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給臉不要臉是吧?”她沖旁邊幾個保鏢使了個眼色。
“把他綁了,別讓這瘋子在這咒人!”
我練的本事都是對付山里邪祟的,畫符念咒能鎮(zhèn)煞,卻架不住幾個壯漢的蠻力。
胳膊被反擰著捆上時,我還在喊:“停下!會遭報應的!”
可他們根本不聽。
我被死死按在地上,眼睜睜看著那口裹著黑氣的棺材被重新抬起,一點點往山上的墳地挪。
釘棺蓋的錘子聲“砰砰”響,像敲在我心上。
后來我被他們拖回村里,扔在曬谷場上。
要不是村長聞訊趕來,陪著笑給李家人遞煙說好話,我還得遭更多罪。
解開繩子時,村長一個勁勸我:“林保啊,忍了吧,李家勢大,咱惹不起?!?/p>
我揉著發(fā)麻的胳膊,望著龍頂坡的方向,沉聲道:“叔,我不是跟他們斗。是他們真的惹惱了山神爺。那李老頭……是橫死的啊?!?/p>
“噓!”村長臉都白了,趕緊捂住我的嘴。
往四周看了看,壓低聲音,“這話可不能亂說!要出大事的!”
村長蹲在門檻上,吧嗒著旱煙,皺著眉頭說道:
“說起來都寒磣……李老頭這輩子沒享過一天福,李長貴發(fā)跡后,把他扔在老宅子,一年到頭不回來看一眼。”
他往地上磕了磕煙灰,聲音壓得更低:
“前陣子市里電視臺來拍專題,李長貴想樹個‘不忘本’的名聲,才巴巴地回來接人。
老頭天天啃蘿卜,臉色蠟黃,上鏡不好看。你猜他出了個什么混賬主意?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沒接話。
“讓八十多的老爺子吃指天椒!”村長猛地提高聲量,又趕緊壓著嗓子說道。
“說什么辣椒能讓臉泛紅,顯得精神。
電視是拍得光鮮了,老爺子當天晚上就不對勁,拉得站都站不住,整整三天三夜……
最后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人已經硬在茅房里,倆眼瞪得跟銅鈴似的,就那么直勾勾盯著茅房頂……”
我聽得牙酸,一股火氣從腳底竄上來:“活著不孝,死了擺譜,這排場是做給閻王爺看的?”
“噓!”村長慌忙拽我袖子,往院外瞟了瞟,“小聲點!誰不知道他李家虛情假意?可人家有錢有勢,村里小孩上學的路地里的灌溉渠,還指望他施舍呢!”
他頓了頓,往我手里塞了個酒葫蘆:“聽叔的,今晚就在村里歇著,等天亮了再上山。不然讓李家的人看見,指不定又要生事?!?/p>
“不行?!蔽彝崎_葫蘆站起身。
“棺材犯了忌諱,山神爺怕是動了怒,我得去山神廟燒柱香請罪,不然真要出事?!?/p>
“別去!”村長突然抓住我胳膊,力氣大得嚇人,眼眶都紅了。
“小林,算叔求你了!村里盼著李家建廠房修公路盼了多少年?這要是黃了,咱村還得窮下去!你就當看在全村人的面子上,忍這一晚行不行?”
他說著就要往下跪,我趕緊扶住他。
正僵持著,他轉身從屋里抱出個酒壇子,“啪”地拍開泥封:“咱爺倆喝幾杯,就當陪叔解悶了,行不?”
酒香混著泥土味飄過來,我本想推拒,可架不住村長一口一個“全村人”,加上這幾日心里憋悶,端起酒杯就沒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