。王總滿臉黏著米共,
指著我鼻子罵:“蘇晴!你他媽瘋了!這是我的婚禮!”你看,原來他也知道,
被當(dāng)眾羞辱是什么滋味。我抄起話筒,對著那對泡在糞坑里的狗男女,大聲宣布:“王總,
這是我給你送來的項目成果!祝你新婚快樂!”1會議室的門,近在咫尺。
我理了理西裝領(lǐng)口,抱緊了懷里那份磚頭厚的方案書?!熬G源生鮮”??蛻粢蠖?,
預(yù)算又摳。沒人敢碰硬骨頭。我?guī)е鴪F(tuán)隊,熬了三個月。每天凌晨三點,
辦公室的燈還為我亮著。只要完成最后的陳述,這個項目,就將刻上我的名字。我剛要推門。
一只肥膩膩的手,按在了我的肩膀上。是王總,笑得油光滿面?!靶√K,辛苦了。
”“這個項目,讓張莉去談吧。年輕人,需要多鍛煉?!蔽覂?nèi)心“嗡”的一聲。
他剛畢業(yè)的實習(xí)生張莉,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,從我身邊走過。刺鼻的煙味,讓我胃口大開。
她對我露出得意的笑。“謝謝晴姐?!彼槌瞿欠菸页龅姆桨笗?。看著她那嘴臉,
讓我犯盡惡心。慶功宴的會場上。王總舉杯,滿面紅光地宣布,項目成功拿下。
“這是我們的首功之臣,張莉。”張莉穿著名牌,嬌羞地站在他旁邊。她分享著心得,
那些話,分明都是我方案書里的原話。我端起那杯慶功酒,喝起來跟黃連一樣苦。
宴會一結(jié)束,我就堵在了王總的辦公室?!巴蹩?,為什么?”他坐在大板椅上轉(zhuǎn)過來。
“蘇晴,公司是一個整體。重要的是項目被拆除了?!薄翱墒?.....”我剛出口,
就被他打斷?!皬埨蚰贻p,有沖勁。你都工作三年了,還是這么死腦筋?!遍T開了。
張莉端著兩杯手沖咖啡進(jìn)來。她看到我,眼圈就紅了。聲音不大不小,
正好能讓門外還沒走遠(yuǎn)的同事聽見?!扒缃?,你別怪王總,
都是我的錯……”“我知道你為了這個項目了很多經(jīng)常,陪王總應(yīng)酬到深夜……”“或許,
你想要應(yīng)得的回報……對不起!”她把咖啡重放在桌面上,捂著臉跑出去了。我呆在原地,
渾身發(fā)冷。她把我三個月的嘔心瀝血,變成陪酒和潛規(guī)則。走廊里,同事交頭接耳,
我竟成整個公司的笑話。我不能就這么算了。
我連夜整理所有的加班記錄、項目報告、郵件往來。打印厚厚的一摞。一早,
我先找到了HR劉姐。她平時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,她一定能理解我。她聽完,嘆了口氣,
漫不經(jīng)心地修著新做的指甲。“蘇晴啊,我知道你委屈?!薄暗牵蹩傄彩菫楣竞?。
張莉人家是老板的紅人嘛,這也是能力的一種?!薄拔揖途突钤摫煌底唔椖繂幔?/p>
”我狠狠攥緊拳頭,她把我的材料推了回來?!白鋈瞬灰?。為了這點小事,
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,對你有什么好處?”原來我的努力,在他媽的大局面前,一文不值。
我不死心。我要找大股東李董。王總的姐姐。我聽說他為人公正,我等了很久,
終于在停車場里堵到他。我把所有的證據(jù)都擱過去了,紙張都在抖。“李董,我討個公道。
”他連看都沒看一眼。直接把材料扔回我懷里。他盯著我?!疤K晴是吧?”“是,是,
是我”我使勁的睜大眼睛?!澳贻p人聰明,思維不用在工作上,注意力集中在爭功勞,
搞內(nèi)斗!”“可是王總,他拿走的是我的項目......”我反駁道。
“王總是公司的總經(jīng)理,他用誰,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?”他拉開車門,坐進(jìn)賓利,
降下車窗?!拔腋嬖V你,再敢跑來告狀,敗壞公司名聲,就趕緊給老子滾蛋!”他揚長而去。
留下一股刺鼻的尾氣。我一個人站在曠野的停車場??粗⒙湟坏氐淖C據(jù)。
我就像個一徹頭徹尾的傻逼。2我上班剛到工位王總把我叫進(jìn)了辦公室。他靠在大板椅上。
碰觸的手指敲著紅木桌面。一下。又一下“小蘇啊,李董都說了。”他笑得皮笑肉不笑。
“公司不養(yǎng)閑人,更不養(yǎng)怨氣重的人?!币环菸募?,推到我面前。“城郊有一個養(yǎng)豬場,
老板脾氣又臭又硬。你去吧,把一份合同給我簽下來?!蔽曳_一看,
條款霸道得跟搶劫一樣。“王總,這根本不可能……”“我相信你的能力。
”他打斷我的說話,“就當(dāng)是給你一次鍛煉。”“對了,”他身體前傾,聲壓低,
“這個項目要是談不下來,你就不用回來了?!蔽夷笾欠莶豢赡芡瓿傻娜蝿?wù),
站在他辦公室中央。這不就是純純的判了死刑嘛。窗外是CBD的高樓大廈。我曾告訴自己,
總有一天,有一盞燈為我而亮。現(xiàn)在,我拖著鉛條一樣的腿回家了。深夜。客廳里,
燈光慘白。我媽正在削一個蘋果,刀片轉(zhuǎn)得飛快,果皮連成一線?!扒缜纾?/p>
你李阿姨都跟我們說過了?!彼_了口,頭也沒抬。我鼻子一酸。
我的委屈一下子瞬間涌出來。項目被搶。被人為黃謠。這個屈辱的任務(wù)。我以為,
他們會給我一個擁抱。可我爸聽完,猛地一拍茶幾。水都濺出來了?!昂[!”他指著我。
“你讀了那么多書,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!王總那是器重你!”我媽停下削蘋果的刀,
把那個光溜溜的蘋果遞過來?!熬褪前∏缜?,女孩子在外面,身體部分要軟?!薄澳阙s緊的,
明天買點好東西,去給王總和那個張莉,道個歉?!薄肮ぷ鞫嚯y找啊,丟了多沒面子!
”我看著他們。嘴巴張了張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專業(yè)。 知識。都比不上一個面子。
“砰”我關(guān)上自己的房門,拿起手機(jī),撥通了男友周哲的電話。電話那頭很安靜。
隱約聽到音樂聲,嬉笑聲。我的聲音都在顫?!爸苷?,我可能要失業(yè)了。
”一個嬌媚的女聲插曲:“阿哲,誰?。靠爝^來喝啦~”周哲的聲音直接變得含糊不清。
“晴晴,我在應(yīng)酬”電話被猛地掛斷。我全身冰冷,我待了好大一會。我緩過勁,
點開了他的微信運動。他的步數(shù),超過了兩萬步。我點開他的頭像,進(jìn)入他的朋友圈。
背景墻,還是我們的合照。他設(shè)置了三天可見??湛杖缫?。我往下劃。劃到了那條分割線。
——“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”??梢跃驮谀菞l分割線下面。
赫然出現(xiàn)了一張他剛剛分享的KTV照片。是他忘記。忘記戀人,是可以看到所有動態(tài)的。
照片里,他摟著一個女孩的肩膀。笑得特別開心。那個女孩我認(rèn)識,我們公司另一個部門的,
家里條件很好。照片在下面,還有他半小時前剛找到的定位。——XX溫泉酒店。
看著這些東西,我覺得那段經(jīng)歷喂了狗。我仔細(xì)研究那張照片,看了很久。直到凌晨睡去。
3早上我去公司收拾東西。辦公室里的人都躲著我。有時目光對上,立刻就被立刻躲開。
我埋頭整理書籍,突然“咚”的一聲,黑色的爛袋子砸在我的桌面上。張莉伸展手臂,
笑的很燦爛?!扒缃?,聽說當(dāng)?shù)叵掳踩胧┎盍耍@可是我特意給你淘來的寶貝。”袋子里,
是一個沾著泥點的黃色舊安全帽。她捏著鼻子,一臉嫌棄?!澳阋恢闭f做項目要腳踏實地。
這下你的專業(yè)能力,終于用對地方了!”周圍傳來幾聲尖叫的嗤笑。我的手死死攥在一起。
我沒理她,低頭繼續(xù)。桌角放著一個口紅。色號叫“血珊瑚”。我用第一筆獎金買的。
熬過無數(shù)個加班深夜后,我相信努力是有用的,獎勵給自己的勛章。我把它拿起來,
輕輕擦拭,準(zhǔn)備好包里。一只肥膩的大手,突然伸過來。奪走了口紅,是王總。
他看著我桌面養(yǎng)豬場計劃書,鼻孔里哼了一聲。他把玩著那支口紅,擰開透出鮮紅的膏體。
“小蘇,”他的聲音不大,但整個辦公室都聽得清清楚楚,“讓你去養(yǎng)豬,
你還真當(dāng)自己是個人物了?”他拿起我的計劃書,翻了兩頁?!斑€寫這些玩意兒?
你以為你是誰?我記得你為了綠源那個項目,光數(shù)據(jù)模型就重做了七遍吧?
”他笑得十足的輕蔑。“有用嗎?沒用?!薄拔艺f有用,有用。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。
有異同,恐懼,幸災(zāi)樂禍。我看到在我對面的實習(xí)生小雨,上周我還幫她改過PPT,
嚇得縮了縮脖子,飛快地低下頭。然后王總,當(dāng)著所有者的面。用他那肥膩膩的的拇指,
直接按了下去。柔軟細(xì)膩的膏體。在他指間,被碾碎,揉爛。在光潔的玻璃桌面上,
化為一灘模糊的、屈辱的油泥。他還嫌不夠。他用那只沾滿口紅碎末和自己指紋的臟手。
拿起我那份新的計劃書。用那紅色油泥,在雪白封面上,狠狠地抹了一道,扔回了我的面前。
他抽出濕紙巾,慢條斯理地擦著手。他環(huán)視一圈辦公室,眼睛死死地盯著我。一字一句。
“都他媽給老子看清楚了!”“在這兒,我說的才算數(shù)!我說讓你挨,你就得挨!
別給臉不要臉!”他把擦完手的紙巾,扔進(jìn)我腳邊的垃圾桶。湊近我,壓低聲音,
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說:“蘇晴,我希望你到了豬圈里,能好好想明白,
他媽的規(guī)矩叫什么!”辦公室里一片死寂。4.一頓罵之后,又坐了四小時的長途大巴。
下車的時候,腿都麻了。眼前是一條土路。兩邊是農(nóng)田??諝饫?,
一股混著泥土和基質(zhì)的味道,鉆進(jìn)鼻腔。粘稠,刺鼻。沿地址找到“老李生態(tài)養(yǎng)豬場”。
還沒進(jìn)門,就看到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,捏著鼻子,一臉嫌棄。“李場長,
不是我說話難聽。你這個豬場,管理落后,設(shè)備老化,臭的是沒法搞了。
”“我們宏圖集團(tuán)愿意收購,已經(jīng)是看在情分上。你別不知道抬舉?!彼膶γ?,
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皮膚黝黑。一身洗得發(fā)白的舊迷彩服。背得筆直。
他嘴里叼著根沒抽煙,瞇著眼,不吭聲。金絲眼鏡看到我,撇著嘴說?!皢眩顖鲩L,
還找外援呢?小姑娘,這破地方,神仙來了也救不了?!彼麕е?,揚長而去。
留下一股刺鼻的香水味。老李的眼神,像刀子一樣轉(zhuǎn)向我?!澳闶悄膫€?
”我遞上那份霸王合同。他看了一眼,就“嗤”地笑了。撕成兩半。扔進(jìn)旁邊的豬食槽。
幾頭豬湊過去,聞了聞,嫌棄地走開。老李沒再看我一眼,轉(zhuǎn)進(jìn)了豬場深處。我站在原地。
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。下午,我終于找到個地方喘口氣。村口唯一的小賣部。
我剛停下來租來的破電動車,想買一瓶水。就被幾個流里流氣的少年圍住了。
為首的黃毛叼著煙,一臉不懷好意?!巴獾貋淼陌??懂不懂規(guī)矩?。俊薄霸谖覀冞@里混,
得先交保護(hù)費?!蔽倚睦镆痪o,抓著手機(jī)?!澳銊e過來,再過來,我要報警了!”黃毛笑了,
一把搶過我的手機(jī),扔在地上。屏幕,瞬間碎裂?!皥缶??警察來了能告訴我們怎么樣?
”他指著我的電動車?!斑@車不錯,哥幾個借來用?!绷硪粋€人掏出小刀,對著我的車胎,
“噗嗤”一聲。我嚇得后退一步,渾身發(fā)抖。就在西南。一陣轟鳴聲傳來。
我看到一輛綠色的灑水車沖來!一聲急促的剎車,停在了我們面前。車門打開,老李跳下來。
赤手空拳站在那。黃毛壯著膽子說:“李老頭,我勸你別多管閑事!”老李沒理他。
他走到我身邊,瞥了一眼被扎破的車胎和摔碎的手機(jī)。然后,他一言不發(fā)地走回灑水車。
爬上車頂。操起那根粗大的高壓水槍。下一秒。一股黃椰子的、帶著刺鼻惡臭的液體,
像一座瀑布,從天而降!“啊——!”黃毛幾個人被澆了個透心涼。那股難以言喻的騷臭味,
熏得他們鼻涕眼淚直流,當(dāng)場干嘔。是豬尿!老李站在車頂上,居高臨下。聲音跟打雷一樣。
“再敢動我的人一下,接下來從這管子里噴出來的,就不是尿了!
”“老子讓你們跟豬一塊吃飯?!蹦菐讉€地痞,連滾帶爬地跑了。我站在原地??粗@一幕,
整個人都傻了。報警沒用。講道理沒用。一車豬尿,卻解決了所有問題。老李從車上跳下來,
用旁邊水溝里的水沖了沖手。他走到我摔碎的手機(jī)旁,用腳尖踢了踢。從自己的口袋里,
掏出一個滿是劃痕的舊手機(jī),扔給我。“先用著。密碼六個8?!闭f完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握著他的舊手機(jī)。腦子里亂成一團(tuán)。我所受到的大教育,都在告訴我,要文明,要講理,
要遵守規(guī)則。可現(xiàn)實,卻狠狠給了我一巴掌。晚上。招待所硬邦邦的床,我翻來覆去。
手機(jī)場景。王總發(fā)來的短信?!靶√K,在后面還習(xí)慣嗎?別忘記你的任務(wù)哦。
[笑臉]”我又想起下午那場粗暴的豬尿攻擊。想起老李那句“老子讓你們跟豬一塊吃飯。
”真的挺灑脫的。內(nèi)心有聲音在尖叫:我怎么能變成那樣的人?
可另一個聲音卻在冷笑:不要變成那樣,就像現(xiàn)在這樣,被王總、被這些地痞,一口地,
吃干抹凈嗎?窗外,一片漆黑。我看著手機(jī)屏幕上,自己的倒影。
5我沒有再提王總那份合同。那份契約,已經(jīng)被撕碎了。我直接卷起袖子,一頭扎進(jìn)了豬圈。
那股沖鼻的淋巴結(jié)水味,熏得我頭暈眼花。胃里翻江倒海。我跑到外面干嘔,
吐到膽汁都快出來了。吐完,漱了口,又面無表情地走進(jìn)去。老李帶著不信任的眼神看我。
我沒管他。我用整整兩天時間,把整個豬場摸了個遍。新靴子上沾滿了豬米共和支架。
筆記本上也沾滿了污漬。我毫不在意。我喜歡機(jī)械地記錄著一切。
飼料配比、投喂時間、豬糞清理、疾病防疫……但我的專業(yè)本能,問題比我想象的還嚴(yán)重。
老李的養(yǎng)豬方法,完全憑經(jīng)驗,粗放。飼料一半都浪費了。小豬仔吃了不干凈的東西,
拉稀壞,養(yǎng)不大。這不是養(yǎng)豬。這是慢性自殺。我看著那些病懨懨的小豬仔。任人宰割,
走向慢慢死亡。不。我不能就這么死了。我忙活了三天,我?guī)е潜九K兮兮的筆記,
找到老李。他正蹲在豬圈門口,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。眉頭緊結(jié)成疙瘩。“李場長。
”我開口,聲音沙啞。他抬起眼皮,吐了個煙圈:“談什么?那份狗屁合同?”“不。
”我答道?!罢勀愕呢i。也談我自己。”我把筆記本攤開在他面前?!澳愕娘暳铣杀荆?/p>
比市場高三成。豬仔死亡率,是相應(yīng)的兩倍。”我指著遠(yuǎn)處宏圖集團(tuán)的車轍?!霸傧氯?,
不出三個月,不用他們這么收購,你自己就得關(guān)門了?!崩侠钍掷锏臒煑U捏得死緊。
“你個城里來的小姑娘,懂個屁!”他站起來,聲音吼得跟雷一樣?!袄献羽B(yǎng)了半輩子豬,
還用你來教!”我直視著他的眼睛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。“養(yǎng)了半輩子,就養(yǎng)到快破產(chǎn)了?
”他被我說噎住,臉漲的跟個豬肝色樣。我把筆記本往前一推?!拔覜]空寫幾十頁的PPT。
這里面,是我重新調(diào)整的飼料配方,還有一套新的流程。”我指著豬場最荒蕪的小豬圈。
“你把那個豬圈和十頭最弱的豬仔搬給我?!蔽业穆曇舨淮?,
但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拐過來的。“一個星期。就一個星期。”“如果沒效果,
我立刻卷鋪蓋滾蛋,錢我陪?!薄叭绻行А蔽翌D了頓,看著他,“你就得幫我一個忙。
”老李盯著我。他把煙桿往地上一碰,煙灰四濺。“行!”“老子就陪你個小姑娘,瘋一把!
”6這一星期。我沒怎么入睡。我和老李的兩個老員工,住進(jìn)那個荒廢的豬圈。
我們清理消毒,改造管道。我每天都贈送物資、投喂、清理地毯。那股味直沖我的天靈蓋。
真不是人待著的地方。深夜。我正靠在豬圈的欄桿上打盹。一聲凄厲的豬叫,把我驚醒。
我沖過去。一頭小豬仔口吐白沫。緊連接,第二頭,第三頭……那兩個老員工臉都白了。
“瘟疫!是豬瘟!”“完了!這下全部完了!”其中一個轉(zhuǎn)身就向外跑,去喊老李。
我一把拽住他,眼睛熬得通紅。“不是豬瘟!”“是當(dāng)今的反應(yīng)!飼料里的微量元素不適應(yīng)!
”“你他媽放屁!”他一把甩開我,“老子養(yǎng)了二十年豬,這就是豬瘟!
你這個城里來的害人精!”他要把我辛辛苦苦配的好料。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。
抄起一根一根供佩的鐵棍,橫在身前?!罢l敢動一下,我就跟他拼命!
”我的聲音嘶啞著大吼。他們被我聲音鎮(zhèn)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就在西南,
老李黑著臉沖了進(jìn)來。他看著現(xiàn)場抽搐的豬仔,臉色鐵青?!疤K晴!”“李場長,
”我沒看他,死死盯著那幾個豬仔,“再信我一次。
”“我早就準(zhǔn)備好加了水分和益生菌的特制飲水。給我一個晚上,就一個晚上!
”“天亮要是再死一頭,我這條命,賠給你!”李廠長死咬著牙看著我,“那你給我記好了。
”那一夜。我沒合眼。我一頭一頭地給豬仔撬嘴灌水,用酒精給它們洗澡。
老李就站在豬圈門口,接一口地抽著旱煙。煙頭的火光,在黑暗中明明滅滅。天快亮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