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葉清夢!晨練鐘響三遍了!" 門板被拍得哐哐響,大師兄林風那嗓子,
能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來。我翻了個身,把腦袋埋進帶著陽光味的被子里,
含糊應道:"嗯...""嗯什么嗯?你褥子長靈芝了?
" 大師兄的聲音隔著門板都透著一股火氣,"趕緊滾出來!劍坪上就差你一個!
""師兄..." 我慢吞吞把臉從被子里拔出來,對著門縫喊,"我悟了。
"外面拍門的聲音停了停。"哈?悟什么了?"我清了清嗓子,力求聲音清晰:"卷生卷死,
不如躺著喘氣。"門外死一樣的寂靜。過了足足三息,
大師兄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:"葉清夢,給你十個數(shù)!再不出來,
我把你這破門板連同你一起劈了當柴燒!""劈吧。" 我閉上眼,聲音透著一股子安詳,
"正好省得我自己拆。燒的時候離遠點,灰飄進院里嗆著我新種的菜。""你!
" 大師兄氣得差點噎住,"好!好得很!你給我等著!"腳步聲咚咚咚地走遠了,
帶著要把地磚踩碎的狠勁兒。我拉高被子,舒服地嘆了口氣。陽光透過窗欞,
暖烘烘地曬在被子上,舒服得腳指頭都想跳舞。擺爛的感覺,真他娘的爽。擱以前,
這個點兒我早該在劍坪上揮汗如雨,把基礎劍訣練到劍影都快成實體了。卷王?
那是我葉清夢的標簽,貼在腦門兒上閃閃發(fā)光的那種。整個青云仙門外門,
誰不知道我葉清夢是頭號修煉狂魔?天不亮搶靈氣最濃的蒲團,月當頭還在演武場加練,
丹藥當糖豆磕,任務積分刷到榜一。連后山掃地的老黃狗見我叼著饅頭狂奔去上課,
都知道提前讓道。為啥?就為了三年一次的內(nèi)門大選。進了內(nèi)門,才算真正踏上仙途,
資源功法,天差地別。我憋著一口氣,玩兒命地卷,卷得同屆弟子看見我就腿肚子轉(zhuǎn)筋,
卷得幾位帶教師兄臉上倍兒有光,走路都帶風。直到三天前。
我在藏經(jīng)閣犄角旮旯翻一本落灰的《閑云野鶴散記》,純粹是想換換被功法塞滿的腦子。
結(jié)果,啪嗒,書里掉出張破破爛爛的紙片。上面就一行歪歪扭扭的字,
墨跡都淡得快沒了:"欲速則不達,心躁道難成。強卷如繃弦,終有斷時鳴。"就這?
可那一瞬間,我腦子里“嗡”的一聲。
過去三年像走馬燈似的晃過:透支身體練功留下的暗傷隱隱作痛,
為了搶任務跟同門撕破臉皮的尷尬,無數(shù)次瓶頸期焦躁得差點走火入魔的恐懼,
還有鏡子里那張越來越蒼白、眼底總帶著血絲的臉...繃得太緊了,弦真的要斷了。
那張破紙片像個引子,把我心里積壓的疲憊、厭倦、還有一絲絲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慌,
全給勾了出來。卷不動了。愛誰誰吧。于是,
青云仙門歷史上最離譜的“卷王隕落”事件發(fā)生了。曾經(jīng)聞雞起舞的葉清夢,
開始日上三竿還賴床;曾經(jīng)任務榜上的常駐榜首,
名字掉得影子都沒了;曾經(jīng)靈氣最濃的蒲團,如今空蕩蕩,落滿了灰。我的世界,
只剩下我這張硬板床,院里幾畦剛冒芽的青菜,
還有廚房飄出來的、我自己琢磨的烤紅薯香味。"師妹!" 門又被敲響了,
這次聲音溫和得像春風。是二師兄,陳硯,脾氣最好,總是一副老好人的笑模樣。
"大師兄剛走,氣得不輕。師兄給你帶了新煉的聚氣丹,上品!開開門?
"我慢悠悠趿拉著鞋下床,拉開一條門縫,只伸出一只手。
一個溫潤的玉瓶被小心地放在我手心。"謝了,二師兄。" 我抓著瓶子就要縮回去。"哎,
等等!" 陳硯趕緊用扇子抵住門縫,那張俊臉湊過來,笑得有點僵,"師妹啊,你看,
這丹藥也拿了...是不是...該去劍坪活動活動筋骨了?師兄瞧你這兩天,
氣色有點虛...""哦。" 我把丹藥瓶揣進懷里,"這藥,回頭我賣給山下王記藥鋪,
能換不少銀子,正好買點好炭,冬天烤紅薯更香。
"陳硯臉上的笑容徹底裂了:"賣...賣了?師妹!那是上品聚氣丹!我煉了三天!
""知道啊," 我一臉無辜,"所以才能賣好價錢嘛。師兄還有事?沒事我關門了,
院里太陽正好,我挪挪躺椅。""哐當!" 門板差點撞上二師兄挺直的鼻梁。
門外傳來他深吸氣的聲音,
叮囑:"師...師妹...注意...注意身體啊..."腳步聲也帶著點踉蹌地遠去了。
下午,陽光西斜,曬得人骨頭縫都發(fā)酥。我正瞇著眼在院里躺椅上打盹,
琢磨晚上是吃清炒小白菜還是涼拌蘿卜纓,一道劍光“唰”地落在我腳邊,激起一小片塵土。
"葉清夢!" 三師兄趙銳,人如其名,銳氣逼人,脾氣跟他的劍一樣又直又沖。
他抱著他那把寶貝“破風”劍,眉毛擰得能打結(jié),"你在這挺尸呢?
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劍術小考!師父的臉都快黑成鍋底了!"我懶洋洋掀開眼皮一條縫:"哦。
""哦?!就一個哦?!" 趙銳炸了,劍柄差點戳到我鼻子,"你以前不是最看重小考嗎?
次次第一!現(xiàn)在連去都不去?你腦子被門擠了還是被奪舍了?"我慢吞吞坐起來一點,
撓了撓睡得有點亂的頭發(fā):"三師兄,你說,咱修煉為了啥?""廢話!當然是問道長生!
是變強!是光耀門楣!" 趙銳吼得中氣十足。"哦," 我點點頭,一臉恍然大悟,
"然后呢?變強了,長生不老了,接著干啥?
"趙銳被問懵了:"接...接著...當然是追求更高境界!探索天地大道!
""那探索完了呢?" 我眨巴著眼,特真誠,"宇宙的盡頭是啥?大道之上還有啥?
一直卷,卷到天荒地老?""我..." 趙銳張著嘴,臉憋得通紅,半天憋不出一個字。
他大概這輩子都沒想過這種問題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語重心長:"師兄,歇歇吧。
你看我院里這青菜,它不香嗎?" 我順手從旁邊菜畦里拔了根水靈靈的小蘿卜,
在衣服上蹭了蹭泥,遞過去,"嘗嘗?剛拔的,甜。"趙銳盯著那根還帶著泥點子的蘿卜,
又看看我那張安詳?shù)眠^分的臉,眼神從憤怒到困惑,再到一種看傻子的憐憫。他猛地一跺腳,
劍光沖天而起,留下一句氣急敗壞的咆哮:"葉清夢!你完了!你徹底沒救了!
"我咔嚓咬了一口手里的蘿卜,汁水清甜。嗯,確實香。我的擺爛生活,滋潤得冒泡。
師兄們卻肉眼可見地憔悴了。大師兄林風,原本是個一絲不茍、走路帶風的冷面酷哥?,F(xiàn)在,
他每次經(jīng)過我院子,腳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鉛,
眼神復雜地掃過我那在躺椅上攤成一張餅的身影,然后重重嘆氣,
那嘆息聲能把樹葉子都嘆掉幾片。他管著外門紀律,
我這個曾經(jīng)的標桿突然成了最大的“污點”,估計他寫報告的手都在抖。二師兄陳硯,
笑容越來越勉強。他換著花樣給我送東西,從珍稀丹藥到據(jù)說能提神醒腦的清心玉佩,
甚至有一次端來一碗他親手燉的、靈氣四溢的雞湯。我每次都笑瞇瞇收下,丹藥轉(zhuǎn)手賣錢,
玉佩掛窗臺上當風鈴,雞湯...嗯,味道不錯,就是鹽放多了點。
陳硯看著我窗臺上叮當作響的玉佩,嘴角抽搐得厲害。最慘的是三師兄趙銳。
他大概覺得我是中了邪,或者練功岔了氣。三天兩頭跑來,
試圖用他貧瘠的詞匯量“罵醒”我。"葉清夢!你看看隔壁峰的李師妹!
人家昨天剛突破煉氣七層!""哦,恭喜她。" 我翻了一頁手里的話本子。
"你...你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?你以前比她強多了!""以前是以前。
" 我打了個哈欠,"現(xiàn)在挺好。""好個屁!" 趙銳氣得跳腳,"你看看你這修為!
煉氣六層都快跌回五層了!靈氣都散了!""散就散吧," 我放下話本,
伸了個大大的懶腰,"強扭的瓜不甜,強留的靈氣它也不親啊。"趙銳徹底沒詞了,
像只斗敗的公雞,蔫頭耷腦地走了。沒過一會兒,他又沖回來,手里拎著兩把木劍,
眼珠子發(fā)紅:"來!跟我打一場!我不信你連劍都拿不起來!
"我瞅了瞅他那副“不打不是人”的架勢,慢吞吞起身,接過木劍。
趙銳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苗。然后,我就舉著劍,在院子里慢悠悠地...走了兩圈。
動作舒緩,跟老大爺晨練似的。"你出招??!" 趙銳急吼。"出著呢。" 我氣定神閑,
"我這叫‘閑庭信步劍’,講究以靜制動,感悟天地。
"趙銳:"......" 他手里的木劍“吧嗒”一聲掉在地上,眼神徹底絕望了。
"葉清夢,你贏了。你氣死我算了!" 他捂著臉,幾乎是哭著御劍飛走的。
看著三師兄悲憤的背影消失在云層里,我撓了撓下巴。是不是有點過分了?算了,
明天蘿卜熟了,給他送兩根過去甜甜嘴。我的“墮落”像瘟疫一樣在外門蔓延開來。
以前被我卷得苦不堪言的弟子們,先是驚愕,然后是狂喜,
最后...居然隱隱有向我學習的趨勢。劍坪上晨練的人肉眼可見地少了。
任務堂里搶破頭的景象成了過去式。藏經(jīng)閣冷清得能聽見耗子跑。后山靈氣濃郁的修煉寶地,
居然空出了位置!長老們的臉色,一天比一天難看。尤其是負責外門總管的劉長老,
那張臉拉得比馬臉還長。終于,在一個烏云壓頂、氣氛格外壓抑的下午,
我被“請”到了戒律堂。堂上坐著劉長老,還有我那三位憔悴得仿佛被吸干了精氣的師兄。
大師兄林風板著臉,眼神像刀子。二師兄陳硯笑容發(fā)苦,不停地用扇子敲自己手心。
三師兄趙銳則是一副“我就知道有這天”的悲壯表情,惡狠狠地瞪著我。"葉清夢!
" 劉長老一拍驚堂木,聲音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,"你可知罪!
"堂下就我一個站著,我左右看看,確定是在問我:"長老,我何罪之有?""何罪?
" 劉長老氣得胡子直翹,"怠惰修煉!敗壞門風!帶壞同門!
致使我青云仙門外門勤勉之風蕩然無存!這還不是罪?!"我一臉茫然:"長老,
門規(guī)第三百七十二條,弟子需勤修不輟,這我認。可哪條門規(guī)規(guī)定,
弟子不能曬太陽、不能種菜、不能睡到日上三竿了?"劉長老被噎住了,
臉憋得通紅:"強詞奪理!身為修行之人,自當奮發(fā)向上!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,成何體統(tǒng)!
修為不進反退!""長老," 我嘆了口氣,語氣特別誠懇,"弟子只是覺得,修煉之道,
或許...不止一條路?您看我這菜,
" 我指了指堂外小院角落里我順手帶來的一個小竹籃,里面是水靈靈的青菜蘿卜,
"它們也沒拼命往上躥,該長的時候自然就長了。弟子現(xiàn)在,心很靜,吃得香,睡得著,
感覺...挺好。""好個屁!" 劉長老終于爆了粗口,唾沫星子橫飛,
"你這是歪理邪說!是自甘墮落!""長老息怒!" 二師兄陳硯趕緊打圓場,
擦了擦額角的汗,"師妹她...她或許只是一時鉆了牛角尖,弟子們一定好好勸導!
""勸導?" 劉長老冷笑,目光掃過我那三位師兄,"林風!陳硯!趙銳!
你們?nèi)齻€帶教師兄是怎么當?shù)??眼睜睜看著她如此荒廢!"三位師兄齊齊低頭,
臉上火辣辣的。大師兄林風拳頭捏得咯咯響,三師兄趙銳眼圈都紅了,梗著脖子喊:"長老!
是弟子無能!您罰我吧!""罰?當然要罰!" 劉長老眼神銳利地釘在我身上,"葉清夢!
本座給你最后一次機會!一月之后,便是外門小比!你若是再敢如此懈怠,
在小比上丟人現(xiàn)眼,休怪本座按門規(guī)嚴懲,將你逐出山門!"最后四個字,他說得斬釘截鐵。
戒律堂里一片死寂。三位師兄猛地抬頭,臉色煞白。逐出山門!這懲罰太重了!我眨了眨眼,
看著劉長老那張氣急敗壞的臉,又看看三位師兄那副天塌下來的表情,慢吞吞地開口:"哦。
""哦?!" 劉長老差點背過氣去,"你就一個哦?!""弟子聽見了。" 我點點頭,
"長老還有別的事嗎?沒事我回去收菜了,看這天,要下雨。"劉長老指著我,
手指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,你了半天,最終化作一聲咆哮:"滾!都給本座滾出去!
"我麻溜地轉(zhuǎn)身,拎起我的小菜籃,在三位師兄絕望又憤怒的目光洗禮下,
溜溜達達出了戒律堂。剛走到門口,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。"嘖,真下雨了。
" 我趕緊把菜籃子護在懷里,小跑著沖回我的小院。至于什么外門小比,
什么逐出山門...嗯,雨有點大,淋濕了菜就不好吃了,先收菜要緊。
戒律堂的“最后通牒”像塊巨石砸進水里,沒把我砸醒,倒把我那三位師兄徹底砸瘋了。
他們大概是覺得,靠嘴皮子已經(jīng)救不了我這個“失足師妹”,必須下狠手。
大師兄林風走的是“身體改造”路線。天還沒亮透,他就幽靈一樣出現(xiàn)在我院子里,
二話不說,扛起還在被窩里的我,御劍就沖向后山寒潭。冰冷的潭水帶著刺骨的寒意,
瞬間把我激了個透心涼。"清醒了沒?!" 林風站在潭邊,面沉如水,"給我在里面打坐!
運轉(zhuǎn)心法!什么時候引氣入體一個周天,什么時候上來!"我抹了把臉上的水,
齒直打架:"大...大師兄...這水...太涼了...菜苗會凍死的...""閉嘴!
" 林風額頭青筋直跳,"再提你那破菜,我把你種潭底!"我嘆了口氣,
認命地縮在冰冷的潭水里。運轉(zhuǎn)心法?別鬧了,凍得腦子都木了。我干脆放松身體,
像塊石頭一樣往下沉了沉,只留個鼻子在水面上,閉上眼睛,感受著刺骨的寒冷包裹全身。
別說,冷到極致,腦子反而一片空白,啥念頭都沒了,連“擺爛”這詞都凍沒了。
岸上的林風,看著潭水里那個只冒個頭頂、半天沒一點靈氣波動的“人樁”,
臉色由鐵青轉(zhuǎn)向煞白,最后絕望地捂住了額頭。他大概以為我凍暈過去了,
最終黑著臉把我從潭里撈出來,用靈力烘干,又像扛麻袋一樣扛了回去,一路無言,
腳步沉重。二師兄陳硯,策略升級。他放棄了丹藥誘惑,改走“心靈雞湯”路線。
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堆破破爛爛的傳記、話本,
內(nèi)容高度統(tǒng)一——全是講述廢柴如何通過不懈努力,最終逆襲成大佬的熱血故事。"師妹,
你看這位前輩,天生經(jīng)脈堵塞,受盡白眼,但他每日雞鳴即起,揮劍萬次,終成一代劍尊!
""師妹,再看這位女修,靈根低劣,被家族拋棄,但她心志堅定,于絕境中尋得一線生機,
采藥煉丹,硬是鋪就通天之路!"他聲情并茂,抑揚頓挫,
試圖用前輩的光輝事跡點燃我心中“奮斗”的火種。我一邊嗑著他帶來的五香瓜子,
一邊翻著他精心挑選的話本,看得津津有味??吹郊犹?,還拍大腿:"好!
采藥煉丹這主意不錯!師兄,你說我在院里種點靈草怎么樣?不用太高級,能泡茶就行。
"陳硯臉上的表情凝固了,手里的扇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他默默彎腰撿起扇子,
默默收起那堆話本,默默轉(zhuǎn)身離開,背影蕭索得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。三師兄趙銳,
簡單粗暴。他直接搞起了“人盯人”戰(zhàn)術。我曬太陽,他就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練劍,
劍風呼呼作響,卷起地上的塵土,故意往我躺椅這邊掃。我種菜,他就抱著劍蹲在田埂上,
像尊門神,用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,
仿佛要用意念把我從地里拔起來扔到演武場去。"師兄," 我拔出一棵雜草,好心提醒,
"你踩到我剛澆過水的蘿卜苗了。"趙銳像被燙到一樣跳開,低頭看看腳下泥濘的腳印,
又看看我毫無波瀾的臉,氣得原地轉(zhuǎn)了三圈,最后狠狠一劍劈在旁邊無辜的矮樹上,
樹葉嘩啦啦掉了一地。"葉清夢!你到底要怎么樣?!" 他沖我吼,嗓子都啞了。
我直起腰,拍了拍手上的泥,很認真地想了想:"嗯...師兄,幫我把那堆落葉掃掃?
堆肥挺好。"趙銳:"......" 他瞪著那堆落葉,又瞪著我,胸膛劇烈起伏。最終,
他發(fā)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,抓起掃把,對著那堆落葉瘋狂輸出,掃得塵土飛揚,
像是在發(fā)泄什么深仇大恨。看著三位師兄花樣百出的“搶救”行動,
以及他們越來越深的黑眼圈和越來越暴躁的脾氣,
我偶爾也會生出那么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愧疚。但這點愧疚,
很快就被暖洋洋的太陽、水靈靈的青菜和烤得恰到好處的紅薯香味沖得無影無蹤。
擺爛的快樂,他們不懂。外門小比的日子,像懸在頭頂?shù)腻幍?,終于落了下來。
青云峰巨大的演武場,旌旗招展,人聲鼎沸。外門弟子幾乎全數(shù)到場,氣氛緊張又熱烈。
高臺上,劉長老和幾位外門執(zhí)事端坐,臉色肅穆。我的三位師兄站在臺下最前排,
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,仿佛要去上刑場的是他們自己。抽簽結(jié)果出來,我第一輪的對手,
是隔壁峰一個叫孫濤的弟子。煉氣六層巔峰,一手“裂石拳”練得頗有火候,
在外門也算小有名氣。他抽到簽,看到我的名字時,臉上先是愕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