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刃與掌力僵持在半空,金光與青灰交纏,嗡鳴聲順著骨髓往上爬。陳玄的虎口裂開,血順著刀柄往下淌,滴在石臺上,發(fā)出輕微的“嗤”響。
他沒眨眼,右眼鬼眼卻突然清晰了一瞬。
就在那一剎那,他看見了——守護靈心口的符紋,在掌力推出的瞬間,熄滅了0.3秒。不是錯覺,是節(jié)奏,像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原來你也會喘?!?/p>
他沒笑,但語氣輕得像是在跟老朋友搭話。左手仍死死按在冥府靈庫界面上,鎮(zhèn)魂符的虛影還在燃燒,能量沒散。他把意識沉進去,調(diào)出符能輸出模式,鎖定“脈沖穿透”那一欄。
下一擊,必須打在熄滅的空檔。
守護靈似乎察覺到了什么,掌勢一轉(zhuǎn),原本直線壓下的力道忽然擰成螺旋,金紋逆向纏繞,像是要把符刃從他手里抽走。同時,地上的黑霧再次涌動,貼著地面爬向他的腳踝。
陳玄沒動。
他等的就是這一刻。
螺旋絞殺需要更復雜的靈力循環(huán),意味著心口那處破綻,會更久一點暴露。
他咬破舌尖,一口血噴在符刃刀身上。血霧剛觸到金屬,就被鎮(zhèn)魂符的能量吸了進去,刀鋒猛地一震,幽藍火焰轉(zhuǎn)為金紅,刀身符紋亮了一度。
系統(tǒng)提示在意識中閃了一下:【精血引動,脈沖穿透激活,持續(xù)0.5秒】。
夠了。
他猛踏地面,借著螺旋力道的反沖,整個人往前沖了半步。刀鋒一偏,避開掌力中心,直刺心口。
守護靈抬手想擋,但慢了。
刀尖切入的瞬間,心口符紋正處在熄滅期。沒有阻隔,沒有反彈,就像刺進了一片虛無。
“咚。”
一聲悶響,不是從耳朵傳來的,是從石臺底下傳上來的,像是某種鐘擺被敲了一下。
守護靈的身體僵住了。
陳玄沒拔刀,反而把掌心的血全抹在刀柄上:“喘口氣吧?!?/p>
他松手后撤,符刃懸在半空,由鎮(zhèn)魂符的能量維持壓制。守護靈的手掌還舉著,但動作遲滯,掌風再起時,隨著陳玄的攻擊,守護靈心口符紋的熄滅時間開始出現(xiàn)變化,從原本的0.3秒逐漸拉長到了0.5秒。
弱點,被擴大了。
他靠在石臺邊緣,喘了兩口氣,左手摸進風衣夾層,抽出三張普通冥符。符紙邊緣已經(jīng)發(fā)黑,是他之前從陰兵盾牌上拆下來的殘符。
他把符紙塞進內(nèi)襯的符紋縫隙里,暗金線路微微一燙,像是通了電。靈力輸出穩(wěn)定了些,左手的紅光閃爍也緩了下來。
“系統(tǒng),還能撐多久?”
意識里沒有回答,只有鎮(zhèn)魂符的虛影在緩緩燃燒。
他不在乎。只要還能動,就還有牌。
守護靈終于動了。它低頭看著插在心口的符刃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低吼,像是從地底擠出來的。黑霧從傷口翻涌而出,試圖纏住刀身,把它往外推。
陳玄冷笑:“想拔?那你得先松手?!?/p>
他抬手,從右眼摘下那枚裂了縫的單片鏡。鏡片背面刻著一道極細的蛇形紋,和風衣內(nèi)襯的符咒同源。他沒多看,直接把鏡片按在靈庫界面上。
“加點料?!?/p>
系統(tǒng)震動了一下,鎮(zhèn)魂符的火焰猛地竄高,符刃上的金紋順著刀身蔓延,鉆進守護靈體內(nèi)。黑霧像是被燙到一樣,猛地縮了回去。
守護靈的動作再次遲滯。
陳玄趁機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盾片,指尖一搓,折成紙飛機。他沒扔,而是用血在機翼上畫了個小符,然后輕輕一彈。
紙飛機飛出去,在空中劃了道弧線,撞在石墻上,炸開一團幽光。
不是攻擊,是試探。
幽光散開的瞬間,他右眼鬼眼切換到靈脈視界——視野里,守護靈體內(nèi)九道怨力循環(huán)路徑清晰可見,像九條黑蛇在體內(nèi)盤繞。而心口那處,正是所有路徑的斷點。
“果然,這里才是樞紐?!?/p>
他收回視線,盯著守護靈那雙無瞳的眼:“你不是不想動,是你動不了。每次出力,都得靠符陣回流。可你心口的符紋,早就壞了,對吧?”
守護靈沒回應,但掌風再起時,節(jié)奏亂了半拍。
陳玄笑了:“難怪你非得逼我用鎮(zhèn)魂符。你是想借我的手,把符紋重新點火?”
他一步步往前走,每一步都踩在符陣的間隙上。風衣下擺掃過地面,帶起一縷灰燼。
“可惜啊,我這人最討厭被人當工具使?!?/p>
他抬手,從冥府靈庫調(diào)出最后一張普通冥符。符紙剛出現(xiàn),就被他折成紙蝶,指尖一彈,飛向守護靈頭頂。
紙蝶沒撞上人,而是懸在半空,翅膀輕輕扇動。
三秒后,蝶翼上的血符亮起,幽光灑下。
陳玄右眼鬼眼瞬間捕捉到——守護靈體內(nèi),有一道怨力路徑,在幽光照射下,出現(xiàn)了0.1秒的凝滯。
“找到了?!?/p>
他抬手,把紙蝶捏碎。血霧灑在符刃上,刀身符紋再次暴漲。
“再來一次?!?/p>
他猛踏地面,沖上前,右手抓向懸空的符刃。掌心剛觸到刀柄,就被灼出焦痕,但他沒松。
刀鋒一轉(zhuǎn),順著心口傷口往里絞。
守護靈終于發(fā)出一聲嘶吼,掌力失控,拍在地上,地面炸開蛛網(wǎng)裂痕。黑霧瘋狂翻涌,試圖包裹陳玄,卻被符刃金光逼退。
陳玄咬牙,把全身靈力灌進去:“你說你等了這么久,就為了等一個能用鎮(zhèn)魂符的人?”
他往前壓了一寸:“那我問你,你等的,是我,還是這道符?”
守護靈的喉嚨里發(fā)出咯咯的聲響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哭。
就在這時,石臺裂縫中滲出的殘文,突然微閃了一下。
原本只有“……歸位者,承千劫”,此刻,多出兩字。
……歸位者,承千劫之誓。
陳玄沒看見,但右眼鬼眼突然一燙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深處蘇醒。
他沒管,反而把刀再往前送了半寸。
“回答我?!?/p>
守護靈的雙瞳,忽然閃過一絲琥珀色的光暈,轉(zhuǎn)瞬即逝。
陳玄皺了下眉,但沒深想。
他松開左手,從風衣內(nèi)襯撕下一塊符布,裹住刀柄,防止手掌被徹底燒毀。然后,他深吸一口氣,準備再壓一輪。
可就在這時,系統(tǒng)界面突然震動。
【警告:能量過載,鎮(zhèn)魂符剩余維持時間:12秒】
他看了眼數(shù)字,沒慌。
“十二秒?夠了?!?/p>
他抬手,把最后三張冥符全塞進內(nèi)襯,暗金符紋亮到刺眼。然后,他一腳踹在石臺邊緣,借力躍起,整個人撲向符刃。
“最后一擊?!?/p>
他的手剛抓住刀柄,石臺突然震動。
裂縫中,那行殘文再次閃爍。
而守護靈的喉嚨里,擠出兩個字。
“……玄……”
陳玄的動作,頓了一下。
刀鋒停在心口深處,金光與黑霧僵持。
他盯著那張沒有五官的臉,聲音低了下來:“你叫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