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為國事殫精竭慮，龍?bào)w要緊。” 她將方子交給負(fù)責(zé)采買的太監(jiān)，語氣恭敬，

“此方溫和進(jìn)補(bǔ)，最是安神養(yǎng)心。”太監(jiān)掂量著裴府遞來的厚厚荷包，

臉上笑開了花：“溫姑娘有心了，咱家一定送到。

”兩人如同兩只在寒冬來臨前敏銳察覺到危險(xiǎn)的倉鼠，

各自拼命地、悄無聲息地往自己的“窩”里囤積著過冬的糧草和信息。一個(gè)在明處運(yùn)籌帷幄，

尋找生路；一個(gè)在暗處穿針引線，軟化敵人。裴玄看溫念卿的眼神，

也在這種無聲的默契和共同的“求生”中，一天天發(fā)生著變化。

那層冰冷堅(jiān)硬的外殼似乎在悄然剝落。偶爾在書房處理冗雜事務(wù)的間隙，他抬起頭，

看到她在窗邊小幾上安靜地?fù)v藥，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光暈，

他的目光會不自覺地停留很久，眼神里不再是審視和探究，

而是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越來越濃的柔和。有時(shí)她端著藥進(jìn)來，

他會極其自然地伸手接過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地擦過她的手背，然后在她疑惑看過來時(shí)，

又飛快地移開視線，耳根泛起可疑的紅暈，甚至嘴角會不受控制地、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一下。

溫念卿撞見過幾次他這樣的神情，心口總會像被溫水泡過一樣，泛起一陣陣熨帖的暖意。

這暖意讓她貪戀，也讓她隱隱不安。她不敢深想這暖意背后的意義，

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：活著，先一起活著出去再說。

日子在表面的平靜和暗地的洶涌中滑到了上元燈節(jié)。京城的大街小巷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，

將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晝。人流如織，摩肩接踵，笑語喧嘩聲幾乎要掀翻屋頂。

溫念卿被裴玄半強(qiáng)迫地帶了出來?！罢諓炘诟?，沒病也要憋出病來。

” 裴玄的理由冠冕堂皇，語氣卻不容置疑。溫念卿拗不過他，只能跟著。一出門，

就被洶涌的人潮嚇了一跳。她下意識地就想往后退，手腕卻猛地一緊。

裴玄的手已經(jīng)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。他的手掌很大，骨節(jié)分明，掌心干燥，

卻帶著一層薄薄的、濕冷的汗意。他握得很緊，甚至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