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忘了,還有可能是,眼睛瞎了,耳朵就好使了。
空蕩蕩的眼眶里流血不流淚,我死死咬緊牙關(guān)。
錯的從來就不是我,為什么受盡侮辱的卻是我?
我要走,離開這里,去哪里都行。
哪怕死在外面。
我摸索著往門口爬,磕磕絆絆地撞在門框上,額頭破了,血順著臉頰往下淌。
剛摸到院門口的石階,手腕突然被人攥住。
對方的手指冰涼,但力道大得像鐵鉗,還帶著股鐵銹味。
“云臨的女人?”
一個清淡的聲音響起,帶著狠戾。
我渾身一僵。
那人卻拽著我就往院外拖,
“正好,用你換我郭家的兄弟?!?/p>
郭家的兄弟?
我猛地想起云臨前陣子抄了城西的賭坊,聽說那是郭家的地盤。
“云臨!”
那人突然大吼起來,聲音震得我耳膜疼:
“你抓了我兄弟,現(xiàn)在我抓了你女人,識相的就把人交出來!”
隔壁房間的聲音停了。
接著是云臨的腳步聲,出聲卻冷得掉渣:
“郭臨舟,你找死?!?/p>
“少廢話!”
郭臨舟把我拽到他身前,刀架在我脖子上:
“放不放人?”
刀刃貼著皮膚,冰涼沁人。
我閉上眼,心里竟有點(diǎn)松快。
死在這里也好,總比聽著隔壁的聲音強(qiáng)。
云臨沒說話,但空氣里都是他的冷香。
就在這時,沈慈音急促地出聲:
“郭大,你可別傷了她……”
接著又假意勸說云臨:
“云臨哥哥,要不就把人放了吧?月遙她……她畢竟和你睡過,萬一有了身子……”
郭臨舟卻一振,攥著我的手更緊了:
“看來你對云臨很重要啊?!?/p>
他嗤笑一聲,我拼命搖頭,嘴里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聲音。
不是的,我對他一點(diǎn)都不重要,他巴不得我死。
可郭臨舟拽著我就往院外走:
“云臨,把我的兄弟們送回郭家祠堂,不然就等著給她收尸吧!”
我被拖出院子時,回頭望了一眼,
雖然什么都看不見,但我知道他站在門口,
就像以前無數(shù)次看著我被欺負(fù)時那樣,冷漠地站著。
郭臨舟的手下推搡著我,把我塞進(jìn)一輛車?yán)铩?/p>
車輪碾過石子路,發(fā)出“咯噔咯噔”的響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車停了。
他們把我拽下來,扔進(jìn)一間陰冷的屋子:
“老實(shí)待著!”
“別想著逃跑,這郭家祠堂,進(jìn)來的人就沒出去過?!?/p>
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,門被鎖上了。
黑暗里,我摸到身下的稻草,和云家柴房里的一樣硌人。
心口的血還在淌,可我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發(fā)抖。
離開云臨了,終于離開他了。
郭臨舟每天都來折磨我。
不是在我身上亂踹,
就是往我嘴里灌餿水,
罵聲比他家祠堂里的陰風(fēng)還冷。
“云臨那狗東西,占了老子的地盤還敢抓我兄弟!”
他踩著我的手背使勁地碾,邦硬的鞋底深深地壓進(jìn)了皮肉:
“等老子拿你換回人,定要扒了你的皮,看云臨會不會心疼!”
郭臨舟不知道的是,云臨是不會來救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