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屬盒上的藍光熄滅的瞬間，陳玄的指尖還停在稀有冥符的邊緣，血珠懸而未落。陳玄沒動，也沒收手，只是右眼的鬼眼猛地一縮，視野里兩只邪靈的輪廓在黑暗中拉出殘影，像是信號不良的舊電視畫面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卻越來越清晰。
陳玄知道，那張【縛靈符·殘】撐不住了。
第一只邪靈的肩膀已經(jīng)完全離地，利爪劃過地面，水泥像豆腐一樣被撕開三道深溝。第二只還在成型，但黑霧已經(jīng)貼著墻角蔓延過來，像是某種活體霉斑，無聲無息地封死了退路。
可陳玄沒沖向石臺，也沒去碰那個盒子。
陳玄撲向了角落。
右眼鬼眼在黑暗中高速掃視，剛才藍光熄滅前的一瞬，陳玄捕捉到金屬盒旁邊有個微弱的符文閃動——頻率和冥符共鳴一致，不是盒子本身，是藏在下面的東西。
陳玄不信邪神會把好東西擺明了等陳玄拿。
陳玄猛地蹬地，借助沖力在地面滑行，肩部擦過地面碎石，風(fēng)衣蹭出刺啦一聲。 第一只邪靈的利爪幾乎是貼著陳玄的后頸掃過，帶起的陰風(fēng)讓右耳耳膜一沉，像是被冰針扎了一下。
指尖觸到一個鐵盒。
比想象中小，冰涼，表面沒有符文，只有一圈磨損嚴(yán)重的卡扣。陳玄沒時間細看，直接掀開。
五張普通冥符，整齊排列，符紙邊緣泛著幽光，像是剛充能完畢。
陳玄一把抄進手里，意識瞬間沉入冥府靈庫，五張符紙消失在第一層空間，系統(tǒng)提示無聲浮現(xiàn)：【普通冥符+5】。
庫存更新。
陳玄剛把空盒子隨手一扔，眼角余光就瞥見那行刻在底面的小字——“祭啟三更，符歸九淵”。
沒細看，也沒琢磨。這種地方留字，不是謎語就是陷阱，陳玄現(xiàn)在要的是活命，不是解謎。
第一只邪靈已經(jīng)完全掙脫束縛，雙臂扭曲成鐮刀狀，落地時發(fā)出金屬摩擦的聲響。它沒再撲，而是停在原地，頭顱緩緩轉(zhuǎn)動，黑霧漩渦死死鎖住陳玄。
第二只也快成型了，黑霧凝成半截軀干，正從地底裂縫往上爬。
陳玄沒再猶豫，右手一翻，從冥符空間抽出一張普通符，指尖一搓，符紙邊緣燃起幽藍火光。但陳玄沒用來攻擊，而是迅速貼在風(fēng)衣內(nèi)襯的暗金符咒上。
熱流竄上手臂，靈力瞬間穩(wěn)住。
陳玄意識沉入陰兵召喚空間，目標(biāo)明確：刀盾陰兵。
一張普通冥符消耗，意識中兵營微震，一道灰影憑空浮現(xiàn)，盾牌橫推，直接撞向第一只邪靈的撲勢。
“鐺！”
金屬撞擊聲炸開，陰兵盾面硬接一爪，火星四濺。邪靈被震退半步，陰兵也踉蹌后退，盾面浮現(xiàn)一道細小裂痕，黑霧正從裂口滲出，像是被腐蝕的金屬。
陳玄沒管那道裂痕，也沒時間心疼。陳玄借著陰兵擋下的兩秒空檔，迅速后撤，貼到鐵門邊緣。
第二只邪靈的霧體已經(jīng)成型大半，正從背后纏繞而來，速度比第一只慢，但封鎖范圍更大。門口的黑霧墻厚得像凝固的瀝青，伸手進去估計會被直接凍住。
陳玄只剩三張普通冥符。
一張用來召兵，一張貼在符咒上維持靈壓，還剩一張——不能浪費。
陳玄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炸開，精神猛地一提。右眼鬼眼還在運轉(zhuǎn)，視野里兩只邪靈的行動軌跡被短暫標(biāo)記，像是老式雷達上的紅點。
陳玄把最后三張普通冥符全貼在風(fēng)衣內(nèi)襯的暗金符咒上。
符咒驟亮，金光順著紋路蔓延，像是電路板通電。一股靈壓沖擊波以陳玄為中心猛然炸開，震得整個密室嗡鳴。
門口的黑霧墻被沖散一塊，露出半人寬的缺口。
就是現(xiàn)在。
陳玄猛地蹬地，翻滾而出。
刀盾陰兵沒跟著撤，反而在原地怒吼一聲，殘盾高舉，直接自爆。
冥符火墻轟然騰起，幽藍火焰瞬間吞沒兩只邪靈的撲勢?；鸸庥吃陉愋蟊常愋]回頭，反手一拽斷裂的門框，銹死的鐵門轟然砸落，勉強卡住入口。
黑霧被擋在外面，撞擊聲接連響起，像是有人在用鐵錘砸門。
陳玄靠在走廊墻壁上，喘了兩口氣，右眼鬼眼還在發(fā)燙，眼角滲出血絲，順著臉頰滑下來，滴在風(fēng)衣領(lǐng)口。
陳玄抬手抹了一把，指尖沾血，在風(fēng)衣內(nèi)襯符咒上輕輕一按。暗金紋路微閃，像是回應(yīng)。
系統(tǒng)任務(wù)欄無聲刷新：【收集五張普通冥符】完成，獎勵【稀有冥符×1】已發(fā)放。
陳玄沒看，也沒動。
走廊盡頭，那扇被陳玄砸落的鐵門正在緩緩震動，門縫里滲出的黑霧越來越多，像是某種活物在下面蠕動。
陳玄低頭看了看手。
指尖還在抖。
不是因為怕，是因為剛才那一連串操作耗得太多。靈力透支，右眼負擔(dān)過重，再打下去，鬼眼得報廢。
陳玄緩緩站直，從冥符空間抽出那張剛到賬的稀有冥符。
深藍色，邊緣有細微裂紋，系統(tǒng)標(biāo)注【鎮(zhèn)魂符·殘】，效果不穩(wěn)定。
陳玄沒急著用，而是把符紙折成紙飛機，夾在指間輕輕一彈。
紙飛機飛出去兩米，啪地自燃，幽藍火光映出前方走廊的布局——三岔口，左邊塌了，右邊有血跡，中間那條路最干凈。
最干凈的路，往往最危險。
陳玄咧了下嘴，抬腳往右邊走。
血跡是新的，踩上去有點滑。陳玄沒繞，直接踏過去，腳步很穩(wěn)。
身后，鐵門轟然倒塌。
黑霧涌出，迅速填滿密室，然后順著走廊追來，像是潮水漫過堤岸。
陳玄沒回頭，只是從風(fēng)衣內(nèi)襯抽出一張普通冥符，折成蝴蝶，反手一甩。
蝴蝶飛到背后三米處，懸停一秒，然后自燃。
火光照出黑霧的輪廓——它已經(jīng)貼到陳玄后背不到兩米的地方，正以極快速度逼近。
陳玄腳步?jīng)]停，右手一翻，抽出那張【鎮(zhèn)魂符·殘】。
指尖咬破，血滴在符面。
符紙震顫，邊緣裂紋泛起紅光。
陳玄低聲說：“停?！?/p>
符紙自燃，一道猩紅光圈以陳玄為中心猛然擴散，像是聲波炸開。
黑霧被震退三米，暫時停滯。
陳玄趁機加速，拐進右邊走廊，腳步聲在空蕩的醫(yī)院里回蕩。
走廊盡頭是一間廢棄的病房，門半開著，里面黑得像墨汁。
陳玄沒進去，而是貼著墻邊走，右手始終捏著那張剛用完的【鎮(zhèn)魂符·殘】的灰燼。
灰燼還在冒煙。
陳玄忽然停下。
低頭看了看腳邊。
血跡到這里斷了。
不是被擦掉，是突然消失，像是被人用刀切了一樣。
陳玄蹲下，伸手摸了摸地面。
干燥，沒有殘留靈力，也沒有符文痕跡。
可剛才的血跡明明是濕的。
陳玄皺了皺眉，正要起身，風(fēng)衣口袋突然一顫。
那張從超市血泊里撿到的焦邊符紙，正在里面輕輕震動，像是在回應(yīng)什么。
陳玄沒拿出來，只是把右手的灰燼輕輕撒在符紙震動的位置。
灰燼落地的瞬間，符紙停止了震動。
陳玄盯著那堆灰，忽然笑了。
“還挺會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