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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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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府書房。

親衛(wèi)匍匐在地,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。

“殿下,黑水寨的人……沒能得手?!?/p>

蕭南逸正摩挲著一枚玉扳指,聞言眼皮都未抬一下,只淡淡道:“信呢?”

親衛(wèi)連忙將密信呈上,指尖因緊張泛白。

蕭南逸拆開信紙,目光掃過上面的字跡,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笑意,似嘲諷又似玩味。

他慢條斯理地看完,將信紙湊到燭火邊,看著火苗舔舐紙面,直至化為灰燼,才慢悠悠開口:“五年不見,孤這個五皇弟,倒是越發(fā)長進了?!?/p>

他轉(zhuǎn)身走到窗邊,望著庭院里落滿枯葉的石板路,語氣輕飄飄的,卻帶著刺。

“比起老三、老四,他倒是真有幾分父皇的血性。不愧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,命硬得很?!?/p>

謀士歐陽德站在一旁,眉頭緊鎖,拱手問道:“殿下,咱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?”

蕭南逸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,忽然轉(zhuǎn)了話頭,語氣帶著幾分莫名的慵懶。

“徐側(cè)妃在何處?孤倒有些日子沒見她了,怪想念的?!?/p>

歐陽德一愣,實在摸不透太子的心思——前一刻還在說靖王,怎么突然扯到后宅婦人身上了?

正疑惑間,內(nèi)侍李良德躬身回話:“回殿下,今日是太子妃的忌日,徐側(cè)妃正領著府里幾位小主在祠堂祭拜呢?!?/p>

蕭南逸聞言,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波瀾,快得讓人抓不住,隨即頷首:“她倒是有心?!?/p>

他頓了頓,對李良德吩咐道:“過幾日孤要為靖王接風洗塵,這事就交給徐側(cè)妃操辦吧,讓她仔細些?!?/p>

李良德不敢多問,連忙應道:“是,奴才這就去傳令?!闭f罷躬身退了出去。

書房內(nèi)只剩兩人,蕭南逸幽幽問道:“歐陽德,你說父皇最在乎什么?”

歐陽德作為他的心腹,自然知道。

歐陽德一怔,隨即回道:“自然是皇家顏面,還有……靖王母子?!?/p>

“說得好?!?/p>

蕭南逸低笑一聲,那笑聲里淬著冰,“父皇不是最在乎他們母子嗎?不是總說南宴是他最爭氣的兒子嗎?”

他緩步走到歐陽德面前,聲音壓得極低,像毒蛇吐信。

“要是傳出他最愛的兒子,叔嫂**,你覺得他老人家會怎么樣?”

歐陽德如遭雷擊,猛地抬頭看向蕭南逸,瞳孔驟縮:“殿下……您是說……要讓徐側(cè)妃……”

歐陽德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,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徐側(cè)妃再怎么說也是太子的枕邊人,是他親自納入府中的女人,可在蕭南逸眼中,竟只是一枚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?

為了扳倒靖王,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權,他竟連自己床榻上的女人都能這般利用,不惜用這種毀人名節(jié)的陰私手段!

這太子,當真是瘋了!可怕到了骨子里!

歐陽德張了張嘴,想勸些什么,卻在對上蕭南逸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時,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。

他知道,勸也無用,這位主子一旦決定的事,從來不會更改。

蕭南逸看著他發(fā)白的臉色,滿意地勾了勾唇,轉(zhuǎn)身走到棋盤前,拿起一枚黑子重重落下。

“宴席嘛,總要有些‘驚喜’才有趣。

書房內(nèi)靜得可怕,只有燭火噼啪作響,映著蕭南逸那張俊美卻扭曲的臉,像一幅精心繪制的地獄圖。

而林閃閃這邊坐在馬車內(nèi),開始思考她這是落到了書里的第幾章?

都怪自己當初看書時跟吞快餐似的,專挑熱鬧情節(jié)囫圇咽,如今連個大概情節(jié)都記不清,簡直是穿書界的恥辱。

正琢磨著,馬車“嘎吱”一聲穩(wěn)穩(wěn)停住,外面?zhèn)鱽硇l(wèi)東那跟敲木魚似的聲音:“王爺,到府了?!?/p>

林閃閃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識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瞧。

朱漆大門巍峨聳立,門楣上懸掛的燙金匾額在暮色中泛著冷光,“靖王府”四個大字筆力遒勁,透著懾人的威嚴,竟比書里寥寥數(shù)筆描寫的還要氣派幾分。

衛(wèi)東已候在車旁,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姿挺拔,語氣依舊硬邦邦的:“娘子,請下車?!?/p>

林閃閃深吸一口氣,踩著高跟鞋剛要邁步,才想起這細跟在青石板上根本站不穩(wěn),腳尖剛落地就踉蹌了一下,險些崴了腳。

她皺著眉脫了鞋,赤著腳踩在微涼的地面上——這般雖不雅觀,總比崴了腳踝動彈不得強。

香霧眼疾手快,趕緊伸手扶了她一把,柔聲說:“林娘子當心些?!?/p>

香翠卻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哼了聲:“裝什么金貴,連雙鞋都穿不利索,怕不是故意引人瞧熱鬧?!?/p>

林閃閃懶得與她計較,只淡淡瞥了一眼。

那眼神里的疏離與淡漠,像淬了冰似的,竟讓香翠莫名閉了嘴,剩下的刻薄話全堵在了喉嚨里。

進了王府,穿過幾重庭院,雕梁畫棟間處處透著軍旅的肅殺之氣。

往來侍衛(wèi)個個腰桿筆直如松,眼神銳利如鷹,仿佛隨時能出鞘的利刃,連走路都帶著無聲的威儀。

林閃閃暗自咋舌,這靖王府,倒比她想象中更像座戒備森嚴的軍營,半點沒有尋常勛貴府邸的靡靡之氣。

最終被領到一間偏院,衛(wèi)東冷冰冰地吩咐:“林娘子暫且在此歇息,沒有王爺?shù)拿睿坏蒙米宰邉?。?/p>

“那我的鞋……”

林閃閃指了指被香霧提著的高跟鞋,那可是她穿越過來唯一的“現(xiàn)代遺產(chǎn)”。

衛(wèi)東瞥了眼那“奇形怪狀”的物件,眉頭皺得更緊,像是多看一眼都嫌礙眼,沒接話,轉(zhuǎn)身徑直離去,玄色披風掃過門檻,帶起一陣冷風。

香霧把鞋遞給她,小聲寬慰:“林娘子,你別擔心,王爺雖看著嚴厲,卻不是不講理的人,等查清你的來歷,定會放你走的。”

“但愿如此吧?!?/p>

林閃閃接過鞋,望著眼前這間陳設簡單的屋子,一桌一椅一榻,連窗臺上的盆栽都修剪得棱角分明,心里實在沒底。

香霧還想說些什么,被香翠一把拽?。骸皠e跟她白費口舌了,王爺還等著回話呢,小心誤了時辰?!?/p>

兩人走后,林閃閃反手關上門,一屁股坐在硬板床上,揉了揉發(fā)疼的腳踝,開始拼命回憶書里的情節(jié)。

《心上月,腕上霜》講的是安定侯流落在外的嫡女沈云舒,與性情乖戾狠毒的太子蕭南逸之間愛得死去活來、恨得雞飛狗跳的狗血情節(jié)

靖王蕭南宴作為男二,與沈云舒那叫一個心心相惜、情比金堅,結(jié)果愣是沒干過男主,選擇默默守護,娶了不愛的王妃,毅然奔赴北疆戰(zhàn)場,年紀輕輕就戰(zhàn)死沙場,馬革裹尸——活脫脫一個悲情男配,賺足了讀者眼淚。

唉!還是先想想怎么回去吧。林閃閃越想越心煩,索性起身打量屋子。

角落里立著個舊木柜,銅鎖已經(jīng)氧化發(fā)黑,打開一看,里面竟放著幾件洗得發(fā)白的粗布衣裳,針腳倒還細密。

估摸著是給下等丫鬟穿的,自己身上這套現(xiàn)代衣物實在扎眼,在此處怕是要被當成怪物,還是換上為好。

換衣服時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胳膊上蹭破了塊皮,滲著細密的血珠,該是剛才在草叢里掙扎時弄的。

這點小傷不算什么,當年為了趕設計稿,她三天三夜沒合眼,趴在桌上就睡,比這狼狽的模樣多了去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8-18 20:16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