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司令的聲音不高，卻帶著千鈞的重量。
顧淮遠的冷汗，刷地一下就下來了。
“不不不，沒有的事！這都是誤會！天大的誤會！”
他拼命地擺手，語無倫次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跟孩子開了個玩笑！對，開玩笑！”
“開玩笑？”
我終于開了口。
我從顧北宸一直緊握的手中，拿過那枚沉甸甸的軍功章。
軍功章在燈光下，閃著金色的光芒。
我把它舉到顧淮遠面前。
“顧總，這也是玩笑嗎？”
“你指著他的鼻子，罵他是孽子，是混賬玩意的時候，也是在開玩笑？”
“你為了你的助理，為了一個煙灰缸，要毀掉你親生兒子的時候，也是在開玩笑？”
我每說一句，顧淮遠的臉色就白一分。
最后，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，癱軟在沙發(fā)上。
李司令的臉色，已經(jīng)冷得讓人發(fā)抖。
他看了一眼縮在角落，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柳依依。
然后，他看向顧淮遠。
“顧先生，軍人的榮譽，不容玷污。英雄的功績，更不容詆毀?！?/p>
“你，不配做他的父親?！?/p>
李司令的話，像是一記重錘，狠狠砸在了顧淮遠的心上。
他徹底崩潰了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他去救人了……”
他抱著頭，聲音里帶著哭腔。
“依依跟我說，他跟人打架，弄得一身傷，還頂撞老師……我以為……我以為他又闖禍了……”
他把所有的責任，都推到了柳依依身上。
柳依依的臉，瞬間血色盡失。
她怎么也沒想到，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，在關(guān)鍵時刻，會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。
“我沒有！顧總，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她慌亂地解釋。
但已經(jīng)沒有人聽她說話了。
記者們的鏡頭，瘋狂地對準了這對“狗男女”。
親生父親聽信小三讒言，欲將英雄兒子送入牢籠。
明天的新聞標題，他們都想好了。
李司令沒有再看他們一眼。
他走到顧北宸面前，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孩子，受委屈了?！?/p>
顧北宸搖搖頭，小臉繃得緊緊的。
李司令又看向我。
“這位女士，你也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?！?/p>
“如果你愿意，軍區(qū)可以為北宸聯(lián)系最好的學校，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?！?/p>
這是在給我，給顧北宸撐腰。
我明白他的意思。
我對著他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謝謝您，李司令。但不用了?！?/p>
我直起身，拉著顧北宸的手。
“我自己的兒子，我自己能養(yǎng)好?！?/p>
“至于這里，”我環(huán)視了一下這個我生活了十年的家，“我們不稀罕?！?/p>
說完，我拉著行李箱，帶著顧北宸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，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。
身后，是顧淮遠絕望的哀嚎，和柳依依尖銳的哭喊。
還有那不停閃爍的，仿佛在審判著什么的閃光燈。
這一切，都與我們無關(guān)了。
我?guī)е櫛卞?，暫時住進了附近的一家酒店。
當晚，新聞就鋪天蓋地地爆了出來。
《豪門秘辛：知名企業(yè)家竟是“榮譽”的敵人，英雄兒子險被送入“地獄”！》
《一個煙灰缸引發(fā)的家庭風暴：總裁父親與助理的背后，是對英雄的無情踐踏》
視頻、文章、評論，在網(wǎng)絡(luò)上瘋狂發(fā)酵。
顧淮遠的公司，“顧氏集團”的股價，在一夜之間，斷崖式下跌。
公司的公關(guān)部門電話被打爆，合作伙伴紛紛發(fā)函，要求重新評估合作關(guān)系。
顧淮遠徹底成了過街老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