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顧晏辰在孤兒院搶過同一塊饅頭，他把最后一口留給我時說：「以后我護著你，
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。」后來我不想只分他半口吃的，我想做他女朋友。
顧晏辰說：「別傻了，我們是家人?！刮沂懿涣诉@種名為親情的枷鎖，
偷偷攢錢離開了孤兒院。五年后再相遇，項目經(jīng)理把我推到顧晏辰面前：「顧總，
這是新來的設計師蘇晚，跟您辦公室抽屜里那張舊照片上的姑娘，簡直是一個人。
「整個公司都知道您藏著那張照片，這五年逢年過節(jié)都拿出來擦，絕對是心尖上的人吧？
「機會給您送到眼前了，近水樓臺先得月啊?！刮疫O計圖往后躲，
恨不得原地隱身：「王經(jīng)理別亂說，顧總怎么會看得上我這種小角色?！?/p>
1我做夢都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顧晏辰重逢。面試時HR說項目甲方的總裁特別難搞，
但只要能讓他點頭，項目獎金翻倍。還說我的設計風格和甲方要求高度契合，肯定能行。
我以為是自己的作品集打動了他，沒想到是「臉」替我敲開了這扇門。一進總裁辦公室，
王經(jīng)理就指著辦公桌后的男人對我擠眉弄眼：「蘇晚，這位就是顧總，顧氏集團的創(chuàng)始人，
咱們這個項目的最大甲方?！割櫩偅K晚可是我從幾百份簡歷里挖出來的天才設計師，
不光有才華，這模樣……您仔細瞧瞧？」僅一個輪廓，我就認出了他。財經(jīng)版的常客，
白手起家的商界傳奇，也是我曾放在心尖上的少年，顧晏辰。
我捏著設計圖的邊角往后退：「經(jīng)理，我突然想起還有份設計稿沒帶，要不我先回去取？」
王經(jīng)理拽住我胳膊的力氣比鋼筋還硬，直接把我往辦公桌前拖：「取什么取，顧總日理萬機，
哪有時間等你？「我早就打聽好了，顧總辦公室抽屜里藏著張姑娘照片，
據(jù)說是孤兒院時期的，逢人就說是妹妹，誰不知道這是借口？「前陣子他發(fā)小喝醉了說漏嘴，
說顧晏辰對著照片說什么『要是沒走就好了』，這不明擺著是念念不忘嗎？
「要不是你倆長得像，這好機會輪得到你？好好表現(xiàn)，以后跟著顧總吃香的喝辣的。」
別看王經(jīng)理平時啤酒肚挺大，拽人的時候比健身教練還勁大。
直接把我按在顧晏辰對面的椅子上。王經(jīng)理笑得像朵菊花：「顧總您看，
蘇晚是不是特別合眼緣？她設計的方案……」我心臟跳得像要撞破胸膛，
后悔今天出門沒看黃歷。余光忍不住瞟向那個五年沒見的男人。他比以前更高了，
黑色西裝襯得肩寬腰窄，左手腕上那塊廉價電子表磨得發(fā)亮，
還是當年我用第一筆稿費給他買的。只是那雙眼睛冷得像寒冬的冰，
掃過我臉時沒有一絲溫度。正在琢磨該怎么打招呼才不尷尬，顧晏辰的秘書突然敲門進來，
看到我時皺緊了眉：「王經(jīng)理，您這是干什么？「不知道顧總的規(guī)矩嗎？
工作場合不允許搞這些歪門邪道?！赣绕涫沁@種刻意模仿別人長相的，顧總最反感了，
趕緊帶走?！?我不僅燙了頭發(fā)，連名字都改了。以前叫林晚。離開孤兒院后，
跟著收養(yǎng)我的遠房親戚改了姓，現(xiàn)在叫蘇晚。難怪顧晏辰聽到我的名字毫無反應。
他像尊冷冰冰的雕塑，任由秘書驅趕我這「不速之客」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反倒是秘書，
目光在我臉上掃來掃去，像在檢查贗品：「蘇小姐這鼻子是做的吧？山根太明顯了。
「我跟顧總這么多年，他抽屜里那張照片我見過，人家那是純天然的塌鼻梁。
「你們這些想走捷徑的真是想錯了，顧總心里的人，是能隨便替代的？「他要是喜歡這一款，
早就找了，用得著等五年？趕緊走，別逼我叫保安。」我坐立難安，
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我是顧晏辰的白月光？他要是真對我有意思就好了。在他眼里，
我分明只是那個需要他「照顧」的妹妹。其實我和顧晏辰連血緣關系都沒有。
我們在同一所孤兒院長大，他比我大三歲。我被其他孩子搶飯時，
是他把自己的饅頭分我一半，自己餓得發(fā)暈。他被院長罰站時，
是我偷偷把藏起來的糖塞給他，看他含著糖笑。他打工攢錢買的第一雙鞋，非要先給我穿，
說女孩不能凍著腳。我們住在孤兒院最角落的房間，冬天漏風夏天悶熱。有次我半夜發(fā)高燒，
是顧晏辰背著我跑了五公里，敲開社區(qū)醫(yī)院的門。我趴在他背上哭：「晏辰哥，
我會不會死??？」顧晏辰喘著粗氣說：「有我在，死不了?！购髞硭灰粋€遠房親戚接走，
成了孤兒院第一個被領養(yǎng)的孩子。我站在鐵門后，以為我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交集。
顧晏辰卻攥著我的手，對他親戚說：「我要帶林晚一起走，她還小，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。」
他親戚罵他不知好歹，顧晏辰就每個月把零花錢攢下來寄給我。「等我有能力了，
就接你過來?！顾娴恼f到做到，在我十八歲那年接我去了他所在的城市，供我讀設計學院。
圈子里的人都知道，顧晏辰身邊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姑娘。私下里說：「這哪是妹妹，
分明是顧晏辰放在心尖上疼的人。」那時我心跳得像揣了只小鹿，
偷偷在設計稿背面寫：等畢業(yè)就向他表白。
可是當我拿著攢了三個月工資買的袖扣站在他面前時。顧晏辰卻說：「晚晚，別傻了，
我們是家人，永遠都是?！顾脑捪衽璞瑥念^澆到腳。可我控制不住越來越?jīng)坝康南矚g。
人怎么可能管住自己的心呢？我不想看他對別人好，更受不了他結婚生子的畫面。
這種無望的暗戀早晚會把我逼瘋，我只能選擇逃跑。沒想到五年后會這樣重逢，
還被當成攀附權貴的替身。3我半個字都不敢說，怕一開口就泄露了破綻。其實這樣也挺好，
他果然如傳聞所說，冷漠疏離，不近人情。對主動靠近的女人連多余的眼神都沒有，
自有忠心下屬替他擋桃花。我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心里的酸澀，起身就想溜。
五年前離開時我就發(fā)誓，這輩子都不再見顧晏辰。因為每見一次，
就會想起他拒絕我時的眼神，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。我根本忘不掉他，
更控制不住那該死的喜歡。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，太煎熬了。不如相忘于江湖，
各自安好。我在公司樓下的奶茶店點了杯珍珠奶茶，想讓自己甜一點。一口接一口地吸，
想壓下心頭那股澀。我總在失眠的夜里想起顧晏辰。
想起他把饅頭最后一口留給我時滿足的眼神，想起他打工回來給我?guī)У目炯t薯，
想起他教我寫名字時溫暖的手掌。那些畫面像老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循環(huán)。我甚至偷偷幻想過，
如果當年他沒拒絕我會怎樣。幻想我們住在同一間公寓，他會像以前一樣，
在我熬夜畫圖時給我泡杯熱牛奶?；孟胛夷荃谄鹉_親他的臉頰，看他耳根紅透的樣子。
幻想在他伏案工作時，從背后抱住他，把臉埋進他頸窩。
可每次幻想都在他那句「我們是家人」里戛然而止。氣得我把畫筆扔到地上，
卻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回想。我喝得有點撐，鬼使神差點開了塵封已久的微博小號。
那上面全是我少女時期的小心思，藏著對顧晏辰不敢說的喜歡。我本想刪光所有動態(tài)，
手指卻頓在屏幕上，鬼使神差發(fā)了一條：【他們都說我是他的白月光?！究芍挥形抑溃?/p>
我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，都是他給的?！课乙詾檫@只是無人問津的碎碎念，
沒想到會掀起驚濤駭浪。4王經(jīng)理突然給我打來電話，聲音激動得發(fā)顫：「蘇晚！你在哪？
趕緊回公司茶水間！「顧總剛才把會議室的杯子都摔了，現(xiàn)在一個人在茶水間抽煙，
嘴里還念叨著什么『回來了』！「肯定是看到你的微博了！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！」
我趴在桌上，撐著暈乎乎的腦袋擺手：「王經(jīng)理，別折騰了，顧總的秘書都把話說透了，
我這替身沒戲?！雇踅?jīng)理根本不聽，在電話那頭循循善誘：「你懂什么？
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！他越是表現(xiàn)得不在乎，心里越在意！
「當年他對照片上那姑娘肯定是愛而不得，現(xiàn)在你送上門，這不就是緣分嗎？「我跟你說，
剛才顧總突然把手機往桌上一拍，秘書說他屏幕上就是你的微博小號！「他那眼神，
又驚又喜又氣，活像丟了五年的寶貝找著了！「他現(xiàn)在肯定在茶水間等你呢，快去！
這可是你一步登天的機會！」我腦子「嗡」的一聲，剛才喝的奶茶瞬間化作冷汗。
顧晏辰看到我的小號了？那我發(fā)的那些蠢話、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歡、那些愛而不得的委屈，
豈不是全被他看見了？我恨不得當場把手機格式化，原地消失。我抓起包就往公司跑，
想在他找到我之前溜走。剛跑到茶水間門口，
就聽到顧晏辰冷得像冰的聲音：「把所有出口都守住，一只蒼蠅也別放出去。」
秘書的聲音緊隨其后：「顧總放心，都安排好了，肯定能找到林晚小姐?！高?，蘇小姐？
你怎么在這？「不是讓你走了嗎？還想渾水摸魚？趕緊下去！」
保安在旁邊低聲提醒：「張秘書，顧總說任何人都不能出去?！姑貢钢?，
語氣篤定：「她除外！這蘇晚就是想模仿林晚小姐，顧總最煩這種人了?！?/p>
顧晏辰始終沒看我。聽到「蘇小姐」三個字時，他原本要轉向我的目光硬生生轉了回去，
用行動表明對「替身」的不屑。他徑直走向茶水間窗口，
舉著手機問保潔阿姨：「見過照片上的女孩嗎？」我低著頭，順著墻角的陰影往外溜，
竟然一路暢通無阻。剛跑到公司大堂，就撞見氣喘吁吁追來的王經(jīng)理。
他一把拽住我：「我的小姑奶奶，你跑什么？「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！快跟我上去！」
我又急又慌，掙扎著說：「王經(jīng)理你放開我，我今天有點不舒服。
「我要是犯了渾對顧總做什么，你可別后悔?！?小時候在孤兒院被欺負的經(jīng)歷，
讓我留下個怪毛病。只要壓力太大或者受了委屈，就會變得特別固執(zhí)。誰勸我我就跟誰急，
像頭犟驢。以前在學校時，有個老師冤枉我偷東西，我硬是站在辦公室門口等了一夜，
直到他道歉為止。同學想拉我回去，都被我甩開了。可能是被冤枉怕了，
總覺得不證明自己就會被全世界拋棄。顧晏辰知道后，每次我受了委屈，他都會默默陪著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