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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徹的營帳溫暖如春，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兩個世界。
我隨他飄進了帳。
蘇婉兒正依偎在暖榻上，手里捧著湯碗。
她不時輕咳兩聲，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。
當年，就是她哭訴我推她導致流產(chǎn)。
蕭徹才會不顧我十年情深，將我廢黜流放。
“陛下，您回來了？”
蘇婉兒看到蕭徹，連忙想要起身，卻又捂住心口，咳嗽得更厲害了，
“外面風雪這樣大，陛下可凍著了？找到沈姐姐了嗎？臣妾這身子不爭氣，還勞煩陛下親自跑一趟?！?/p>
她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，我聽著卻只覺得惡心。
蕭徹走過去，攬住她的肩：
“無妨，一點風雪罷了。沒找到沈清辭，想來是躲起來不愿見我?！?/p>
蘇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，隨即又換上委屈的神色：
“姐姐她是不是還在怪臣妾？當年之事，臣妾真的沒有想過要連累姐姐?！?/p>
“臣妾也是失子心痛。這些年，心里一直愧疚不安，若姐姐能回來，臣妾愿意向她賠罪。”
“夠了?！?/p>
蕭徹突然開口打斷她，語氣淡然，
“六年的流放，已經(jīng)是對她的懲罰了，朕打算接她回京。”
我的魂魄一震，難以置信地看向蕭徹。
他是在為我說話？
腦海中瞬間閃過六年前的畫面。
那時我還是大梁的皇后。
蕭徹雖然后宮佳麗三千，卻總是夜夜宿在我的坤寧宮。
他會抱著我，在我耳邊親昵：
“清辭，只有在你這里，朕才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家的丈夫?！?/p>
他知道我醉心醫(yī)術，從不讓我為后宮爭斗費心，只讓我安心做他的皇后。
直到蘇婉兒入宮，一切都變了。
她柔弱善良，處處對我恭敬有加。
卻在一次宮宴后突然腹痛不止，被診出流產(chǎn)。
所有證據(jù)都指向我，說我因嫉妒而痛下殺手。
蕭徹在大殿上質問我，我百口莫辯。
他看著我的眼神，滿是失望和冰冷。
“廢后沈氏，善妒成性，謀害皇嗣，念其曾為朕誕下公主，免其死罪，貶為罪奴，流放寧古塔，永世不得回京！”
那道圣旨，字字誅心。
“陛下，”
蘇婉兒見蕭徹神色恍惚，連忙撒嬌般地搖了搖他的手臂，
“臣妾知道陛下念舊情，可姐姐她當年那般狠心，如今臣妾又有了身孕，臣妾真的怕姐姐回來會傷害我們母子。”
她撫摸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，眼中滿是警惕。
蕭徹安撫道:
“你放心，朕不會再讓她傷害到你和孩子的?！?/p>
“可總不能真讓她在那種地方待一輩子?！?/p>
蘇婉兒立刻紅了眼眶:
“陛下！難道您忘了臣妾的孩子是怎么沒的嗎？難道您忘了這些年臣妾是怎么陪在您身邊的嗎？”
就在這時，帳簾被猛地掀開。
阿念頂著一身風雪沖了進來，單薄的身軀因為憤怒而顫抖：
“你撒謊！我娘親才沒有害你！是你陷害我娘親！”
阿念當時雖然年幼，卻記得一些片段。
更記得我無數(shù)個夜晚在燈下默默垂淚。
“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么！”
蘇婉兒臉色一白，隨即委屈地躲到蕭徹懷里，
“陛下，您看她小小年紀就如此惡毒，定然是沈清辭教的！臣妾好怕?！?/p>
蕭徹看著阿念，眼中的復雜被怒火取代：
“放肆！誰準你闖進來的？還敢對貴妃不敬！”
阿念倔強地瞪著蘇婉兒:
“兒臣說的是實話，是這個壞女人，是她害了我娘親！”
蕭徹怒喝一聲:
“夠了，來人！把這個孽種拖下去，捆進軍營！”
阿念嚇得臉色慘白，連連后退:
“父皇，不要這樣對念兒！念兒知錯了！”
可蕭徹根本不聽，轉身不再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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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阿念被拖出去。
蘇婉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隨即又依偎在蕭徹懷里:
“陛下息怒，阿念還小，不懂事，您別跟她計較?！?/p>
蕭徹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心頭的煩躁：
“無妨，讓她在軍營里受點苦，自然就知道錯了?！?/p>
我飄在一旁，看著阿念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帳外，心疼得幾乎要碎了。
蕭徹怎么能如此糊涂？
為了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，竟這樣對我們的親女兒！
看著他們歡聲笑語，我心中卻只剩下徹骨的寒意和絕望。